隗辛的通訊陸陸續續收到幾條消息。

　蘭藍：“今天覺怎麼樣啊小隗？”

　江明：“忘了說, 昨天晚上你的表現太勇敢了！給你大拇指！”

　劉康云：“順利的話很快就能歸隊了吧？不要給自己太大力，你干這行以來過兩次重傷了，好好休息。”

　舒旭堯：“黃醫生告訴我你沒事, 我放心了。今天的覺醒者資格審核加油, 相信你。”

　隗辛給隊友們一一回復表示謝, 然后忽然想起, 昨天晚上一晚都沒跟機械黎明的員聯系。

　回到第一世界的時間太過漫長, 發生了許多事，他人所歷不過一晚，卻經歷了七天那麼長。

　現在不是和銀面以及Red聯系的好時機，隗辛沒有打開銀手環查看消息。

　換好服, 黃醫生端著電子病歷本來的病房查房了。

　“傷口疼嗎？”他關切地問。

　隗辛擼起袖子向黃醫生展示愈合如初的說：“不疼, 已經完全愈合了。”

　黃醫生仔細觀察隗辛的面頰, 面部的傷口也全然愈合了。

　“神奇的超凡能力, 要關頭覺醒，讓你活了下來。”他思索著說，“我昨天注意到，你被腐蝕出的傷口不深，這可能是得益于你的恢復力。從海岸港口到總部這麼長的路程都沒有腐蝕到骨頭，換別人可能早就潰爛截肢了。”

　“不幸中的萬幸吧。”隗辛拉下袖子。

　接著黃醫生給進行了全的掃描。

　他看著掃描結果滿意地說：“好的，之前給你換的合金頭骨是和人契合度比較高的那一款, 在你覺醒超凡能力后也沒有出現排異反應。以后還是要定期檢查一下, 因為我不知道你的超凡能力強到那種程度, 萬一你的頭骨自愈把合金頭骨頂出來那就不得了了, 得重新做手取出義。”

　“好像很可怕的樣子。”隗辛腦門, “我對我的鐵腦殼滿意的, 戰場上能擋子彈, 不想換。”

　“確實啊，同款鐵腦殼我給緝查部的好幾個人都做了，用過的都說好。”黃醫生得意得說，“我可是緝查部醫首屈一指的醫生。”

　黃醫生去別的病房查房了，早上八點，隗辛準時離開房間。

　按下電梯按鈕，去往四樓蔣玫玫的辦公室。

　電梯停下，亞當說：“請跟隨綠指示燈前進。”

　走廊右側的指示燈閃了兩下，泛起綠的芒，隗辛依言右轉，來到4069房間。

　金屬門開啟，隗辛走了進去。

　“早上好，隗辛。”蔣玫玫坐在辦公桌后，手邊放了一杯熱咖啡，笑道，“昨天晚上真是驚險啊，我聽你隊長說你差點沒命了……別干站著了，坐吧，資格審核沒那麼多規矩，我們來聊聊天就好。”

　“我以為覺醒者資格審核會比面試更嚴肅一點？”隗辛在椅子上坐下，“如果不是超凡能力，我昨天晚上確實會沒命。鐮刀魔這種異種生我是第一次見……它很可怕。”

　蔣玫玫說：“你大概是緝查部最多災多難的新人了，在實習期就了那麼重的傷。”

　“我覺得我確實有點倒霉……不過倒霉中或許摻雜著一小幸運？”隗辛說，“換別人早就沒命的事，我還活蹦跳呢。”

　“我喜歡你的樂觀。”蔣玫玫微笑。

　蔣玫玫的辦公室和隗辛上次面試的那間會議室不一樣，這間辦公室面積要更小一點，裝潢布置更加細致，一些復雜細的儀堆放在房間一腳，角落的書架電子書和紙質書籍錯擺放，從書脊的字樣可以得知蔣玫玫看的書大多是心理學類。

