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茯看著這一瘋一哭的二人,越發覺得生厭了,也不打算在理會,只寒下臉來:“你家夫人不在我這里,何況李大人也是個讀書人,難道最起碼的禮義廉恥都不懂麼?我家大人不在家,又沒有什麼長輩在這里,剩下我一個人家,你灌了兩口黃湯就上門借機撒潑,我倒想問你一句,你是真醉還是假醉?”
李謄于半醉半醒的狀態,不然怎麼畢蓮的那些話,他能聽懂呢?所以自然也能看出來,孟茯生氣了。
坦白地說,他其實對孟茯并不悉,對孟茯的了解都全是來自于當初司馬熏嘰嘰喳喳跟自己說怎樣好。
還有那沈夜瀾不管多晚多遠,得了空閑都要回來。
因此他曉得,在沈夜瀾的心里孟茯到底有多重要,圣上的那些話,他一點都不敢忘記了。
除了司馬家之外,他還需要的是沈家,而且他對沈夜瀾本也十分欣賞的,所以也不敢在鬧下去了。
當即便止住了聲音,但到底因心煩意多喝了幾杯,仍舊有些站不穩,還是要那畢蓮扶著。
畢蓮扶著他,任由他當著孟茯的面往自己上靠來。“謄哥哥,你醉了,我們先回去吧。等夫人氣消了,咱們再給賠罪。”
那李謄因為孟茯的話才冷靜下來,聽到說要給司馬熏賠罪,眉頭又皺起來了。
只是的話還沒說出,孟茯冷聲一句‘慢走不送’,給生生了回去。
畢蓮見李謄不再吱聲了,雖不知道他懼怕孟茯一個人做什麼,但還是只能扶著他搖搖晃晃地回去了。
本來還想多鬧一會兒,就不信那司馬熏能坐得住?不出來跟謄哥哥吵鬧?
等他們吵起來,以后和好的幾率就不大了。那自己便有機會代替姐姐,一直替姐姐照顧謄哥哥了,而且也不用再扮作小廝,而是明正大地跟在謄哥哥的邊。
孟茯見他二人走遠了,一點避諱也沒有,也不管他能不能聽到:“以后放這些七八糟的人進來。”
書香曉得火氣大,但想到那李謄的份,有些擔心,生怕因此得罪了李謄,于是忙小聲道:“夫人我知道你見了他二人厭煩,可哪個不是?但您莫要忘記他是個什麼份,忍一忍吧。”
孟茯方才氣頭上,還真忘記了,這會聽到書香的話,才有些后知后覺,但話都已經說出口了,難不現在跑上去跟他道歉麼?
那是不可能的。
“罷了,不說也說了,何況熏若是與他和離了,他到哪里再找一個比司馬家更富足的人家做姻親?”而且孟茯一想到李謄這樣的人,道貌岸然,也不希沈夜瀾以后在他手下做事。
所以等沈夜瀾來了,不管沈夜瀾能不能采納自己的意見,但孟茯還是要與他說一句。
這李謄若是將來真為這大齊之主,是禍不是福。
人家都說過日常小事,就能看出這個人到底是有多大的格局了。
這李謄,明明是他自己錯在先,可事到如今,在他的眼里,仍舊是司馬熏驕縱跋扈主鬧事。他還喝酒撒瘋,跑到鄰里家中大吵大鬧。
完全可以試想一想,這樣一個是非不分,黑白不辯的人,能當得起那樣的大任麼?
書香聽到孟茯的話,似乎也有所安,“也是了,此番得罪了司馬家,沒準司馬家一個‘不小心’將他份出去,京城里那些皇子們,哪個不是狼虎之人,豈能再給他翻的機會?”
孟茯聽了這話,心說對了,這天下本就沒有不風的墻,紙也是包不住火的。
所以也就不擔心被他報復一事了,讓書香接著送茶送點心的由頭,打發去花園里看一看,魏與幾個孩子相得怎樣了?
