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我沒力氣了。”
“我來就好,你且躺著就是。”
“……”
也不曉得過了多久,孟茯終于可以睡覺了,剛才云里霧里的,跟上了九天一般,哪里顧得上聽外面鐘樓的梆子聲?
自是不知道如今什麼時辰了,只覺得困極了,也懶得去穿裳,就這樣卷在沈夜瀾懷里。
卻聽得像是吃了一頓珍饈宴,心滿足的沈夜瀾說道:“秦淮職,我關了他幾天,明日該要放出來了,不得是要來找淺兒,到時候你留一些,若能瞞,就多瞞著些時間,不要他曉得淺兒已經回玖皁城了。”
孟茯聽得迷迷糊糊的,應了一聲,就睡了過去。
等著第二天醒來,早已經將這事兒拋到腦后去了。
加上書院放了假,孩子們都回來了,府里一下熱鬧非凡。
除了自家的若飛若,還有那玨哥兒,以及李紅鸞的哥哥李君佾。
又有孫家兩個兄弟,所以一大桌子竟然坐得滿滿當當的。
若回來,自是最上心他院子里的那些農作,所以孟茯便按照原定的計劃,與若安排道:“你惠德師父這些天再化緣,是要建一座寺廟,你幫著他一些,好他幾分心。”
若原本這假期也沒什麼別的計劃,聽了自然是應了。
那玨哥兒聽了卻十分有興趣,“添我一個,什麼瑣事臟活我都能做。”白白在屋子里躺了那麼許多年,如今得見針,什麼事兒都須得去學一學,不然往后怎麼庇佑妹妹?
李君佾聽罷,也一副躍試的樣子,“孟姑姑,我也可也幫忙。”
人越多自然越好,何況這是積德的好事,還能鍛煉人。
只是孟茯有些擔心地看朝玨哥兒,“這真要忙起來,只怕整個假期都走不開的,你難道就不打算回河州一趟,見一見你爹娘?”
沈玨想了想,“是該回去給他們請安,不過這河州近,來回耽擱不了幾天的,小嬸放心就是了。”
他話音才,李君佾就忙道:“孟姑姑,我沒事,除了暑假那點功課,沒得別的。”
孟茯點了點頭,“那既如此,你們先休息兩日。”
如此商定好,孟茯琢磨著過兩日去石頭縣的事,隔壁李大人家打發人來問,“夫人幾時要去石頭縣,我們夫人想與您一道同行。”
孟茯想都不用想,郭氏必然是去見牛夫人的,因此便道:“興許兩日后吧,若沒旁的事就啟程。”
郭氏那頭得了話,雖一心想見牛夫人,但是想著等孟茯兩日也好,正好托孟茯找的屋子也到手里了,這兩日正好帶人去收拾,等自己從石頭縣回來,只怕黃夫人就帶著巧哥兒來了。
這廂做了打算,各人忙著各人的。
孟茯要去貝殼工坊一趟,這貝殼做的工藝品品種不斷再增加,就比如上一次的燈臺等等,所以這如今又送了單子來,總不好都一直讓衛如海來心,所以便去一趟。
孩子們聽說要去,都跟著追來,一輛客馬車還不夠乘。
所以只讓劍香帶著孩子們先去,自己后跟上。
正巧見了李大人,“今日這樣得空?”
