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倒退到康熙策馬離開那一刻。
此刻的八旗還是拉不了十力以上弓便是半殘廢的猛男軍團。別看康熙長得像個后世可以吃飯的小白臉,武力值在八旗一眾猛男中也能排上名號。
前朝尋常皇帝狩獵猛的時候,需要把猛的牙齒和爪子都拔了,讓猛用生命配合皇帝演戲。
康熙不需要。
什麼熊狼豹子老虎,只要它們敢出現,康熙就能一馬當先帶領著滿蒙漢八旗猛男把它們的骨灰揚了。
康熙以前很喜歡這種腥刺激的狩獵猛行。
今日他掉了幾只狐貍小鹿后,狩獵緒越來越淡薄。
兒子在干什麼?
有沒有遇到危險?
遇到危險會不會害怕?
害怕會不會喊阿瑪救我?
顛簸就顛簸,膈著就膈著。兒子將來必須嫻騎,現在就該鍛煉一下。
但是兒子看到太腥的畫面會不會害怕得做噩夢?
做噩夢的時候抱著朕哭唧唧也蠻不錯。
康熙腦海中天人戰。
福全問道:“皇上是否在擔憂太子?”
康熙震驚地看向福全。
哥!你什麼時候這麼觀察微了!
福全笑呵呵道:“臣也在擔憂太子。”
康熙震驚的表變了無語。
他聽懂了自家老哥的意思。福全的意思是,臣想帶太子一起玩,所以找了一個借口問問,哪知道誤打誤撞了。
康熙沉聲道:“太子現在在哪?”
一個小太監騎馬上前,把太子所在的位置和現在正在做的事告訴康熙。
康熙失笑,對明珠道:“你兒子還會編花環和草蟈蟈?不愧是我們大清的第一才子。”
明珠:“……謝陛下?”
他這時候該謝謝嗎?這句話是好話嗎?老狐貍明珠都搞不懂了。
“你們繼續,朕去看看太子。”康熙把周圍人驅散掉,不準他們去打擾太子。自己僅帶著福全、明珠、索額圖和三倆心腹,去找兒子。
常寧也被驅趕了。
其他宗室勛貴看著常寧的眼神很耐人尋味,看得常寧心里十分冒火。
等快到地方的時候,康熙下馬,躡手躡腳靠著樹走。
其他人雖然不明白康熙在干什麼,也有樣學樣,跟在林中狩獵的老獵人似的。
康熙走到一茂的灌木樹叢后,出手。
趙昌立刻把一個華麗的直筒遠鏡放康熙手中。
康熙拿起遠鏡。嘿嘿,讓朕來瞧瞧兒子在干什麼!
其他人:“???”
只有福全明白了康熙的作,他小聲道:“還有遠鏡嗎?”
趙昌在康熙點頭之后,又遞給福全一個遠鏡:“奴才只有這一個了。”
其他人:“……”憾。皇帝和裕親王在看什麼?
福全調整了一下遠鏡的焦距,樂呵呵道:“曹寅那小子會來事,都把兔子烤上了。”
康熙點頭:“他雖然偶爾咋咋乎乎,但做事還算周全。”
福全又道:“沒想到容若這麼會帶孩子。明珠,你怎麼不讓容若多給你生幾個孫子?”
明珠:“……”這渾話他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是我不讓容若生孫子嗎?
還有,我家容若生不出孫子!
康熙突然想起一件事:“對了,朕曾經說讓容若給保當侍衛,過年忙忘了。保也是,都不提醒朕。”
明珠:“!!!”萬歲爺您別記起來啊!我以為這事已經揭過,只是你開的一個玩笑!
索額圖神恍惚,仿佛了人生不可承的打擊。
康熙:“……朕還能有什麼難言之?不過保的確懂事太過。”
福全嘆氣:“是吧?這種懂事的孩子,最容易被忽視。他不主哭鬧,其他人哪能知道他想要什麼?要是我有這麼好的孩子,恨不得把王府所有最好的東西都堆他面前任他挑選。唉,當然皇上您肯定不能這樣。太子是儲君,得以作則節儉。”
康熙:“……是的,得以作則。”
康熙默默地看著福全。
福全回給他一個問號臉。
康熙心塞地收回視線。
那一瞬間,他仿佛看到一個大號的保清在嗶嗶嗶。
或者說,他仿佛看到長大后的保清模樣。
以前他怎麼沒發現,大哥人心窩子很有一套?
