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姑不明白巫儀的反應,“是。”
巫儀下意識攥了手中的梳子,梳齒扎里,仿若察覺不到痛。
怎麼回事?跟姬玄時前世分明是在生辰之后見的面,今生怎麼提前了這麼久?難道是因為讓巫潼加強守備的緣故嗎?
巫儀一時間心如麻,等回過神,發現自己已經被蘭姑扶著,在前往會客廳的路上了。
巫儀一個激靈,猛地停住了腳步。
“圣?”蘭姑不解,催促了兩句,“圣,臨江王還在等著,咱們也不能人家等太久。”
若是讓巫儀選擇,是萬分不愿去見姬玄時,怕一個沒忍住直接上去給他一刀,到時候連累了巫族上下不說,還會大巫失。
但也知道,在大巫閉關期間,巫族里能接待姬玄時的,也就只有這個巫族圣了。
“我知道了。”巫儀深吸了一口氣,想要沖蘭姑笑笑,可一想到即將見到姬玄時,見到這個令巫族滅族的罪人,真的笑不出來。
會客廳里,姬玄時已經喝了兩杯茶,才等到巫族圣姍姍來遲。
子宵等人對巫族的怠慢十分不悅,但姬玄時沒開口,他們也不敢開口,免得人笑話臨江王下無能。
巫儀一進來,目不斜視地走到了上座坐下,這才開始打量起姬玄時,心復雜,怎麼也沒想到,重生歸來,跟姬玄時面竟是如此之快。也不知道是不是的錯覺,總覺得眼前這個姬玄時跟認識的那個不太一樣。
“你是臨江王?”
“正是。”姬玄時微微頷首。
聲音也不太像,不過,現在的姬玄時還是個十七歲的年,同幾年后那個殺伐果斷的帝王,自是不同的。一想到這兒,巫儀看著姬玄時的目便多了幾分恨意。
姬玄時自小在爾虞我詐里長大,對旁人緒最敏,因此一下子就察覺到了巫族圣對自己的警惕和恨意。
警惕他能理解,畢竟要是有人說他是臨江王,他也得警惕一二,可這恨意又是從何而來?他們先前難道見過不?
姬玄時同樣打量著巫儀,后者戴著面紗,看不清模樣,只一雙眼睛能看見。那雙眼睛亮如星辰,約有幾分悉。
卻不知這悉從何而來,若是能看到巫族圣的臉就好了,姬玄時按下心中憾,笑道:“在下此次前來乃是為了十年一度的天下宴,這是請帖。”
后子影立刻將請帖遞上,蘭姑垂首接過,遞給了巫儀。
巫儀大致掃了一眼便擱在一旁,上頭容與上一世沒什麼差別,讓更在意的是子影,“這是王爺的侍衛?”
姬玄時詫異,“是,可有不妥?”
巫儀搖頭,“隨口一問,王爺不用放在心上。”
前世從未在姬玄時邊見過此人,也不曾見過他此番帶來的人。
巫儀低頭啐了口茶,“這帖子打發人來一趟便可,王爺怎麼親自走了一趟?”
姬玄時笑道:“本王自在玉都長大,從未有見過外頭風,借此機會出來走走,也好看看我九州大陸不同的風。”
巫儀盯著他,后者神坦然,瞳濃黑如墨。也不知道這話里頭摻了幾分水。
巫儀心里“嘖”了聲,花言巧語,巧言令!
“大巫最近在閉關,恐無法立即給出答復。”
“無妨,本王時間多。”
姬玄時態度擺出來了,巫儀即便再也不想看到他,也只能請他住下,姬玄時自是欣喜應下。
安排住的事,巫儀直接給了巫潼。
送走姬玄時,巫儀靠在椅子上,單手支著腦袋,另一只手有一下沒一下敲著椅把手。
今生歸來,有太多事同前世不一樣了,就連與姬玄時的見面也同前世不一樣了,可到底為什麼會有如此差別?
過了片刻,依舊想不明白的巫儀起,“咱們也回去吧。”
想不通的事,便不去想了,船到橋頭自然直。巫儀如此安自己,心好轉了許多。
片刻之后,巫儀木著臉看著笑著跟打招呼的姬玄時。
“圣,好巧啊,咱們又見面了。”
巫潼這個憨憨道:“不巧不巧,這是我特意安排的。”
巫儀沉著一張臉將巫潼進了自己院子,咬牙道:“你怎麼把他安排在這兒?”
“有什麼不妥嗎?”巫潼后知后覺道:“圣,你不喜歡臨江王嗎?”
巫儀仿佛被踩著尾的貓,“我怎麼可能喜歡他?!”
就是喜歡一頭豬也不會喜歡上姬玄時!
巫潼沒想到巫儀反應這麼大,轉就走,“那,那我讓臨江王換個地方住!”
“回來!”
巫潼聽話地回來,巫儀按了按太,曉得自己誤解了巫潼的意思,卻也沒有解釋,這種事,越解釋越說不清楚。
“不必折騰了,就讓他住這兒吧。”
巫潼這會兒已經知道自己做錯了事,訕訕一笑,“我是想著圣能跟臨江王方便流。”哪知道圣對臨江王如此排斥!
巫儀往旁邊小院看了一眼,確實是方便的,兩個小樓隔了一道墻,不論對哪個來說,都跟沒有墻一樣。
此時雖然已是初春,但天暗得早,小院里已是燈火通明。
子宵端了一碗姜湯進來。
“你這又是從哪里來的?”子影問。
“蘭姑送過來的,說是給我們驅驅寒。這是主子的,咱們的在外頭。”
姬玄時道,“先擱著吧。”
子宵立刻放到桌上,“雖說這滄州也冷,不過這夜里還是比玉都要暖和,要是在玉都,咱們火盆子都得擺起來了。”
“可不是。不過滄州靠海,暖和些也正常。”子影提議道,“爺,要不要出去走走,我看外頭天還不錯。”
子宵猛一陣點頭,“我剛進來的時候就看到天上的星星又大又亮,在玉都可都看不見這樣的景!”
兩人你一言我一語,配合十分默契,倒是沒有了白日的齟齬。
姬玄時被他們吵得頭疼,“這姜湯你們就分了吧,本王出去走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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