花園這頭,魏因見孟茯走后,就松了一口氣,總覺得了些力。
何景倏說了他不管用什麼辦法,都一定會救琪哥兒的,讓琪哥兒為一個正常健康的孩子。
所以眼前這三個孩子,有朝一日終究會為藥引。
太了解何景倏了,他說過的話,一定會辦到。可這三個孩子,也沒有想象中的那麼厭惡,所以也不希將來他們變冰涼涼的尸。
所以便試著勸道:“也不是一定要心,只要你們三兄妹肯分出一點心頭,也許也是有用的。”看著懷中孱弱的琪哥兒,“不管怎麼說,他也算是你們的弟弟,你怎麼就能忍心看著他這樣苦麼”
“何夫人慎言,我們高攀不起。”若飛將的話打斷。
然后若飛若一句接一句地說,雖沒有說魏的半分不是,可仍舊將魏堵得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萱兒就一旁吃著點心喝著茶看著。
見哥哥們說了那麼多,便也朝魏看了過去,“不管如何,您終究是我們的親生母親,您和我們到底愿不愿意,總之現在我們都已經來到了這個世界上了,將來肯定要孝順您的。”
萱兒說著,目落到懷里的琪哥兒上,“只是,我們斷然沒有一點義務要拿自己的心來救他,對不對?”又不是自己的孩子……
何況心頭人一輩子就那麼幾滴,取了往后一輩子都病怏怏的。
憑什麼要他們三兄妹的一輩子健康來換他的健康?就因他出生比他們兄妹三人尊貴麼?
不過這都不是讓他們三兄妹最為氣惱的,最為生氣的是,聽這魏話里的意思,取心頭是最好的辦法了,若是他們不同意,還是要挖心?
若飛不知道魏的眼里,那何景倏到底是個何方神圣,這般厲害?早就給他們三兄弟定下了生死的日子。
這場母子相見,終究是不歡而散,倘若可以選擇,三兄妹往后都不想見到魏了。
所以便也不愿意與繼續待下去,連理由都不找就自己走了。
書香打發人來時,這里就只剩下抱著琪哥兒哭的魏了。
三個孩子扔下不管?這應該不是三個孩子能做出來的事,除非魏說了什麼惹惱他們?于是孟茯也沒忙著去見魏,只去喊了萱兒過來。
因為若飛若已經去衙門對面沈巽那邊上課了。
“怎的不高興?”孟茯問著萱兒。
萱兒坐在前的小馬扎上,將頭枕到的膝上來:“雖不挖我們的心,可要我們取心頭,口氣人不喜歡,好似對我們最大的恩賜一樣。”
孟茯聽罷,心里有些氣,“既如此,不理會,往后也不接的帖子。”只覺得流年不利,今天上門來的都是些什麼人?
只安了萱兒一回,又與說自己的人生自己可以做主,魏雖是親生母親,但這些過份的要求,完全不用理會。
而那魏,也沒坐多久,便抱著孩子走了。
可憐是可憐,那琪哥兒也可憐,可是也沒有道理讓健康的孩子犧牲健康來拯救他吧?
因為曉得何景倏就在這南海城里,孟茯也就沒出門,連若飛若上下學,都人去接送,就怕出半點意外。
自己為了以防那李謄跟蹤自己,所以也沒去看司馬熏。
魏從府里出來,便直接往下去,忽然見著馬車外那街道上一個婦人牽著一個大些的孩子,懷里又抱著一個小些的,一個念頭從心里冉冉升起。
何景倏是不好,但也沒有說一點可能都沒有,不能再有孩子了。何況公公臨死前還在代,讓他也多納幾房妾室。
所以為何就不試一試,讓妾室們生的孩子呢,那才生下來的孩子,心臟不是更純更干凈麼?
想到這個法子,忙回去跟那何景倏商議。
何景倏本來十分氣惱,一點事都沒辦的,不過聽到這話后,到底還是心了。
用自己的骨,總比用那等下三濫的骨還要好吧?