李大人擺擺手,“哪里得什麼空閑,惠德師父托我過去南城銀杏路,只怕是要打算要工了,我琢磨著城里了一尊城隍老爺,打算就挨著這寺廟建一座,到時候香火一,也不怕沒得供奉。”
“好主意。”孟茯回道。
見客馬車來了,一起上了馬車,往南城去。
到南城這菜市場是直接有車站的,孟茯到的時候,若飛他們已經從衛如海家里出來了,長長的一串,孟茯看了心驚膽的,也顧不得同李大人說話,急急忙忙上前去,“我的個祖宗們,你們怎好這樣去擾小妹妹?”別把孩子給嚇著了。
用腳指頭想,都知道他們是去看衛如海的兒了。
衛如海沒在家里,衛娘子正哄著孩子睡下,還在屋子里。
這幫孩子是被衛如海的丈母娘攔在外頭的,見爺小姐們撲了空,十分過意不去,正送著他們出來,見了孟茯,聽得這話,忙上前笑道:“小丫頭這幾日夜里鬧,自己不曾睡好,娘也沒得好休息,所以才斗膽攔了爺小姐們,白白辜負了小姐爺們的一片好心意。”
幾個孩子也沒空著手來,各給小妹妹準備了不小禮,玩的穿的都有,好衛如海的丈母娘覺得對不住他們,尤其是這會兒孟茯來了,他們一哄而散,去的去了那貝殼工坊,跑的跑到城外的菜園子里去。
“你管他們作甚?你閨外孫才是要事呢。”還以為這群孩子把人給吵醒了,那才真的覺得對不住人家。
又聽說孩子半夜哭鬧,便問:“可去瞧了大夫?”
“看了,說是被驚著了,可是這桃枝柳枝也折回來了,小鬼也趕了,藥也吃了,仍舊不得效果。”老太太就那麼個兒,兒又是這麼個年紀才得來的孫,都是的眼珠子。
如外孫夜夜啼哭,只將的心肝都給哭碎了去。
如今與孟茯問起,眼眶就忍不住紅了,“可憐的崽兒,還不如我老婆子遭罪,換個安寧呢!”
孟茯聽了,連忙勸道:“莫要胡說,這會兒孩子睡著的,我也不好進去瞧,不過你們旁的法子都試過了,就試一試我的,讓你閨多喝些骨頭湯,往里添些醋。那些貝殼堅果,能多吃就多吃。”
“這骨頭湯是沒斷過,魚蝦貝殼也沒吃。”老太太不懂,明明是外孫夜啼,怎麼要閨吃這些東西?
“吃這些東西的時候,莫要再吃菠菜莧菜,算了我與你說這麼多你也記不住,只先吃幾日的白菜,蛋近來也吃。”孟茯約莫著這嬰兒啼哭,不是缺鈣就是尿片涼了肚子。
但這還是小嬰兒,不到五月不敢吃五谷雜糧,所以只能從衛娘子這里補。
又叮囑,“尿片換勤一些,這到底是臨海之地,雖說每日天氣炎熱,可這風卻不小,小孩兒貴細,才尿了不到幾個呼吸間,這風一吹就將尿片吹涼了。”
老太太連忙給記下了,本要請孟茯進去坐的,但早上才聽婿說貝殼工坊那邊要加單的事,想著孟茯是為此事來的,不敢多留,只盼著一會兒忙完了,還能得空過來瞧。
話說這小嬰兒在這種地方的確不好帶,穿厚一些又熱出了痦子,不多穿又容易驚了涼風。
孟茯與老太太別了,哪里還見半個孩子的影?也懶得管了,除了李家兄妹倆,他們各人對此都是悉得跟自家的自留地一樣。
孟茯也沒去擔心,直徑往貝殼工坊去,卻見原本要去銀杏路的李大人竟然在這里,和衛如海正說著話。
二人見了他,紛紛迎過來。
孟茯詫異,“你們認得?”
