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惜這一回走得干凈利落。

傅杳看著離去的背影，笑了笑，繼續用起手里的食來。

吃完東西后，柳賦云還有公務要辦，就先回去了，傅杳他們則回了之前的鎮子上。

這座小鎮里面有一條河，河水就打客棧的后門經過。傅杳在鎮子上轉了一圈，最后來到了河水的碼頭。

修水縣靠著鄱湖，這條河就是從鄱湖岔出來的。圍繞著整個鄱湖的縣鎮，有相當大一部分的通靠的是水路。

因此在這個小鎮上也有去其他地方的碼頭。

傅杳過來時，沈惜也在，正要包船去鄱湖看看。

“你這個船，可否再幾個人？”傅杳在岸邊問沈惜道。

沈惜把傅杳認了出來，道：“這船上只有我一個人，你們若是想要坐船去哪，回頭可以讓船夫送你們去。不過在這之前我要先去看看鄱湖。”

“那就多謝了。”傅杳跳上了船。

這一上去，后面跟著的兩個自然也先后跟上了上去。

船夫得了銀子，也不問這些客人是干嘛的，立即解開了纜繩，撐著船沿河而下。

這船差不多就是農家的漁船，中間稍微寬敞一點，上面鋪著木板，還放著被子以及裝食的攢盒。

傅杳坐在烏棚邊上，對面是看著沿河風景的沈惜。至于船夫，這在另一端撐著船。

船出了鎮子，周圍就變得荒涼。沈惜看著遠方的景，開始抹起眼淚來。

傅杳知道在難過什麼。

到底只是個十五六歲的小姑娘，心思淺得很。

就這樣無聲落淚了一會兒，沈惜似乎已經自己平復好了緒。看向傅杳，聲音還有些嘶啞，“觀主，我是不是很討人嫌？”

“不算吧。”傅杳道，“哪個不懷春，喜歡這種事說是能夠控制得了，那這世上就沒那麼多癡男怨了。”

“我爹說，想要什麼就自己去爭取。我已經很努力嘗試過了，既然他不需要，我以后不喜歡他就是了。”沈惜道，“其實也沒什麼大不了的，這個世上還有很多更好的人，錯過了這個，還會再有下一個。”

這話與其說是說給別人聽的，還不如實在自我釋懷。

“你是怎麼和那位柳大人認識的？”沉默了這麼久，三娘終于忍不住問道。

“他救了我啊。”沈惜指了指鄱湖的方向，“我這次出門，是想看三山四湖五岳，長長見識的。大概是因為第一次出門，我太輕信別人了，差點被賣，是他把我救了下來。

我爹說，這個江湖上有好人也有壞人，但大多數都是不好不壞的人。若是遇到好人，那就要好好珍惜，這是我們的緣分。

后來的事你們也知道了，這個緣分不是每個人都想要的。我不想為被他討厭的人，決定看完鄱湖就離開。”

話雖然這麼說著，語氣也盡量的灑，但的眼睛騙不了人。

還是會傷心。

三娘突然非常愧。

表哥于，可以說是掏心掏肺。是，一直辜負了他的等候。

一時船上陷沉默。

傅杳不理們兩個的私事，靠著烏棚小憩。湖風拂面，水上的夏天正是最舒服的時候。

差不多一個時辰后，船終于進了鄱湖的范圍。

夏天是水位上漲期，湖泊中間的岸地被淹沒，放眼去，白水茫茫，沒有盡頭。等船朝著湖泊中央靠近時，承載著船的水也越來越幽深，看得船上的人頭皮發麻，心生恐懼。

“再前面就不能進去了。”船夫道，“前面的是水神的地盤，不船都在那里翻過，很危險。”

沈惜是無所謂，鄱湖確實很大很深，但除了水就是水，并沒有什麼特別驚艷的地方。

“那就在這里停吧。”道，現在湖也看過了，對這里也算沒了憾。以后，應該也不會再來了。

“好嘞。”船夫停了篙槳，準備在湖上漂一會兒。

但是不知道怎麼回事，這船卻開始自己了起來。

一開始船夫還沒有注意到，畢竟周圍都是水，沒有什麼東西參照，這船了沒都看不大出來。

可過了一刻鐘左右，他發現水的變了，頓時臉大變，忙把篙放下，希能定住船。

但是已經沒用了，船速度越發快了起來，一直朝著水中央行去。

“水神發怒了……”船夫聲音著，忙跪在了船頭，朝著水里磕頭，“水神息怒！水神息怒！我無意冒犯，還請放我們一條生路。”

