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78章我沒誤會===

　“阿四……”卓遠沉聲。

　阿四轉眸看過來,似是意外，“六叔？”

　沈悅臉忽得紅了，才知曉卓遠剛才就在后。那方才阿四的那句話,卓遠分明是聽到的……

　沈悅見他臉也明顯不怎麼好看,是有的沉,不怎麼好看……

　沈悅心底微微沉了沉。

　卓遠多看了阿四兩眼,又朝沈悅看過來,“阿悅,你先回去休息吧，我同阿四一。”

　沈悅莫名頷首，這種時候,不得先走。

　“好。”沈悅取了掛在一側的外袍，還是禮貌朝阿四道,“阿四，明日見。”

　阿四沒有應。

　沈悅錯愕,卓遠輕聲道，“明日的事,我稍后來尋你商量。”

　明日的事？

　沈悅一時沒有想起,蛾眉微微蹙了蹙，卻很快默契會意,是卓遠故意說的，沈悅應好。

　沈悅和蔥青的屋子就在苑中,隔壁主屋。

　早前驛館掌吏就提醒過，因為兩個主屋,所以離得近，夜晚若是說話聲大些，都容易被聽見。

　卓遠沒有出聲,只是一直攏眉看著阿四。

　阿四也沒有出聲，只不過目一直是看著地面，卓遠的靴子上，并沒有看他。

　兩人都沒過位置，也都沒有開口說過話。

　直至屋中，春雨領著小七都洗漱完，從耳房出來，在屋說話，應是馬上就要出來了。

　阿四才試著抬眸看了看卓遠，卻見卓遠仍是皺著眉頭看他，沉聲道，“你是故意的！”

　除此之外，沒有再說旁的重話。

　阿四低下頭去。

　恰好，春雨領了小七出來。

　“四哥，我洗好了！”小七人還沒到，聲音先到了，既而是春雨幫忙起簾櫳的聲音。

　只是出來的時候，見外閣間氣氛似是有些怪異。

　春雨能覺察。

　但小七未必能覺察。

　阿四看了小七一眼，不知道什麼時候起，小七的子變得這麼活潑開朗了，越發同小五得像……

　春雨不敢吱聲，連忙低頭。

　“水換好了嗎？”卓遠問。

　春雨福了福，應道，“驛館分別備了水。”

　“好。”卓遠應了聲，上前牽起阿四，“我帶你去沐浴。”

　阿四沒有拒絕。

　途徑小七時，卓遠手了小七的頭，溫聲道，“先同春雨去睡覺。”

　小七眨了眨眼，“我可以去找阿悅嗎？我還不困，我想聽阿悅講故事。”

　“去吧。”卓遠答應了。

　小七扯了春雨就一道去。

　阿四詫異。

　耳房，水汽裊裊，因為小七先洗過澡了，耳房已經很暖和。卓遠給阿四裳的時候，阿四也不覺得冷，只是卓遠一直沒有說話，所以子一直沉得下來的阿四也有些慌了。

　阿四了浴桶，浴桶里有凳子，阿四坐起里面，能出半個肩膀，手了水，了眼睛，才見卓遠也寬了浴桶，和他一起洗澡。

　“六叔？”阿四意外。

　卓遠看他，“就一桶水了，不一起洗，我不洗啊？”

　阿四才忍不住笑了笑。

　卓遠也笑了笑，一手，潑了波水到阿四臉上，“又不是沒給你洗過澡！”

　“噗”阿四沒擋住，臉上被潑了好些水，但是卻開心得笑了起來，也反過來給卓遠潑水。

　卓遠也被潑了一臉，而后反擊。

　叔侄兩人你來我往，不多時就潑了半桶水出浴桶去，如今都要蓋不住肚子了。

　“冷！”阿四開口。

　“起來。”卓遠喚了聲。

　阿四站起來，卓遠將凳子放到桶外，正好只剩半桶水了，阿四重新做回浴桶里才正好。卓遠起，拎起浴巾遮了遮，開始耐給阿四洗頭。

　似是方才鬧過一番后，叔侄兩人的關系好了許多，阿四臉上還有笑意。

　卓遠一面用皂角給他洗頭，一面恢復了認真，“剛剛問你的，為什麼故意當著沈悅的面，說那句話給我聽？”

