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眼神錯間，傅杳本想當做沒看到，但是覺得自己這樣就太刻意了一些，于是反其道而行之，趁其他人不注意的功夫，跳到了鐘離邊。

“手里金閃閃地拿著什麼，讓人家草原上的公主看了都走不路。”才不承認人家看的是他的。

晨里，傅杳逆著，淡金的打在的臉頰上，風拂過的發，像是劃過心田一般，讓鐘離心有點。

他將手了出來，他掌心上，放著的一只寬邊金鐲。金鐲上面沒有花里胡哨的紋路，但是扣卻刻有梵文。

“給你戴的。”鐘離道。

“給我？”傅杳翻看著鐲子，道：“好端端的送我東西做什麼。”

“看你這幾天似乎心不太好，黃金應該能讓你高興一些。”

“哦，雖然說你沒找對癥狀，但確實下對了藥。”傅杳滿意地說著，將金鐲套在了手腕上。在鐲子戴上的那瞬間，便到的靈力從手鐲上傳了出來，的魂魄也像是被安到了一般，變得寧靜起來。

這鐲子為何會有這效用，應該和上面的梵文分不開。想到那上面的梵文刻痕還是新的，傅杳著鐲子道：“想不到你對佛法還有些研究，你不會是想去當和尚吧。”

鐘離失笑，“這鐲子是護國寺的舊，梵文我用了靈力加持一番。另外，此次我來護國寺，主要是查其他的事。”

“什麼？”傅杳看著他，等他的下文。

“我在查三缺五弊的命格能否更改，護國寺這邊也沒有法子，但是在和三僧流時，他們有句話說的很對。上天有好生之德，凡事都會留一線生機。我想，若是知道你這命格的由來，或許能想出辦法。”鐘離道。

傅杳沒想到他在為自己的忙碌，張了張，突然想起一件事，“我還你印章的那天，你那時看的書是什麼。”

記得當時是一本古籍來著，當時一門心思在其他上門，沒注意到那是什麼。現在回想，上面的容似乎的道家語。

“那是葛洪的手札。”鐘離道。他想在道家古籍之中尋找有關三缺五弊的記錄，但是看遍了所有，還是沒能尋到方法，“不過就道家所言，意思也和三位高僧的意思差不多。之所以沒有辦法，也只是我們沒有找到而已。”

他的話印證了自己的猜想，傅杳看著他的眼睛，道：“你干嘛對我這麼好。”

鐘離同樣看著，不知怎麼就想到了那天穿著俏生生站在自己面前的樣子，確實很好看，好看的讓他有些怦然心。

他原本以為，沒有什麼東西能比命重要。可是這幾日下來，無視自己的樣子，讓他覺得或許是他之前想錯了。

就在他愣神的片刻，傅杳見他不答，已經自顧自猜道：“難道是因為那什麼上輩子的事，所以你周全到要替我改命？……干嘛用這種眼神看著我，我究竟是誰，又是什麼來歷，你不是已經猜到了。我現在都有些好奇了，上輩子的那個人究竟為了做了什麼，讓現在的我得到這麼大的好。”

一說到那個人，不等鐘離開口，傅杳自己又不太痛快起來，“算了，這個問題打住，我們回頭再說。”不痛快的事最好的就是別想別提，換了個話頭，“你剛才說要知道我命格的由來，或許能找到改命的辦法。雖然我覺得這事不太可能，但為了能更好的活著，我愿意聽你的話試一試。”

下一瞬，傅杳把鐘離帶到了自己的房間。

這一切速度太快，等鐘離順著傅杳的思路捋完究竟怎麼回事時，傅杳已經盤坐在了床上，命門主遞到了他的面前。

鐘離：“……”

雖然他到現在還有些不太明白，傅杳為什麼會把這事扯到的上一世去，但是看著周圍散發著的不高興，他輕笑一聲，走到對面盤坐了下來，道：“對你好，不是因為別人。”

傅杳聽了，想睜開眼，但是鐘離已經搭著的命門，神識進了的記憶深。

一個人的記憶很斑駁，雜到有很多東西本人都沒什麼印象。鐘離見到傅杳時，傅杳正坐在銀杏樹下，銀杏在教修煉。

那個時候的傅杳臉龐稚，眼里含恨，不像現在這樣無悲無喜。而對于修煉，似乎天資不足，雖然非常刻苦，又有眼淚帶在邊，但始終沒有進展。教修煉的銀杏樹見了，都為著急，到托人幫忙找竅門給試。