這船得離奇，不認為這個世上會有鬼神的沈惜都忍不住心里發。

“真的有水神嘛？”心里懷疑，但眼下的景又讓不得不信。

而就在這時，前方本本平靜的水突然形一道漩渦，等漩渦越來越大后，接著一個中年男人真就從漩渦里慢慢現。

這突然出現的人讓船上的人皆是一驚。

“水神大人！”還是船夫率先反應過來，沈惜也瞪大了眼睛，被這一幕驚呆了。目看向了男人的雙，那男人下半真的是水，不是什麼能劈波斬浪的武林高手。

中年男人卻不理會船夫的叩拜，而是看著船上還在小憩的人，道：“閣下不拜而訪，似乎太不懂規矩了些。”

這時傅杳了個懶腰，站了起來道：“原來這湖里真有神明，我就說怎麼一直查不到那把劍的下落。”

客棧的劍魂，整個修水縣都沒有蹤跡，想來想去，也只能是不在那縣里了。修水的河連著鄱湖，劍魂隨著水流到了修水也不是不可能。

“你是誰？”水神不歡迎道，他討厭人族。但是這個人讓他有種忌憚的覺，他不介意多探探底。

“我是青松觀的觀主。”

“沒聽過。”

“那雁歸山的鐘離你應該知道吧。”傅杳道。鐘離的墓一直都沒挪過地方，知道他的人，應該知道是他。

“那個黑心的家伙？”水神眼里的忌憚之更濃，“你認識他？你別不是他的姘頭吧。”

“唔……”傅杳想了想，“你若是能夠讓我在這湖里找一樣東西，那我當回他的姘頭也無妨。”

“你耍我？”水神臉上閃過怒，他手一抬，周圍的水浪凝聚幾丈高的水墻如同排山倒海之勢朝撲來。

傅杳當機立斷道：“鐘離，有人欺負我！”

下一瞬，水墻被凝聚冰，船只被冰塊包裹在，一丹青的鐘離踏冰而來，最后手一點冰塊，冰屑四散紛飛。

水神一見到他，桀桀笑道：“這人果然是你的姘頭！”

鐘離看了傅杳一眼，道：“不是。”

“不是你會這麼好心過來幫？”水神像是發現了鐘離的破綻一般，冷聲笑道：“你終于有弱點了嗎。”

“喂，”傅杳走到水神的面前，道：“雖然我知道你發現了仇人的弱點很開心，不過現在有個事實我必須得告訴你，你只有一個人，而我們是兩個，你覺得你雙拳能敵得過我們四只手嗎？”

“哼，”水神手一拍，無數道水花被震到上空，化為冰箭朝著傅杳襲來。

這時鐘離將傅杳往后一帶，袖袍翻飛，清風所過之，冰箭化為細雨落下。

“這麼多年過去，你的道行還是這麼低。”鐘離腳一踏，湖水水面冰，被冰封住的水神被他給強行摁了回去。

“彩！”傅杳在旁邊鼓掌道，“讓你來幫忙，果然做對了。”

鐘離這會兒也有空來收拾了，“你別告訴我這個你理不了？”

“人家只是個弱的人，又怎麼好呢。”傅杳理所當然道。

鐘離：“說真話。”

“好吧，理是能理，但是我的話，會招來一些不必要的小麻煩。”傅杳道。

和神明手，靜太大，會驚天道。本來就是利用了規則的重活的，太過招搖，天道指不定會把給送回去，還是低調一點的好。

鐘離又看了一會兒，放過了：“要找什麼，下去找吧。”

“我沒有避水珠。”傅杳暗示道。

“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你似乎不需要呼吸。”鐘離道。

“可是服會被打啊。”傅杳道。

“……”鐘離取了枚淡藍龍眼般大小的珠子出來。這珠子一出，周圍的水自朝著周圍分開。

“這就是避水珠？”傅杳要去拿，鐘離避開了，干脆一把抓住了鐘離的手，這回鐘離飛快松了手，珠子順利落到傅杳的手里，“這東西如果拿出去賣的話，應該會很值錢吧。”

“不能賣出去。”鐘離警告道。

避水珠一旦出現，勢必會引起。

“那真是可惜了。”傅杳頗為憾道，本來想著是不是可以拿到宮里看能不能賣個好價錢呢。

但很快的，傅杳就覺得半點都不可惜了。

湖底有不沉船，一箱又一箱的黃金白銀，還有珍貴的瓷珠寶，散落在地上，隨便手一抓，就是好幾塊黃金。

“我突然上這個湖了。”傅杳看著手里的黃金道。已經很久沒有過金子了，果然還是這麼令人心啊。

看滿眼都是黃金，鐘離潑冷水道：“這里面的金銀都沾了因果。你不怕麻煩找上門的話，可以都帶走。”

“嘖，”傅杳將手里的黃金一丟，“這還不如不讓我看到呢。”

他們在湖底走了一圈，最后湖底被泥沙掩埋的塵土之下找到了一把劍，一把被時間腐蝕到殘缺不全的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