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彎腰駝背地作甚?坐直了。”柳婉兒瞥了一眼,實在看不下去柳煙那副畏畏的模樣。
只覺得十分上不得臺面,難怪那沈老九對不是十分上心,真是白瞎了這副好皮囊。
可是勾引男人柳婉兒還真不在行,于是琢磨著不如從那種地方找幾個厲害的,專門教一教姑姑。
憑著這副好皮囊,能學得個五六分,還不怕那些個男人不臣服在的擺下麼?
柳煙慢慢抬起頭來,直了,但總覺得這樣很是不自在,沒堅持幾個呼吸,又不自覺地著肩膀駝著背。
看得柳婉兒煩躁,還說的不是,這時卻來了侍,“婉兒小姐,京里來人了。”
“哪個?”莫不是三皇子又有什麼新任務?
柳婉兒現在是不怕有任務,反而是擔心沒任務。
沒任務可不就代表著沒用了麼?所以聽到京城來人,柳婉兒心里只歡喜起來,也不嫌棄對方上門造訪的時機不對。
這會兒,快大半夜了。
柳煙卻是有些害怕起來。
只聽那侍回道:“是史臺察院的監察史史大人。”
“史禎祥?”柳婉兒有些疑,算著時間那沈老九現在才帶著拐來的人們出南海城呢?而且就算現在人到了,還要等著將那些人都賣掉,不得要半月一月的。
何況那些人如果只被拐來就立即得到解救,沒有到什麼實質的傷害,到時候這罪對沈夜瀾來說,也是不傷皮,對沈家就更沒有什麼用了。
既然是要做,就往大了的做。
所以柳婉兒覺得史禎祥來得太早了,而且那男人一臉猥瑣樣子,也不知怎麼就混到史臺的。
只是此番三皇子將這樣重要的事由他來辦,可見對他是十分信任的。柳婉兒雖看不慣他那張臉,但到底為了顧全大局,只能讓侍先引人到廳里。
待侍退下后,才出那不喜不耐煩的神:“怎麼會是他來?何況現在來做什麼?”里煩躁地念叨著,卻還是收拾著去見那史禎祥。
廳里史禎祥一面打量著這廳里的布置,一面暗自腹誹,不知三殿下怎這樣糊涂,把如此大事給兩個人來辦。
管事的還是個十一二歲的小姑娘,哪里能事?
如今自己堂堂朝廷正八品的監察史來了,還要在廳里等,心里越發不高興。
所以等柳婉兒來了,不得是擺上一張冷臉,目居高臨下地將柳婉兒掃視了一眼,好似用下看人一般,“你就是柳婉兒?”
他態度如此傲慢,柳婉兒當然看出來了,但小不忍則大謀,這點道理還是懂的,等將來認了親,有的是機會收拾這史禎祥。
一面大步從他面前越過,直接到主位坐下,“史大人是不是來得早了些?”
史禎祥見就這樣從自己面前走過,連禮都沒行一個,而且還坐上了主位,頓時臉就越發難看了,“好個黃丫頭,見到本還不下跪。”
“你在我面前擺這威,咱們都是為三殿下辦事的人,此番沈家的這件事,算起來我才是主事者,你該聽我的吩咐才是。”柳婉兒也不懼怕他,冷冷掃了一眼,便捧起茶來。
史禎祥氣得臉發白,但柳婉兒說的沒錯,這件事到目前為止,是柳婉兒來主導。至于他得等那些人們都被害后,才會出來為們冤解案。
但他懂,三皇子讓柳婉兒來主管此事,而不他們手,到底是擔心這東窗事發,牽連他們罷了。
所以歸究底,這黃丫頭有什麼好神氣的?不過是個替死鬼罷了。
想到早晚要死無葬之地,史禎祥的心里便也舒服了些,想著給幾分臉面又何妨,左不過一個將死之人罷了。
柳婉兒見他不言語,心中不冷笑一聲,只當他也是一只紙老虎罷了。于是就毫不客氣,“不管怎麼說,我姑姑如今跟沈家九爺到底是有些來往,你這樣貿然來我這里,是不是不太妥當?”