　阿四沒有應聲。

　稍許，卓遠又道，“低頭，閉眼。”

　阿四聽話照做。

　卓遠用水瓢舀了水給他沖頭，嘩啦啦的水聲下，還有些許沒有沖盡。

　卓遠又溫聲道，“再等等，馬上就好。”

　阿四點頭。

　卓遠又舀了兩瓢水，給他沖了兩次頭，才將頭發上的皂角末沖盡。而后用木簪替他將頭發盤起來，等稍后洗完澡再給他干。

　“水涼嗎？”卓遠怕他冷。

　“不涼。”阿四應聲。

　卓遠還是從一側舀了熱水給他澆背，阿四轉頭看他。

　卓遠手敲了敲他的頭，阿四有些吃痛，手捂著頭，過往，六叔慣來都是這麼敲小五頭的，因為小五淘。

　卓遠敲完，繼續給他舀水，“阿四，我不喜歡你這樣對沈悅和小七。”

　阿四頓了頓。

　剛才以為早前的事翻篇過去了，六叔應該不會再提了，但六叔仿佛又舊事重提。

　六叔很同他生氣，但方才，是分明生氣了。

　還敲了他的頭。

　他也知道被六叔看出來，是糊弄不過去的。

　阿四低聲應道，“我不喜歡。”

　卓遠舀水的手愣了愣，繼續問，“為什麼？”

　阿四繼續低聲，“和慧媽媽一樣，都護著小七。小七只要眉頭一皺，哭一哭，鼻子哄一哄，就要去哄，生怕小七委屈……”

　剛說完，腦袋上又挨了一記。

　這次是真疼了，阿四捂著頭，“六叔！”

　卓遠放下水瓢，沉聲道，“你想借故，讓沈悅在我面前難堪，讓日后對你避之不及；也想借故，讓我討厭或者疏遠或者有意避開沈悅，是不是？”

　他一語破，阿四低頭噤聲。

　卓遠認真道，“但是阿四，我并不討厭沈悅，你也應當看到了，小五、小七、桃桃和穗穗，他們也都不討厭沈悅。你已經長大了，比小五、小七和桃桃都更懂事，六叔不希你為難沈悅……”

　卓遠繼續，“沈悅是對小七好，但是對你也會好，和府中早前的嬤嬤不一樣。”

　阿四頓了頓，詫異看他。

　原來他都知道，府中早前來的那些嬤嬤，都會因為慧媽媽的緣故，對他不冷不淡，甚至不管竹苑中的事，都由慧媽媽做主。慧媽媽一直都是區別對待他和小七。

　卓遠重新舀水，給他沖背，“六叔同你說了，阿悅和早前的嬤嬤都不同，無論日后竹苑中照顧你們的人是慧媽媽，還是春雨，都會要求他們一視同仁。”

　阿四看他。

　卓遠也看了看他，舀了一瓢水從他腦袋上澆下來，阿四無語，“六叔！”

　卓遠笑，“記住了，不想旁人區別對待你，也不要區別對待旁人。”

　阿四啞口。

　卓遠湊上前去，悠悠道，“還有，六叔知道你向來聰明，有些事，現在還不是，但不代表以后也不是，所以，你不可以欺負阿悅！”

　阿四看他。

　卓遠又敲了敲他的頭，溫和卻篤定道，“六叔不會讓旁人欺負你們，但也不許欺負，記住了嗎？”

　卓遠手，拿了浴巾抱他出來。

　等替他穿好裳，又在銅鏡前給他好頭，讓他出去之前，卓遠又興嘆道，“我喜歡，很明顯嗎？”

　阿四點頭，“嗯。”

　卓遠好奇，“怎麼看出來的？”

　阿四看了看他，“你看別人不會超過一眼，但你會看阿悅。可阿悅一旦朝你看過來，你就要麼低頭，要麼轉頭避開，怕看見……”

　“……”→_→

　“……”←_←

　“有道理……”卓遠收了替他頭的巾，又問道，“那你覺得，看出來了嗎？”

　阿四搖頭。

　卓遠輕嗤，“為什麼？”

　阿四艱難道，“眼中只有小五、小七、桃桃和穗穗，沒多留意你……”

　“……”→_→

　“……”←_←

　卓遠放下巾，“出去吧。”

