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莉奇得了這個意外之喜, 回去后不得和阮煙、安妃說起。
阮煙倒是沒什麼。
安妃卻道:“既然萬歲爺要給你馬,那你可得好好照顧那馬,回頭多和博貴人請教下養馬的東西。”
“我會的, 李額娘。”雅莉奇說道。
阮煙見滿臉是汗, 忙讓安妃帶回景宮洗漱去。
沒過多久,宋嬤嬤送上了一碗芝麻花生糊。
阮煙以前喜歡這東西,如今看了就頭疼, “要不今兒個不吃了吧?”
“那怎麼能行?”宋嬤嬤道:“您今兒個也就早上喝了幾口粥, 下午基本上沒吃什麼,要是不吃這芝麻花生糊,夜里那麼長時間怎麼得住?”
說的也是有道理。
雖然說大半夜阮煙就算想吃個佛跳墻, 膳房也得開火給做, 可也不驚人。
想來想去,還是著鼻子吃了幾口。
以前覺得這芝麻花生糊口潤, 芝麻花生香特別饞人, 現在有了子, 聞著味道卻是味如嚼蠟。
吃了幾口, 忽然聽到鞭聲,頓時如同撿了金子似的,忙把碗勺一推,拿帕子了, “快撤下去吧, 皇上來了。”
宋嬤嬤看了眼就吃了兩口的芝麻花生糊,無奈皺眉。
以前懷六阿哥的時候, 們擔心娘娘吃得多, 現在想來, 還不如吃得多呢。
這吃不下, 可怎麼是好?
康熙走進來時,就瞧見阮煙滿臉笑容地迎了上來。
上淡涂口脂,襯得氣極好。
康熙卻一眼看出瘦了,了手腕,瘦得骨頭都凸出來了,不皺眉,“朕最近忙,沒來看你,你倒好,把自己照看這樣,下面的人怎麼伺候的!”
宋嬤嬤等人嚇了一跳,紛紛跪下。
阮煙也不曾見他這麼惱怒過,連忙握住康熙的手,“不怪們,們勸臣妾多吃些的,只是臣妾苦夏,所以才吃不下瘦了。”
康熙已從眾人心聲中聽出阮煙說的是假話。
但他沒有揭破,而是道:“既是如此,往后鐘粹宮冰例就多翻一倍,朕看,朕今晚陪你再吃一些,讓膳房做些好克化的東西上來。”
宋嬤嬤心里暗暗念佛,這了回驚嚇也是值得了。
膳房那邊東西一向都預備的闊綽。
兩碗芝麻花生糊,和幾樣糕點送了上來。
每樣點心都是阮煙吃的,什麼栗子糕、紅豆糕、驢打滾。
當著康熙的面,阮煙著頭皮吃了小半碗芝麻花生糊。
剛吃下,反胃的覺就上來了。
言春早就練出來了,見到娘娘一皺眉,趕攙扶著娘娘去屏風后的渣斗吐。
阮煙是吃了多就吐了多。
康熙聽得眉頭皺,對梁九功道:“還愣著干什麼,快去請周太醫來!”
大晚上,宮門都要下鑰了。
周院判被驚了,聽說是鐘粹宮請太醫,趕忙帶著醫箱過來。
等把過脈,瞧過面后,周院判道:“娘娘這況怕不是一日兩日了吧。”
“是,打從七月初的時候就開始不怎麼能吃得下,還經常吐。”
宋嬤嬤著急道:“周太醫,您瞧這能開什麼方子?”
周院判道:“娘娘這不是病,不用開方子,也不能用藥,畢竟如今娘娘這是雙子。”
阮煙道:“本宮想著也是如此。”
康熙皺眉:“那依你這麼說,這貴妃的孕吐就只能撐著?”