在他的眼里,若飛三個孩子,到底是個獵戶的兒子罷了。
低賤不已。
于是也沒在這南城里多留,轉頭啟程回江口縣,帶上何夫人與何尚書的靈柩,一起往京城去,這路上大可買一些擅于生養的子帶回去。
然后慢慢調養子,等過了這丁憂,正好可以試一試。
這對瘋子夫妻的思路完全不是常人可以想象出來的,孟茯不知曉,還兢兢戰戰在家里蹲了兩三天。
連若飛若去衙門河對面上課,也都小心翼翼的。
直至三天后曉得他們已經離開了南海城,而且沒留下什麼人,才放了心。
而這個時候劍香也回來了,還帶來了好消息。
“知州府里帶去的八百多人,加上朱仙縣的兩百人,還有時莊主的兩百人,原本一千五不到的,可是將那五千多海盜打得落花流水,還抓了三千俘虜,不過朱仙縣那大牢里也關不下這許多人,還要管飯,所以三公子給帶回來了,打算安排在采石場里做工。”
所以沈夜瀾可能會晚一些回來。
孟茯曉得他沒傷,還大獲全勝,自然是歡喜不已,而且還白得了這麼多工人。
當下除了司馬熏的事,便沒有什麼煩心事了,安安心心開始準備過年事宜。
可到底這沿海天氣炎熱,過年的氣氛始終是炒不起來,也就只能些春聯,準備些年貨。然后打算鄉隨俗,隨著這里的老百姓們一般,去海神廟祭拜。
因為想要趕在過年前見將海神廟修建好,所以最近一直在趕工趕點。
如今前殿和海神娘娘的神像都已經修建了出來,就是后堂還沒收拾出來。
但這并不影響海神廟里的香火,如今那前殿門口半人高的大香爐里,已經滿了香燭,每日都有人前來祭拜。
孟茯也領著萱兒去拜了一回,然后轉到南城去。
好些天沒來了,衛如海夫妻有不事等著與稟報,如今見了人便忙請到堂屋里去坐下。
衛如海的岳父岳母也在,忙過來請安,奉了茶原本還想說會兒話,但外頭有長工來找,便忙著出去了。
這里便只剩下衛如海夫妻倆。
“群趕到果園里去了,長得比在這里要好些,我昨日抓了幾只來稱,斤兩比預計的還要多二兩,可見這家禽還是不能圈養,所以小的斗膽在山坡下的池塘附近修建了鴨棚,打算等著鴨子大一些,也趕過去。只是如此一來,這邊倒是又閑了下來,所以想問問夫人有什麼打算?”
他本來是要上門去問的,但是聽說李夫人和李大人鬧得不歡喜,孟茯好幾天也沒過來,想是在做這中間人,因此就沒去問。
孟茯聽說群終于長了重量,到底歡喜,只覺得是看到了曙,因此聽到衛如海后面打算將鴨子也趕去池塘里散養,自然是同意的,但那池塘里閑著只養鴨子也著實可惜浪費,便道:“回頭讓事去買些藕回來種上,還有那吃蓮子的也務必種一些,周邊泥土潤,若有芋頭種子,種一些也可。”
這話,自然是同衛娘子說的。
只是看了衛娘子一眼,發現氣不對,忙笑道:“我幾日不來,你竟然有了喜事,恭喜恭喜,回頭將這禮補上。”
衛家夫妻聽到這話,一臉不解,面面相覷。
孟茯見了,方曉得這夫妻倆還不知道,因此便朝衛娘子說道:“你們夫妻也婚多年,如今既有了孩子,你就安心在家里養著,莫要再去田間勞,你覺得手底下若是有可靠的,就自己挑幾個出來,分派給他們管著。”
即便衛娘子有了孕,孟茯也沒想過將這菜園子管事給卸職了。
反正在看來,人不能因為有了孩子,就要放下手里的事業。
衛娘子聽到的話,又驚又喜,他們從前家里貧窮,是不敢要孩子。這如今因為從孟茯手里得了這些活,夫妻倆大小也算是個管事,生活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所以也計劃著生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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