但可惜，在傅杳還沒修煉功，銀杏遇見了黎逢年的轉世。他誤以為黎逢年背叛了他們之間的誓言，當場化魔，被天雷劈得魂飛魄散。

天雷劈下來時，傅杳在旁邊沉默地看著。天雷一結束，帶了一截銀杏樹的枯枝走了。

之后一路四逃竄——那些他輕輕一掌就能拍散的怪，在那時的傅杳面前都是大敵。溫順些的，雖然不會害，但也不太喜歡在它們的地盤上徘徊；兇狠一些的，連照面都不能打，走路都得繞著。

時間一年年過去，的修為幾乎沒有長進。若不是那滴眼淚護著，的魂魄只會越來越虛弱。

在傅杳到流浪的第十年，來到了雁歸山。

見到雁歸山時，鐘離心里頓時生出些微妙來。

他知道，這個時候的雁歸山已經空了，他轉世投胎去了。沒想到他走后，傅杳最后會出現在這。

可能是他走的時候沒有知會旁人，再加上平時他不太喜歡面，因此外面怪們知道的并不多，所以雁歸山并沒有新的主人。

傅杳歇在了斷壁殘垣的青松觀里，這一留，就是三個年頭。

三年過去，還是無所，這時三個石像卻突然能了。

石像說，的資質太差，修煉個一千年也就對底層鬼修的樣子，讓放棄，換條出路。

傅杳不理石像們，依舊是練習自己的。

誰知有一天，石像卻讓去給他們找點供奉來，只要有了供奉，他們就教修煉的法門，而且是一定能修練的那種。

眼見修行無，傅杳毫不猶豫地放棄了原先的路，出門去給他們找供奉。

三尊石像要的供奉很不簡單，南海里的仙葩、人間貢的酒以及極品的珍饈。

第一眼，傅杳好運采到了；第二樣，雁歸山里就能挖；至于第三樣，最后在泰安酒家擾了趙興泰一個月，讓趙家鬧了一個月的鬼，才讓他親手做了一桌貢品出來送離開。

供奉送上后，石像確實給了修煉的法門，的方師之路也由此開啟。在這之后，石像們便隔三差五地讓去跑找供品，找到后也會給予不菲的報酬。

他們之間彼此心照不宣地易著。傅杳也沒有不識趣地打聽他們的來歷，看的出來，這些石像肯定不是什麼怪。只要能從中得到好就行，其他的事，莫聽、莫問、莫管。

時間繼續一年又一年的往前流，相對于剛開始的弱小魂魄，傅杳漸漸長為小有名氣的一方之主。在為雁歸山新的主人后，才知道自己有多走運，來占山為王的時候，那位據說是第一鬼修的舊主人轉世去了。

有了修為，報仇的念頭自然而然冒了出來。

但是還不等手，戰爭，不對，應該屠殺開始了。那些從沒有見過的利炮炸開了嘉峪關，炸毀了中原大地。的仇被戰火報了，可半點都不開心。

山河淪陷，哀鴻遍野。就算是小有所的方師也仍舊改變不了這滾滾碾來的歷史。

“錯了，錯了。”石像們搖頭嘆息，悲天憫人。

傅杳不知道他們在嘆息什麼，問石像：“我需要如何才能改變這些。”

石像們道：“你修行大之日就可。”

傅杳點點頭，繼續苦修。十年不長，百年不算短。

眼見社稷更迭，人間變換，活著時認識的人一個個老去，傅杳突然就覺得這些修行沒了意義。

又去問石像，“現在人間已經換了，我就算大又能如何。”

石像門道：“方師大，就能施展天換日陣，蒙蔽天道。能做什麼，天機不可泄。”

傅杳聽這已經泄了一半的答案，知道這些老狐貍是擺明了，也就上鉤道：“那以我的資質，要方大，得要多久？”

“千兒八百年，怕是不太可能。主要還是的看機緣。”機緣這東西虛無縹緲，說白了，就是沒有大的機會。

“那我若是想前輩們幫我一把呢，需要付出什麼？”這些年傅杳學到最大的道理就是：任何事，都是標好了價的易。

“你上最好的也就只有你自己。”

“那好，那我就用我自己來換。”傅杳回得十分干脆。

“這事你就不多加考慮考慮？”石像們睜開眼睛看，道，“選了這條路，可就不能回頭了。”

“那就不回頭。”

不怕死，不怕孤寂，只怕這一生，過得沒有任何意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