若是沈家的人發現,那這計劃還怎麼進行下去?
此事是史禎祥理虧,所以雖心中有氣看不慣柳婉兒,但還是道:“此事是本的疏忽,今日只是來確認一下,那沈老九似乎真能按照你的計劃,從南海城將那些人給帶到潿洲來?”
柳婉兒白皙的小手輕輕地著茶盅,自信滿滿:“你放心,現在船應該已經出南海城了,不出意外的話,最多六天就能到這潿洲。”
史禎祥點點頭,但仍舊是不放心,而且算著這時間,那些姑娘來了后,還要變賣出去,也是要時間,有這個時間他完全可以去一趟南海城,他不信這柳婉兒。
必定要雙管齊下,不然就這樁案子,便是能激起些水花,但是要將沈家這艘大船掀翻,還是欠了些東風。
于是便起告辭離開,臨走前回頭朝那柳婉兒看了過去,“柳姑娘,希你莫要辜負殿下對你的期待。”
柳婉兒皺著眉頭,沒有言語,見他走了后,回到后院,只將柳煙喊來,問著:“你最近攢了多東西?”
問的自然是錢財。
柳煙聽到這話,心里有個不祥預,“怎麼了?”是不是這三殿下要過河拆橋?
柳婉兒沒有證據,可是覺得這史禎祥如此囂張跋扈,沒準是那三殿下對自己的態度,可能真的是利用完就要過河拆橋了。“你都放在哪里了?”
柳煙有些慌張,連忙湊到耳邊小聲說了自己藏匿錢財的地方。
柳婉兒聽罷,“這兩日里,你尋著機會,再去沈老九的那頭,有什麼值錢的,順手拿了,反正他那院子里人多,不可能懷疑到你的頭上來,不過你自己也要長些腦子,別人察覺了。”
如果真到了狡兔死走狗烹的地步,就立即拿著這些錢財,逃到他國去。
只要能將命保住,將來什麼都能有可能。
柳煙聽話地應了。然后小心翼翼地問著柳婉兒,“那我可以去休息了麼?”已經坐了大半夜,快熬不住了。
柳婉兒擺了擺手,“去吧,還要坐會兒。”還要想想那玉佩的問題。
而此時此刻,沈老九的船只正在煙波里。
這一片水域莫說是晚上,即便是□□里,下雨的時候也全是濃霧籠罩。他雖沒遇到下雨天,但因為船上載著的那些個人,他自己也是做賊心虛,生怕多在南海城境停留一分,就會被發現。
所以是一點也不敢耽擱,讓船工水手們不停歇地趕路。
只是這人越是怕什麼,就容易遇到什麼?原本在上一段水域還是月朗星稀夜,可是到了這煙波里,水面便浮起了縷縷細霧。
本來還不算濃郁,是能看清楚前河面的。可是接著往里走,這霧氣融在一,霧氣也就越發厚重起來,起先是十丈,接著七丈,然后五丈。
而現在,兩丈都看不清楚了。
船老大很是擔心,跑來找他,“九爺,這船不能再往前走了,前面什麼都看不清楚。”而且這一片河域他們并不悉,誰曉得前面會不會有船只和他們一般,猶如這無頭蒼蠅一樣在大霧里趕路?
撞到一,如何是好?
沈九爺也不知道為何,按理離開南海城,上了船應該就安全,一去二三里,后面縱然發現什麼端倪,短時間里也追不上了。
等著他們真追上來的時候,自己這里已經清理干凈,蛛馬跡都是不會留下半分的。
可偏偏他這心里,下午就開始發慌,總覺得怎麼地都不舒服。所以為了以防萬一,必須要趕離開南海郡。
只要到了河州,他便能松口氣。
所以船老大的話,當然是給他否決了,“大晚上的,哪里有什麼船只?”