周院判心想,那哪個有子的孕吐不都是只能就這麼熬過來。
但這話可不能這麼回答,因此便道:“奴才看,這孕吐倒是無妨,要的是娘娘吃不下的事。只要能吃得下,偶爾吐一下才無妨。”
阮煙無奈,本來不想鬧大事的,但是現在周院判都來了,索就實話實話:“本宮也不是不想吃,就是吃不下,什麼吃著都味如嚼蠟,沒胃口。”
“既是這麼著,那娘娘可以嘗嘗沒吃過的菜。”
周院判到底是個院判,見多識廣,“有子的人口味大變,有的不吃酸,有了子后每日都要喝醋的都有;也有的喜歡吃苦。”
他這麼一說,倒是還真有幾分道理。
康熙想讓膳房去做各種口味的菜上來,總之一一嘗過總能知道喜歡吃什麼。
阮煙看出他的打算,忙道:“萬歲爺,周院判說的有道理,臣妾看明日就讓膳房的人送些不同的菜過來。”
康熙聽這麼說,這才作罷。
次日臨走時還叮囑宋嬤嬤等人務必要讓貴妃多吃些。
于是。
一早,阮煙起了,剛洗漱后。
夏和安就滿臉笑容地拿著菜折子過來,“娘娘,膳房那邊聽說您胃口不好,特地讓人送了菜折子過來。”
阮煙接了過來,隨口道:“劉公公也算有心了。”
夏和安笑了下,心道,他哪里是有心,分明是怕萬歲爺怪罪,主子娘娘好些日子沒胃口,他倒好,一句話沒報到上面去。
這得虧是萬歲爺想不起他這號人,要是想起來,早該拉出去打板子了。
阮煙看了下菜折子,還別說,菜真不,川、浙、魯、蘇、湘、徽、粵、閩,什麼菜都有。
這劉公公先前能在承乾宮伺候,也的確是有兩把刷子。
當年搬到鐘粹宮,鐘粹宮膳房太監做菜不和阮煙口味。
阮煙也不想奪人所好,把張德從景宮調過來,可巧這劉常樂遂自薦,阮煙也問過萬歲爺,見萬歲爺沒說此人信不過,才敢把劉常樂要過來。
一大早的。
阮煙還真想不起要吃什麼,便道:“讓他看著做吧,每種菜系各做一兩道,酸甜苦辣咸每種滋味也做一做。”
夏和安道了聲是。
膳房劉公公得到傳話,頓時道:“夏公公,您就瞧好吧,奴才肯定給娘娘做一桌子好菜。”
夏和安笑笑:“您老要是能讓我們家娘娘吃得下,回頭我徹底服您。”
一聽這話,劉常樂就更來勁了。
他趕招呼了七八個小太監洗菜、擇菜、和面等等。
劉常樂干的是熱火朝天。
而另一邊。
雅莉奇一早就和安妃過來見阮煙,眼眶紅紅的,“您不舒服,怎麼不告訴我啊?”
一想到自己這些天還歪纏著額娘,雅莉奇心里就不好。
阮煙道:“額娘沒不舒服,只是先前吃不下罷了,今兒個讓膳房做了好多菜呢,等會兒雅莉奇也陪額娘、李額娘吃?”
“我給額娘們侍膳。”雅莉奇說道。
安妃道:“我就免了,你就安心伺候你額娘就行。”
阮煙笑著道了聲好。
沒多久,夏和安領著太監帶著食盒回來了。
紫檀八仙過海細牙桌,琳瑯滿目的菜擺了上去,今兒個的早膳還真是前所未有的盛。阮煙格習慣節儉,就是吃,一頓早膳也多半要三四個菜。
如今還真是頭一回這麼“鋪張”。
魯菜的一品豆腐、蔥燒海參;浙菜的西湖醋魚、蝦油;川菜的回鍋、炒河蝦、辣炒牛不一而足。
這回還真是酸甜苦辣咸五味俱全。
依著阮煙以往的口味,喜歡家常菜多些,味道偏向于酸甜和清淡。
雅莉奇真“搶了”言春等人的活計,親自拿著筷子和碗站在旁邊,“額娘,我給你盛一勺豆腐吧?”
阮煙笑著道了聲好。
雅莉奇給阮煙舀了一勺豆腐。
阮煙嘗了嘗,味道稀松平常,但因為是雅莉奇給舀的,沒舍得浪費,便吃了。
可雅莉奇哪里看不出來額娘不喜歡這個口味。
以前額娘吃到喜歡的東西時,臉上的幸福誰都能看出來。
清淡的不喜歡?
那酸甜的呢?
雅莉奇道:“額娘,您嘗嘗這醋魚做的怎麼樣?”
西湖醋魚做的也有功夫,魚是今兒個才送進宮的,到膳房的時候還活蹦跳呢,魚皮輕薄,魚鮮,質。
但阮煙一嘗到魚味,就忍不住捂著。
雅莉奇忙道:“您要是不喜歡吃別勉強,趕吐了吧。”
阮煙別過頭,吐在渣斗里。
酸甜的也不行?
那辣的呢?
辣的東西,阮煙吃得,不太能吃辣,一吃辣就鼻尖冒汗,發紅。
因此,雖然偶爾會吃上一兩口,但膳房并不怎麼給做辣的菜。
雅莉奇怕額娘不喜歡吃還勉強,就夾了一小筷子的炒河蝦。
河蝦炸過,脆無比,同辣椒一塊下鍋炒,辣椒和河蝦混為一,難以區別。
阮煙看著那盤菜紅艷艷,都覺得膳房是不是比積的辣椒全都下鍋了。
小心翼翼嘗了一口,本來還擔心太辣,可嘗一口卻愣住了,這辣椒辣是辣,可是特香,仿佛也下鍋炸過,口脆,一口下去,河蝦的鮮和辣椒的香辣滋味水融。
阮煙一口吃完,沒忍住咽了咽口水。
“這炒河蝦倒是不錯。”
阮煙道:“再給額娘夾一些。”
“額娘?”雅莉奇愣住,“您不是勉強自個兒吧?”
“說什麼話,你額娘我又不傻,這道菜還真不錯的,就是缺了飯。”
阮煙惋惜道。
這辣椒多下飯啊。
“飯有,奴才這就去膳房給娘娘您拿來。”
夏和安都快樂壞了,連不迭地跑去膳房,急匆匆拿了蒸好的碧梗米過來。
劉公公一看,不用問,肯定是娘娘終于想吃東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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