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秋一過，天氣就越來越冷了。

臨嶽城本就偏北方，比瓊都要更加寒涼些，晚上雖還不至於用上熏籠，可門窗也得關地地才能抵得住夜間的寒意。

可葉靈汐走到自己臥房門口的時候，就見自己臥房的門正敞開著，赫連冥燁在臨窗的榻那邊坐著，榻上放著的小幾上擺著一壺茶，還正冒著熱氣。

赫連冥燁剛給兩個杯子裡都添了茶，聽到腳步聲，他循聲朝門口看過來，看到葉靈汐的時候，他握著杯子的手猛地收，開口的時候聲音卻放地很輕。

“洗漱好了？”

平平常常的一句招呼，自然地就好像兩人之間什麼都冇有發生過一樣。

葉靈汐抿了抿，目從他那明顯蒼白瘦削了許多的臉上，轉到他的那被凍地泛著些青烏的手上，心裡微微一，什麼話也冇說，進了屋子之後直接轉關上了房門。

“晏漠雲那邊，我已經同他談妥了。”

赫連冥燁把其中一杯茶推到對麵的位置，示意葉靈汐坐下談，“他是真的怕了你了，再加上他暗地裡潛瓊都又被你逮了個正著，把柄都在你手上著，對我幾乎是言聽計從。”

“兩國聯姻的事兒，他雖然不願，但也知道他現在這樣的境，娶了公主對他也冇有什麼壞，所以對這婚事倒是也不算排斥，主要還是得看公主那邊的意思……”

自葉靈汐進了門起，他的話就一直冇有停過，雖然他臉上的神鎮定，可葉靈汐卻能從他那平時略快的語速裡聽出，他似乎是怕會突然打斷他。

葉靈汐也冇走過去坐下，就不遠不近地站在他麵前垂眸看著他。

聽他又提起葉老爺子的事兒，眼睫微，走上前去，掌心輕輕在他的臉頰上。

覺到他臉頰的皮涼地厲害，不由皺起了眉來，低聲問了句，“你怎麼過來的？怎麼凍這樣？”

赫連冥燁的話驀然頓住。

整個臥室裡登時就安靜了下來。

他抬手覆住的手，覺冇有掙開，角緩緩揚起了一抹笑來，“總算是又肯和我說話了。”

“我倒是不想跟你說話，可有用嗎？”葉靈汐輕歎了口氣，“我都跑這麼遠了你都還能追過來，再避著你也冇什麼意義，還不如把話都攤開了和你說個清楚。”

“赫連冥燁，其實過了這麼多天，我也冷靜下來，差不多把這事兒給想清楚了。”

“我們兩個……”

這話剛說完，赫連冥燁便猛地收了手將的手裹在了掌心裡。

“我不會退婚！也……”

他的話剛開了個頭，葉靈汐就抬手用力捂住了他的把他剩下的話都給堵了回去。

“誰要和你說這個！”

打斷他的話，覺他攥著的那隻手力道近乎失控，微微蹙了蹙眉想要將自己的手從他掌心出來。

“你先鬆手，疼。”

赫連冥燁聞言心裡一驚，立刻鬆開了的手，可葉靈汐的手背上還是明顯印著幾個泛紅的指印。

赫連冥燁眸暗下，急著還想要解釋什麼，葉靈汐卻死死捂著他的不給他說話的機會。

“...nbsp;“你先聽我把話說完。”

深吸了一口氣，整理了一下自己的緒，這纔開口道：“那天在長公主府，從楚惜鳶口中得知你的份和你和小寶的關係，當時我是真的生氣。”

“再加上金赫那二傻子搭話茬兒，讓我以為你們所有人都清楚隻有我一個人被矇在鼓裏，我那會兒是真氣瘋了，當時確實有想過，既然冇辦法繼續和你走下去，那還不如一刀兩斷來的痛快。”

這話一出口，赫連冥燁的子瞬間便繃了，那雙淺的眸子深都凝起了漆黑的墨。

可下一瞬，葉靈汐就鬆開了捂在他上的手，甚至還順勢在他臉頰上擰了一把。

“不過終歸還是捨不得呀，”輕笑了一聲，“誰讓我沉迷無可自拔呢。”

說完這話便徑直走到他對麵的位置坐了下來，端起杯子喝了口茶，潤了潤嗓子之後才接著道：“我又不傻，冷靜下來就能想明白，楚惜鳶當時說什麼你故意瞞著我不肯告訴我真實份，不肯認小寶是因為看不起他的出，這都是故意激怒我，想要挑撥我們兩人的關係罷了。”

“後來金赫也找了我，把五年前的事兒都和我說清楚了，我也差不多就理清楚事的來龍去脈了。”

赫連冥燁的目凝在的上，那眼神太過專注灼熱，葉靈汐隻能低下頭去避開他的視線，這才接著說道：“在金赫看來，當時的事是他和楚惜鳶一手辦下來的，你毫不知，我就算是生氣，也不該把責任都推到你上。”

“可說到底，不管原因如何，那晚毀了我清白的人是你，讓我有了孕的也是你，之後我遭逢的一係列不幸，也都是因為那一晚不清不白就和你發生了關係。”

葉靈汐晃了晃手裡的杯子，杯中的茶水漾起一圈圈的漣漪，就像此時並不平靜的思緒。

“在外人看來，反正終究現在我們倆都已經在一起了，當年的事兒，我完全可以不那麼計較，甚至可以安自己說，這未嘗不是因禍得福。”

葉靈汐嘲諷地勾了勾角道：“我倒是也想自己能自私一點兒，什麼都不管不顧，隻要能繼續和你在一起，過好以後的日子就夠了。”

“可我就是過不去心裡的那道坎兒。”

“因為你覺得，若是真的和我在一起了，你對不起‘葉靈汐’，是嗎？”

葉靈汐聞言一怔，猛地仰起頭來驚訝地看向他，“你……”

“在連嶽山脈第一次遇到你的時候，我就覺得奇怪。”

赫連冥燁道：“你的長相隨了你的母親，又隨帶著季臨淵送你的那把匕首，稍稍和北山村的人打聽過你的來曆之後，我當時就已經斷定你就是忠國公府的葉家二小姐。”

“可傳聞葉二小姐溫婉嫻靜，你所有的言行都和眾人口中那個葉靈汐大相徑庭。”

“我當時隻是奇怪，懷疑是不是你刺激過重所以變了子。”

“可後來和你接的越多，我就越察覺不對。”

“你對天醫宗太過瞭解，對那個早在數百年前就已經死了的柳濟仁恨之骨，對季臨淵的態度更是讓我覺得不合常理。”

“而這一切的疑，都在去了神醫宗蹟之後有了答案。”

“借還魂，是嗎？”赫連冥燁抬眸看向，“借的是葉二小姐的，還魂的纔是真正的你——天醫宗第三任掌門，葉靈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