　阿四果真出了耳房去。

　卓遠輕嗤一聲，搖了搖頭，又笑了笑。換了浴桶里的水，沐浴更完，又在耳房干了頭才出去。

　耳房連著屋。

　簾櫳起，卓遠在屋中沒有見到阿四。

　又起簾櫳，去到外閣間，但是還沒在外閣間看到人影，卓遠喚了聲“春雨”，就連春雨都不在。

　疑間，聽到隔壁約有聲音傳來。

　驛館掌吏是說，兩個主屋離得近，若是說話聲音大些，是可以聽到隔壁的聲音；但眼下，隔壁的聲音并不大，應是夜深人靜了，才約有聲音傳來……

　似是沈悅的聲音。

　阿四會不會在沈悅哪里？

　卓遠推屋出門，正好見春雨從隔壁的外閣間出來，見到卓遠，便朝卓遠福了福，“王爺。”

　卓遠問，“阿四和小七都在嗎？”

　春雨小聲應道，“四公子去找五公子玩了，平媽媽不在，蔥青夜里跟去伺候，方才四公子是說今晚在五公子那里歇下，不回來了。七公子躺在小榻上，在聽沈姑娘說睡前故事……”

　卓遠微微攏眉頭。

　果真，阿四眼下還不會同小七一，方才是他想多了。

　卓遠頷首，“我去看看小七。”

　春雨福了福，側讓開。

　卓遠不知小七睡了沒有，怕吵醒他，便沒有敲門，輕聲。外閣間里沒有人，沈悅的聲音從屋傳來。

　他從未聽講過夜里的睡前故事，隔著外閣間的簾櫳，的聲音傳來，輕溫暖，似素手撥心弦。

　他也想聽睡前故事……

　這個念頭在心中越加蠱。

　他手起簾櫳，隔著屏風，約見坐在小榻上，小七躺在上，聽講著睡前故事。

　他莫名羨慕……

　他從屏風后繞出，沈悅先前就聽到簾櫳起的聲音，見了他，雖然意外了些，卻還是手放在邊，坐了一個噓聲的姿勢，示意他小七快睡了，先別出聲。

　他會意。

　輕聲上前，見小七躺在沈悅懷中，很安靜，也很踏實地睡著，沈悅還在繼續念著書，直至小七口中均勻的呼吸聲響起……

　又稍等了片刻，沈悅方才放下書冊，輕聲朝卓遠道，“才睡一會兒，還沒睡踏實了，阿四呢？”

　卓遠愣了愣，也輕聲道，“去小五那里了，說是要同小五一起，由他去吧，慢慢來。”

　沈悅也愣了愣，而后點頭，“好。”

　“我來吧。”卓遠上前，應是想將小七抱回去。

　沈悅頓了頓，剛才起就一直在心里的話，還是開口，“阿四方才的話，你別誤會……”

　卓遠正好俯，抬眸看，溫聲道，“我誤會了什麼？”

　“……”沈悅徒然語塞，臉頰兩側忽得越漸緋紅，似是說什麼都不好，不說什麼也不好，憋得耳子都微微有些紅了。

　卓遠低眉笑笑，慢慢從懷中抱起小七。

　小七皺了皺眉頭，兩人都默契停下，也張了幾分，暫時不敢做彈。

　小七有起床氣，兩人都怕吵醒他。

　眼下若是醒了，怕是要抱著哄很久才會再睡……

　兩人都不敢大意。

　時間一分一毫過去，眼下兩人之間的距離，其實比剛才離得還要再近些。

　他的呼吸似是都臨著耳畔，耳朵漸紅；他也應當剛沐浴過，上清淡好聞的皂角香氣混著臘梅花香清新鼻。

　他其實就臨在側，他只要稍稍一念頭，就能吻上側頰。

　他心中又莫名蠱，想這麼做……

　他不敢看，曖昧在彼此的呼吸聲逐漸升溫。終于，沈悅垂眸，低聲道，“應該好了。”

　“嗯。”他亦回過神來，輕嗯一聲。

　他手，從懷中抱起小七，作比上次還要再輕一些。

　小七也果真睡，沒有再醒。

　臨到起，卓遠又略微遲疑，沈悅正好抬頭，他剛好吻上額頭，淡聲道，“沈悅，我沒誤會……”

　作者有話要說：三來啦，你們老說我們清之寶寶不主~

　捂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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