　書架下面還放了幾個塊頭不小的啞鈴。

　蔣玫玫不是外勤組，理論上屬于文職人員，不過能進緝查部工作的戰斗力不會差到哪里去，隗辛在訓練場訓練時得知蔣玫玫的擊和搏績排名常年居于緝查部前列。

　蔣玫玫注意到隗辛的視線落點，于是笑著說：“我喜歡紙質書，電子書容易讓眼睛疲勞，我總是在看電子書的時候戴防護眼鏡。看書時舉舉啞鈴能幫我保持思維專注，平時遇到難以解決的案件我也喜歡一邊舉啞鈴一邊思考案件突破口。很有用的方法，建議你試試。”

　“充實自己的同時鍛煉了，好方法，等我有空也添置一套啞鈴。”隗辛贊同地說。

　這次與上次面試的況不同，已經通過了初步審核是正式員了，蔣玫玫對的態度隨意了不。

　隗辛認為自己也可以稍微改變一下話和戰略，比如主問，主拉近距離，可以在無關要的事上嘗試占據主導，但不能在關鍵的問題上占據主導。

　蔣玫玫是學心理的，對人的態度變化很敏，對待這種人要萬分小心，但不能過分小心翼翼讓自己看起來束手束腳。

　“我以為對我進行覺醒者資格審核會是蔚芝組長，是我們的直屬上司。”隗辛不解道。

　“蔚組長去執行任務了，你的審核工作由我暫代。”蔣玫玫說，“也沒什麼好審核的，例行公事罷了。”

　對于蔣玫玫這樣難搞的人，很難分清的這句話是在陳述事實，還是在故意降低被審核者的警惕。

　“緝查部對每個覺醒者進行份記錄和存檔，存檔后的資料會被歸在亞當的核心數據庫里，審核完后你就是緝查部的機人了，一切資料對外封閉，居民數據庫的份保等級會提升。”蔣玫玫說，“我們主要會對你的覺醒等級、覺醒能力特、覺醒環境進行記錄。”

　隗辛點點頭：“我明白了。”

　“那接下來進正題吧。”蔣玫玫說，“你的超凡能力能賦予你極強的自愈力，嗯，這就比較難測試了。”

　“總不能在測試的時候往我上扎幾刀，看我的愈合速度判斷等級吧？”隗辛后仰。

　蔣玫玫忍俊不：“當然不能用這種方法了，因為我們不知道你的自愈能力是不是有缺陷的……”

　“缺陷？”隗辛重復。

　“我們緝查部之前有一個先例，一位同事覺醒了能加速自愈的超凡能力后生命力支。他是在支自己的生命力獲得超強自愈力，能力使用越多，細胞衰老越快，最后他垮了，不得不提前退役。”蔣玫玫說，“為了避免類似的況發生，我們不能在未確定你超過能力特的況下盲目給你進行覺醒能力測試。每一位覺醒者都是緝查部的珍寶，是需要好好保護的珍貴戰力。”

　隗辛面沉重。

　“一會兒我大概會陪你一起去研究所點，稍微取一點你的組織作為樣本研究。”蔣玫玫說，“這是必要的測試流程。”

　隗辛點點頭：“好的。”

　“你恢復后有沒有什麼特別的？比如疲倦、神不濟什麼的。”蔣玫玫問。

　“。”隗辛說，“我早餐比平常吃得多了，平常沒這麼。”

　“使用超凡能力加速能量消耗，確實有幾率導致。”蔣玫玫沉片刻，敲了敲桌子，“你的超凡能力讓我聯想到了異者，他們每個人都有這樣的超強自愈力，不過他們獲取力量的途徑是神。”

　“我認為通過神獲得的力量一點都不靠譜，他們不但畸形扭曲，神也完全瘋狂了……舒隊長說他們很難活過一個月。”隗辛說，“能擁有這樣的自愈能力是很好的，它能保住我的命。我很慶幸自己和異者不同，不用通過服用神來獲得這樣的能力。”

　“隗辛，讓我們來做一個假設。”蔣玫玫說，“如果你陷了絕境，擺在你面前的有兩個選擇，服下神活下去，要麼就等死……你會做什麼選擇？”