“可就算是沒有船只,這一帶河底石筍居多,如今水位與咱們來時又不一樣,這看不清楚,若是船底到河底的石筍,可如何是好?”這船才是花了大價錢從司馬家買來的,不過得用兩年罷了,在他看來還猶如新船一般。
莫說是河底下面的石筍刮穿了船底,便是輕輕刮一下,他也是萬分痛心,于是好言勸著,“這船才買了兩年,九爺到底要珍惜些才好。”
“老子的船老子要怎樣用得著你來說?還是你覺得老子買不起新船?”沈九爺心里本來是煩躁不已的,這船老大在耳邊舌燥,越發的厭煩,只揮著手將他趕出去。
船老大見他聽不進去,還將自己趕出來了,只得唏噓嘆氣,然后吩咐下面的人小心些。
他是有真本事的,手底下的人都十分尊敬他,加上他這年紀也長見識多,所以見他被那沈九爺驅趕出來,下面的水手們有些替他不服氣。
又見他愁眉苦臉的,便勸道:“不聽便不聽,若是船真撞到石筍上,或是被劃水了,到時候咱們這一行人有什麼可擔心的?咱都是水里的好手,要死的也是他們。”
在河上做事,吃這一碗飯的人,最忌諱的就是什麼‘翻’、‘撞’一類的。
所以船老大聽了嚇得臉都白了,忙將那不懂事水手的話打斷,“小兔崽子,莫要胡說,快去干活。”
而沈九爺這里,讓船老大來鬧了一回,哪里還能安心休息,起撿了一件披風裹著,上了甲板。
但見外面霧氣一團,可見度低得不過一丈多遠,如果前面真有什麼東西,只怕是來不及避開的,于是有些猶豫,要不要停在原地休息,而且要不了多久也要天亮了。
可轉而又想,他哪里有那樣倒霉?
“九爺!”忽然一個焦急的聲音從后響起。
沈九爺回過頭,但見樓梯口爬出來一個人影,急匆匆的,“沈墨蘭沒了。”
“什麼?”沈九爺臉倏然一變,來不及多問,似也信不過這手下人,轉三步并作兩步下了樓梯,往那最底層的艙房親自查看。
而因為霧太大了,幾艘小船如今尾隨在他們的船只后面,也無人察覺,大家一門心思都在前方的河面上,生怕撞著什麼。
因此完全忽略了后面,以至于那些黑人上了船,也毫無察覺。
船艙之中,沈九爺一路往最深走去,除了那些被分批關在幾個房間里的姑娘們之外,沈墨蘭是獨立的艙房。
只是此刻里面空空如也。
“幾時不見的?”沈九爺暴怒,但想應該還在船上,而且看著艙房中的布置仍舊整齊,想來是自己跑掉的,并無人來營救。
何況他也不認為沈四書父子倆有這救人的能力。
本來他已經放心了,反正人還在船上就好。
可沒想到卻聽手下人回道:“似乎下午就不見了,看守的那小子被人打暈了,剛剛才醒來。”
話說那看守的小子被打暈了,大家以為他是趴在桌子上睡覺,只是這眼看到都要天亮了,見他連姿勢都沒換,方覺得不對勁,給弄醒來,才曉得他是被打暈了。
但被誰打暈的也不曉得,更不知道那沈墨蘭不見了的事。
沈九爺的臉沉了下來,雙手握拳,咬牙切齒地罵了一句:“一群廢!還不趕查!”
下面的人得了話,哪里還敢耽擱,每個房間檢查,一時間這船上便有些熱鬧起來。
只是等沈九爺上了樓梯,剛要到甲板之時,一把長劍卻懸在了他的脖子上。
對方雖然穿了夜行服,但沈九爺也看出來了是個人的形,并沒有放在心上,直接出手。
然而半招都沒有打出去,就直接被對方一腳踹飛在地上,長劍這一次毫不客氣地抵在他的咽中間。“給我老實些。”
沈九爺心中又驚又恐,第一時間以為是遇到了河匪,忙冷靜下來,“在下沈家九公子,還未請閣下尊姓大名,不管閣下想要什麼,在下都可以幫忙,還……”他試著手想要將那長劍推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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