夜下的巫寨很安靜,尤其是小院這邊,還能聽到蟬鳴蛙聲。
小院對面是一片梅林,大簇的紅梅競相開放,紅梅似,非常漂亮,若是再落些雪,白雪紅梅,定會更好看些。
梅林另一邊是一條溪水,水質清澈,能看到底下嬉戲的魚,滿天繁星倒映在水面上,仿若一條銀河。
小溪邊上有一涼亭,夏夜里乘涼最好,只是沒想到,冬日里也有人在里頭。
巫儀心煩悶,便蘭姑備了些酒菜,一個人在亭子里獨飲。
“圣大人好興致。”
“噗。”巫儀一口酒噴了出來,回頭看到姬玄時,頓時眉頭蹙起來了,“你怎麼在這兒?”
“初來乍到,睡不著,出來逛逛。”姬玄時眸微,手指輕輕捻了一下,“沒想到我跟圣如此有緣,又見著了。”
巫儀心里翻了個白眼,誰跟你有緣了!
姬玄時抬腳進了涼亭,目肆無忌憚地落在巫儀的臉上,巫儀這才想起自己沒有戴面紗,心中一沉,正要開口趕人,姬玄時道:“如此景,又有好酒好菜,圣不請我坐坐?”
巫儀略有些煩躁,坐什麼坐,吃什麼吃!我怕我自己一個沒控制住殺了你,這頓飯就了斷頭飯了!
正巧此時蘭姑取了披風回來,看到姬玄時有些意外,聽了一耳朵,忙道:“自是可以的,王爺請坐。”匆匆放下披風,又取了一副碗筷回來。
巫儀氣笑了,這到底是的人還是姬玄時的人?
蘭姑察覺到的緒,看了一眼,暗含警告,就算是不喜歡,你也別做得太過分!
巫儀扭頭看向水面,像是鬧脾氣的孩子。
蘭姑哭笑不得,這些日子一直擔心巫儀上的朝氣,沒想到,竟是在姬玄時來了之后出現了。
因此,蘭姑對姬玄時怎麼看怎麼滿意。
蘭姑親自上前為姬玄時斟酒,姬玄時抬手擋了,“不用了,本王不飲酒。”
巫儀背對他翻了個大白眼,“臨江王好大的威風,這會兒子還戴著面,莫不是見不得人?嘶——”
巫儀瞪圓了眼睛,震驚看著蘭姑,蘭姑垂眸看著自己腳尖,只當踩了一腳的不是自己。
“圣不會說話,王爺不要介意。”
姬玄時輕輕笑了,巫族圣不會說話?這話說出去可是要人笑掉大牙的。
蘭姑許是也意識到這話不太對勁,有些尷尬杵在那兒,實在是不知道為什麼巫儀對臨江王如此有見?難道他上輩子殺了全家不?蘭姑天馬行空地想著。
姬玄時抬手覆在了面上,蘭姑睜大了眼睛看著,眼中滿是好奇。
巫儀嗤笑,這面底下的一張臉,化灰了都認識,本沒什麼好期待的!
巫儀別開眼,怕自己看到那張臉就忍不住真的要手了!
“爺!”
姬玄時默默把手放下了,“你怎麼來了?”
子宵沒察覺出自家主子緒不對勁,咧笑道:“外頭風大,屬下給你送披風來了。”
子宵留下披風就走了,被他這麼一打斷,姬玄時也不好摘面了,蘭姑心里難免有些失,還真好奇臨江王長得什麼模樣。
巫儀自斟自酌,“那是王爺的下屬?”
“是。”姬玄時警惕道:“圣問這個做什麼?”
“好奇,不行嗎?”
“怎麼不見圣對我好奇?”
“你又見不得人,有什麼可好奇的?”
姬玄時:“……”
這話題是繞不過去了是不是?
蘭姑原本想走,聽到巫儀這話,立刻又站直了。得留著,要是走了,只怕這小祖宗里不知道要說出些什麼氣人的話來了,說不準到時候還會起手來。
巫儀傷著沒事,要是臨江王傷著了,可就罪過大了!
巫儀覺得好沒意思,將筷子一推,起道:“我吃飽了!”被氣飽了!
“圣這是去哪兒?”
“消消食。”巫儀頭也不回地走了。
片刻后,巫儀停下腳步,忍無可忍回頭:“王爺跟著我做什麼?!”
“一道消消食?”
“那你一個人慢慢消食吧,我消夠了,先回去了!”巫儀拂袖而去,姬玄時以拳抵,卻是怎麼都遮不住角的笑意,他怎麼也沒想到,巫族圣,是個這麼可的人。
巫儀要是知道姬玄時對的評價,定是要覺得這人眼瞎了腦子不正常了,哪里可了?分明就是氣的!
“圣,你也真是的,臨江王好歹是客人,再怎麼著也不能將客人就這麼丟下。要是傳了出去,外頭指不定說我們巫族自視甚高,看不起玉都來著,平添是非……”蘭姑絮絮叨叨說著,伺候巫儀將服換下。
巫儀說的腦殼疼,央道:“蘭姑,我的好蘭姑,你就說兩句吧。還有,別再我面前提起那三個字了,聽著就頭疼。”
蘭姑覺得奇了怪了,“圣,按理說你這是第一次見到臨江王,緣何如此討厭他?”
巫儀抿,不是討厭,是恨!
只是這其中緣由,不能對蘭姑說,也無法說。
“該不會,人家前世跟你有海深仇,因而今生瞧著不對付?”蘭姑玩笑道。
只可惜,這句玩笑話并沒把巫儀逗笑。
蘭姑自己卻是笑歪了子,雖說巫族篤信神佛,但這也太扯了。
巫儀卻是笑不出來,知道蘭姑是為了緩和氣氛才說了這麼一句,卻不知一語中的。
跟姬玄時,還真有著滅族之仇,豈不是海深仇?
一想到那樣一個人就睡在自己隔壁院子里,巫儀恨不得立刻去放一把火,直接把人帶院子都給燒沒了!
外頭有人喊了聲“蘭姑”,蘭姑出去瞧了一眼,再回來時,滿是笑意。
“是誰?”
“是子宵那孩子,特意為姜湯過來道謝的。”蘭姑笑道:“這年頭,如此恩又熱忱的孩子可不多見。”
“子宵?”
“就是今晚來送披風的那個。”
巫儀若有所思,前世,也聽說過子宵這個名字,但卻不是在姬玄時邊,而是在酆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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