福全完全不知道康熙把他和宮里正思念弟弟的大阿哥聯系在了一起,他還在那里一邊嘮叨一邊嘆氣:“皇上啊,太子這麼懂事,年紀又小,估著不太會使喚下人。還好您一直把得用的人借給太子使喚,否則太子了委屈,他自己都不知道,只會認為是自己沒來得及出聲喊人的錯。”
索額圖終于找到可以上的話題:“裕親王不用擔心。皇宮的人都伶俐,只要伺候久了,察言觀就知道太子需要什麼,不需要太子出聲提醒。”
康熙:“……是、是啊。”
說起來,梁九功伺候太子久了之后,曾委婉回報說過,伺候太子眾人因太子不麻煩人,不常出聲,便手腳不夠麻利。
只有顧問行前來帶太子時,有了人指揮,那些人做事才有了一些條理。
康熙當時的反應是把人又換了一遍。
康熙開始心虛并遷怒。你個梁九功,本以為是個伶俐人,結果回報況不清不楚,讓太子委屈了!
不過梁九功伺候太子有功,暫時不懲罰。
朕是不是該給保培養些長期伺候的人手?否則以保那離了朕就變鋸了的悶葫蘆格,下人們還真可能伺候不好。
康熙又想起胤礽年時候,偶爾會因懶得人伺候著肚子。
只是后來胤礽說話流利了,這事便沒再發生過。
康熙心搖得厲害,終于開始自我反省。
“太子太過懂事,確實容易讓人忽視他。”康熙眉頭皺,心疼極了。
他政務繁忙,不如人帶孩子那樣細致。胤礽不說,他有些事想不到那去。
可胤礽年紀小,子極懂事。看著自己忙,便甚向自己提要求。康熙想不到的事,就這麼一直忽視下去了。
“上次出去逛街的時候,我給太子買了個虎頭帽子,太子就咧笑了一路。”福全越說越覺得是這麼回事,“皇上啊,再節省也不該從孩子那里節省。”
康熙沉重道:“沒錯。”
其他人聽著康熙和福全兄弟倆說話,都出了“你們倆在說什麼(消音)話”的震驚表。
京城中無人不知無人不曉,康熙對太子溺得厲害。
每當有什麼貢品宮,康熙都敞開庫房讓太子隨便挑。
宮中也有傳出過消息。康熙不在宮中的時候,太子還會開康熙的私庫以康熙的名義賞賜東西。
更別提每日吃穿用度,太子自己的份例就從來沒有用過。無論康熙是否在宮中,都按照康熙在宮中那樣,將康熙的份例直接送給太子用。
太皇太后和皇太后也經常從自個兒的私庫補太子東西,什麼好吃的好用的好玩的都先著太子。
當然,太子的確乖巧懂事且節儉。
宮中三大巨頭的私庫對著太子敞開,太子卻不好那些奢侈的東西。
每當到賞賜,太子總會將賞賜換個模樣,再當孝心送出去。
但無論怎麼說,太子也不像康熙和裕親王口中那樣,跟了待似的。
康熙和福全你一言我一語,把胤礽說了仿佛宮中的小明——沒錯,就是家中有很多孩子,那種年齡不上不下又特別懂事的明孩子。
周圍人只能睜大著自己的眼睛,用眼神表示“我聽懂了,但我也大震撼”的心吶喊。
康熙和福全一邊絮絮叨叨,一邊朝著胤礽所在地方悄悄靠攏。
在近到可以聽到胤礽和納蘭德、曹寅說話聲音之后,兩人停下了叨叨,聚會神豎起耳朵聽。
趙昌則悄悄指揮人去通知侍衛,讓他們看到人也別出聲打擾康熙聽。
其他康熙的心腹大臣也學著康熙貓著腰蹲下,好奇地聽小太子說話。
胤礽給兩位侍衛簪花的時候,大臣們瞟了康熙一眼。
康熙的風評再次害。
胤礽詢問直隸之事的時候,大臣們出會心一笑。
太子果然還是個小孩子,喜歡新奇的事。
胤礽把話題轉移到外國人上,打探外面的政權皇室軍隊,問得曹寅冷汗直冒的時候,大臣們也冷汗直冒。
太子真的是個小孩子嗎?!他們都從未想過這些事!皇帝究竟是怎麼養的孩子!
