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諾找到鑰匙,開門進去,并沒有一長年沒人住的霉味,相反很干凈,看來有人定期來打掃。
房子的擺設沒變,就算不是第一次來,就算年齡增長了,看到這座掩在白雪中,布置得如話的小屋,許諾看了還是很喜歡。記得,和莫鋮曾在這里打雪仗,堆雪人,喝酒,兩個人一條毯,趴在窗前,等過一場雪。
什麼都沒變,許諾看到這里,涌上的是溫暖和。
還記得他的話,在最恨他的時候,莫鋮說——
等孩子大了,錢也賺夠了,我帶你去玩,去北方看雪,去海邊看日出,一條毯包著你和我。等你老了,走不了,我就陪你曬太,我一定要比你晚死,晚一兩天就好了,這樣我的諾,一輩子都不會孤單……
那一年,他們多年,多天真,差點就信了,他卻是真心實意。
也對他做過很多不好的事,可他也一次次原諒。
許諾坐在沙發上,學著當年,披著毯,卻總覺得不對,大概因為邊了那麼一個人了。
不一樣啊!許諾嘆,往沙發一躺,被什麼硌到。
許諾起,是本皮筆記本,隨手打開,莫鋮的字跡。
阿諾,我想你。
整本日記沒寫什麼,來來去去就一個意思,阿諾,我想你,可看到的剎那,許諾眼圈就紅了,想他,也想他,非常想。
只有不在他邊,才明白,這三年,他過得有多不好,有多不好過,才離開幾天,就滿心滿腦都是莫鋮,怕他出事,怕他不好好吃飯,怕他不會照顧……
許諾抖地翻了翻,這是一本寫了三年的日記,莫鋮每年都來這里,每次都寫一句,阿諾,我想你。
他說,阿諾,如果你有來到這里,有看到這本日記,就回來吧,我想你,我錯了,我不是真的想騙你,我后悔了,我真的后悔了。
他說,阿諾,別人都說你死了,我不信,你一定在我不知道的地方好好活著,只是,你回來看我一眼好嗎,一眼就好,讓我知道你還活著。
他說,阿諾,別對我這麼殘忍,回來吧,我想你。
他說,我想你,阿諾,我想你,我想你……
每一篇最有日期,每一篇都有干掉的水漬,淚落在日記本上,打了字。
許諾抖地在紙上寫上——
莫鋮,我想你,我也好想你。
莫鋮!莫鋮!
許諾腦子瘋狂地打轉全是他的名字,要回去找莫鋮,一刻都等不了。
等飛機的時候,許諾滿心焦急,飛機起飛的瞬間,剛放松下來,一劇烈的疼痛突然猛地撞向的心臟,的心掉了一拍,一種不祥的預襲來,直覺告訴,出事了,卻不知道什麼事!
這一天,距離離開莫鋮,走后的第十天。
一下飛機,許諾就坐車回櫻雪小區,迫不急待地想見到莫鋮。
要告訴他,不怕了,把過去的影和噩夢都留在雪里,雪化了,會隨著雪水滋潤萬。相信他,不會再懷疑了,就算以后的以后,莫鋮真的背叛,不要了,也不會害怕,因為擁有過,也相信他不會。
許諾坐在出租車,焦慮不安,有太多話要跟莫鋮說,那個該死的不祥卻揮之不去,安自己,不會的,莫鋮說會永遠在家里等。
家,那是許諾真正的家。
下了車,許諾急急往外走,起初還跑著,后面跑了起來。
跑得飛快,也沒注意路,一不留意和迎面走過來的人撞到一起,那人手里拿著些資料,A4紙散了一地。
“對不起。”許諾只得停下來,幫那人撿。
把資料遞給他時,他驚訝地了起來:“你不是以前住614室的許小姐嗎?”
許諾愣了,看他穿著業的制服,別著名牌,問:“你是?”
“你忘了啊,以前你托我給莫先生留了口信,過去很久了,有三、四年了吧?”
“是你啊,”許諾恍然大悟,“你還在這里上班!”
“對啊,我升職了呢,現在是主管了,”業小哥很開心地看著許諾,“許小姐,你回來了?你說你去旅行,沒想到一走就這麼多年。這幾年我都要被莫先生煩死了,隔幾天就來問我有沒有見過你,還指責我,為什麼當初不留下你,你說,他講不講道理,你要走,我哪留得住!”
業小哥是個很熱心很健談的人,拉著許諾抱怨了半天。
許諾聽得心里更難,也想和小哥多聊幾句,但惦記著莫鋮,打斷他:“對不住了,以后我再帶他當面向你道歉,我先走了,回見啊。”
說著,匆匆往里走,聽到業在后面喊。
“許小姐!”
“什麼?”
“你這次回來不走了吧?”業小哥腦袋,“莫先生找了你很久,我之前聽說你死了,可他還在找你。當然,你沒死,你也不會死,你會長命百歲的——”
他越說越,許諾對他笑了笑,大聲道:“放心,我不會再走了!”
回來了,要永遠和莫鋮一起!
許諾一路飛奔到614室,用力地按門鈴。
想著,等會兒莫鋮來開門,要撲上去,給他個大大的擁抱要,好好地跟他道歉,說錯了,是太自私,沒替他考慮,他一定瘦了……
可門鈴響了又響,還是沒人來開門。
那種不詳的預又來了,不會的,莫鋮肯定在,他會說會等自己,許諾拿出鑰匙開門,手有些抖,試了好幾次,才對鑰匙。
屋子里死一樣的寂靜,沒有任何聲響,像好久沒人住過。
許諾推門進去,第一看沒看到莫鋮,看到玻璃花房的白玫瑰全謝了,呈現好久沒人澆水打理的枯敗。
莫鋮?
莫鋮去哪里了?
許諾的心臟劇烈地跳著,因為張和不安。
走進去,看到莫鋮倒在客廳地板上,邊有好幾個空酒瓶。
“莫鋮!”許諾眼一黑,幾乎要倒下去,大喊一聲,跑過去抱住他。
莫鋮看起來糟糕了,狼狽不堪,一臟,散發著酸臭味,臉菜黃菜黃的,眼睛凹進去,都裂了,胡渣全部冒出來,也瘦得可怕,骨頭硌得心慌。
許諾沒見過莫鋮這麼狼狽過,抱著他,那麼高大的男人,卻覺得很輕很輕。
許諾哭了,被嚇傻了,拼命喊他:“莫鋮!莫鋮!”
搖晃了好久,莫鋮終于模糊地睜開眼睛,看了好一會兒,才問:“阿諾?”
他吃吃地笑了,喃喃自語:“我一定是死了,不然怎麼能看到你?”
說罷,他眼一閉,又昏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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