只見他二人相視一笑,那衛如海說道:“早前趕工,我從碼頭送貨回來,順道在我表妹夫家的店子里給大家帶些夜宵吃食,正好遇著了李大人在那里吃茶。”
又有些懊惱道:“當時我還請他讓開些,借過呢。若曉得是新來的州判大人,當時就該直接送他們一家三口到衙門里去,哪里他們人生地不在那里等馬車。”
李大人忙道:“這有什麼,何況店里的小二和掌柜都是熱忠厚的,沒我們吃半分虧,也沒多走一步彎路。”
孟茯曉得他倆原來這樣見過,也難怪這會兒能如舊識一般聊天。
只是李大人還忙著去銀杏路,好奇這貝殼功夫,路過就進來瞧一瞧,看到衛如海聊了會,才耽擱沒走。
這會兒曉得孟茯和衛如海要說生意上的事,也就沒礙在這一,只和衛如海約了個時間吃茶,便往銀杏路去了。
那邊若飛他們幾個早等著了,只在這幾株百年老銀杏樹下仰頭著那扇子一般的樹葉。
以稀為貴,這南海城上了年頭的老榕樹不,沒見他們稀奇過,可因這銀杏樹難見,都當做寶貝一般,盯著看了好久。
這會兒見李大人總算姍姍來遲了,連上去行禮,便迫不及待地說起這一絕妙之地來。
哪里要建大雄寶殿,哪里又安置城隍老爺四大天王十八羅漢各路菩薩,他們心里都有了數,只紛紛給李大人指著介紹。
李大人聽了放在心里,心想雖都還是些半大的孩子,但一個個做事這般有章程,往后不得是有大出息的。
又忍不住想,便是那沈家大宅里多的是出類拔萃的學究,也不得養出幾個歪瓜裂棗,孟茯這里養著的,竟然個個都長得整齊。
忍不住好奇平日是怎樣教授孩子的?
其實孟茯也是頭一次做娘,而且還是半路出家的,哪里有什麼經驗?大抵是因為本來年紀也不大,所以對于孩子們的需求了解。
不單是質上滿足,更要的還是神上,然后尊重他們。
從來不去否定,哪怕他們只是一個小小的好而已。
也許在旁人看來是不學無,就如同那若,大把的時間都花在土地里,若是別家,不得要責罵孩子在福中不知福,可孟茯不斷給他提供了良好的條件,還一直不吝嗇地夸贊鼓勵。
不過這些孩子雖是說得頭頭是道,但終究不是專業的,這海邊的建筑比不得別,除了傳統意義上的防防火,還要抗震防風。
反正其中的道理多了去,便是他也不是十分了解,所以早前就打發人去聯系建造海神廟的這批人,只是如今他們都在朱仙縣那石灘做建設,這里只怕是顧不上了。
好在還有修建書院這一波,技上也是十分了不得的。
且說這里各項安排已是有略計劃,孟茯這邊和衛如海商議了一回,還是打算再雇傭些工人。
不建議黑白兩夜倒班,主要還是這工人大部份里,都是些戰場上下來的傷員,要麼就是那些個烈士家屬。
人還要回去照看孩子,不好人夜里上工。
于是打算將這工坊再擴建些。
也就不得耽擱了大半天,午飯都是喊著孩子們在這貝殼工坊食堂里吃的,到了這傍晚些回去,孟茯便領著他們下館子。
等到回府的時候,已經是晚上了。
孩子們野了一天,各自去休息,孟茯這會兒才想起,沒去衛如海家看孩子,便想著明日再去。
又打發人去隔壁李家那邊說一聲,這石頭縣之行要托幾天了,也不曉得郭氏能不能等。
畢竟貝殼工坊要擴建,大把的事,衛如海一個人是忙不過來的。
他那邊雖也在培養幾個管事的,可到底還不敢托出去,不然孟茯也用不著一起過去忙。
如此忙了兩日,孟茯只覺得腰酸背痛的,便準備了藥浴暖一暖筋骨。。
沐浴出來,干了頭發,正要歇下,樓梯口傳來劍香的聲音,“夫人?”
“沒睡,你且上來吧。”孟茯回著。
隨后便聽著劍香在樓梯口鞋子的聲音,人影也就晃了上來。
“那仙蓮縣有消息了?”孟茯問道,一面示意劍香坐下,反正也沒旁人,站著做什麼?
劍香在對面的椅子上坐下,兩人中間隔著桌子,將劍搭在桌上,“您怎麼曉得?不過您肯定不曉得,這秦淮又鬧了什麼?”
“洗耳恭聽。”孟茯頭發已經干,這會兒反正也不能去睡覺了,翻了小剪刀,一腳踩在旁邊的圓凳上,將燈盞扶近了些,低著頭剪腳指甲。
劍香見了,笑道:“這活兒按理是我們丫頭做的吧?”在別家肯定是這樣的。
夫人們都是十指不咱春水,更不要說自己剪指甲了。
孟茯沒抬眼,“趕說正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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