后來胤礽一手指天,小小的軀展現出無邊的霸氣,“我汗阿瑪要做千古一帝”。
大臣們悟了。
德高三皇功蓋五帝!原來皇上的野心如此之大!太子才會小小年紀……
他們還沒慨完,康熙隨手從腰間出一個路上解的大棗子,準確無誤地投擲到了胤礽的小腦殼上。
大臣們:“……”
他們用譴責的眼神看著大清的皇帝。
小孩子的腦袋不能隨便砸!
聽太子的抱怨,您還不是第一次砸了!
康熙把胤礽按懷里捂,福全又開始嘮叨:“皇上啊,您怎麼能砸太子的腦袋?小孩子的腦袋非常脆弱!要是砸壞了,您不心疼嗎!”
胤礽使勁從康熙懷里掙扎著抬起頭:“對!腦子砸壞了怎麼辦!”
“好,下次不砸腦袋,下次揍你的小屁。”康熙反省之后,拍了一下胤礽的屁,威脅道,“別說,怎麼什麼話都往外說!”
胤礽辯解:“曹侍衛和納蘭侍衛又不是外人!”
他頓了頓,道:“也不算人?”
眾人再次用譴責的眼神看著大清的皇帝。
小孩子說的渾話都是大人教的!孩子懂什麼!
康熙的風評……
算了,放棄思考吧。
康熙把胤礽的臉蛋來去,腦袋來去。
康熙的心腹重臣們看著可憐的小太子被康熙當面團來去也不哭不鬧,頓時對福全的屁話有一點點相信了。
小太子好像的確乖巧過頭了?他是不是真的會被刁奴欺負啊?
“汗阿瑪不是在狩獵嗎?”被康熙完之后,胤礽捧著自己紅彤彤的臉蛋,瞪向康熙道。
胤礽捧臉的姿勢太過可,康熙忍不住又了:“朕專門來看你小子是不是在干壞事。”
胤礽指著已經快烤好的兔子:“汗阿瑪是不是知道我們在烤兔子,故意過來吃我們的兔子?哼,饞汗阿瑪。”
康熙又想敲胤礽的腦袋了。
不過他被這麼多人說了,有點擔心真把胤礽腦袋敲出問題,便改了胤礽的小鼻子:“朕還缺你這只兔子?!”
胤礽道:“那……不吃?”
烤兔子的香味傳來,年富力強又剛劇烈運過的康熙肚子咕嚕嚕。
康熙:“……你肚子得真響。”
胤礽鄙視:“汗阿瑪,強行狡辯只會讓你更……嗚嗚嗚。”
康熙像鴨子一樣,住了胤礽上下翻的兩張小皮:“給朕把烤兔拿過來!”
侍衛和侍們立刻張羅更多的燒烤。
一群國之重臣們席地而坐,拿出心的小匕首,等著吃。
這一幅場景在漢臣們看來很俗,胤礽卻喜歡。
“來,朕喂你。”康熙承擔起投喂小太子的重任。
胤礽仰起頭,滿足康熙投喂的好。
就是康熙不小心弄臟他的臉的時候,胤礽會狠狠瞪康熙。
康熙被兒子瞪了就會哈哈大笑,把更多的油胤礽臉上。
一只兔子沒吃完,胤礽就變了大油臉。
福全看不過去了,把太子護過來,讓侍們給胤礽臉。
康熙繼續哈哈大笑。
胤礽一邊臉一邊繼續瞪康熙。現在的康熙就像是一個只會哈哈笑的笨蛋。
其他心腹重臣也忍不住浮現笑意。
如果拋棄那些政治上的考量,這個小太子哪怕年歲尚小,也已經初國之儲君的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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