　隗辛沉默良久：“我不想服下神，監獄里異者的慘狀歷歷在目，我絕對不能步他們的后塵。為了異者，我會被關進監獄吧？軀畸變是我尤其不能接的，我想作為人而死，不想作為怪而死。但是，如果我真的到了那種絕境，面對生或死的選擇……我恐怕難以保持底線，盡管我非常想保持底線……大概只有真的到那種時候，我才能做出最終的選擇吧。”

　蔣玫玫聲音和稍許：“你是個誠實而且真實的人，隗辛。”

　錯了。隗辛心想，其實是一個撒謊不眨眼而且虛偽的人。

　與心的所想不同，隗辛說：“我是務實主義者。做該做的事，做好自己的事——這是我一直以來的信條。”

　“看得出你一直在踐行自己的信條。”蔣玫玫說。

　這場覺醒者資格審核隗辛發揮了正常水平，既說了該說，又沒有說不該說的。

　“覺醒者的覺醒雖然有偶然的因素，可是也有一定的規律可循。”蔣玫玫說，“聯邦政府一直在尋找這種規律，我們需要更多的覺醒者。”

　“那麼規律是什麼呢？我之前從來沒了解過這方面的東西。”隗辛問。

　“依照方給出的資料和數據，大約有百分之八十的覺醒者在覺醒時于激烈的緒中，百分之六十的覺醒者于青春發育期。”蔣玫玫說，“緒、因素是覺醒的關鍵。我們先把這個問題放一放，因為我們還沒能確定你的覺醒時間。”

　“沒能確定覺醒時間？”隗辛說。

　“是的。你的超凡能力現在自愈方面，也許你的覺醒時間不是昨晚，而是早就覺醒了，只是沒有過傷，所以顯不出來。”蔣玫玫說，“我想請你仔細回憶一下，你這段時間以來有沒有發現的異樣？”

　隗辛皺眉擺出冥思苦想的樣子：“獲得超凡能力是在做完頭骨替換手之后，如果之前獲得了，那可能就不用做那個手換鐵腦殼了……我獲得超凡能力的周期就在手之后，昨晚之前，這段時間我沒有過那麼大的創傷。”

　“嗯，有點難確定了。”蔣玫玫看著隗辛說，“可能你是因為頭部的重創才覺醒了也未可知呢……在這種不確定的況下，先記錄你的超凡能力發現時間好了，覺醒時間填暫不確定。”

　說：“亞當，給隗辛一份電子表格。”

　辦公室閃出屏，亞當說：“請如實填寫表格。”

　隗辛掃了一眼表格，在投影出來的鍵盤上打字，將表格一一填寫完整。

　這份表格容之多容之詳細讓略微詫異，連父母的一些信息也要填上去，還好隗辛仔細背誦過相關資料，所有的表格都好好地填上去了。

　填完表格后蔣玫玫調轉屏，認真閱讀隗辛的表格資料。

　“你的爸爸媽媽都去世了？”問。

　隗辛垂下眼眸說：“我有一個不是那麼幸運的家庭。”

　“我很憾。”蔣玫玫歉意地說，“是這樣的，覺醒者的家人份也要歸檔案，防備某些意外發生。曾出現過極端恐怖組織綁架覺醒者的家人迫他做事的況，我們對這種事很慎重。”

　審閱完資料后，蔣玫玫從辦公桌后站起，“走吧，隗辛，我們去地下研究所給你取樣和組織樣本。”

　隗辛跟著起，辦公室金屬門開啟，們一起進電梯。

　“亞當，負五樓。”蔣玫玫說。

　亞當回應：“樓層封鎖已解開。”

　電梯下行，燈明亮的研究所人員忙碌。

　隗辛和蔣玫玫換好防塵服進其中，來到左側最邊緣的研究臺前。

　穿著白研究服的研究員一看到蔣玫玫就對點了點頭，看向隗辛說：“就是了？”

　“嗯，是。先檢查一下。”蔣玫玫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