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小路曾是個厲鬼, 不記得自己的名字,也不記得自己是怎麼死的,只是被人殺死在那所學校的一間偏僻廁所里。手和腳折斷,鮮噴的那個廁所白的墻面和瓷磚地面都變了紅。普通人看不見, 但在眼里, 那個地方一直就是死時的場景。
但凡為厲鬼, 心里都有深深的怨念和惡意,當莫名其妙披著一個孩子的皮囊重生人世, 那種作為厲鬼時深深的怨憤就好像被蒙上了一層玻璃, 不太真切了。可是同時, 那份記憶又讓游離于這個人世, 所以對于別人的淡漠回以同樣的淡漠,對別人的惡意回以同樣的惡意。
只有關懷護, 讓無所適從,不知該如何應對。為厲鬼之前,是不是也有人像這樣護關心?辛小路覺得應該是沒有的,如果有, 不會覺這麼陌生。
辛晏來。
他給了很珍貴的東西, 所以對他,辛小路也回以自己唯一的那一點‘人’。
在高考前半月, 辛晏來滿了十八歲。他的十八歲辛家也大肆辦了, 在市最大的一家酒店里, 請了不客人。中午是辛總用來和生意場上朋友們套的, 晚上辛晏來找了個地方邀請朋友和同學們一起熱鬧。
中午那個人酒會辛小路沒去,晚上那個朋友聚會,辛晏來領著去了。只是讓坐在邊吃了一頓好吃的,然后把送回家, 沒讓繼續參加之后的KTV續場。
和辛晏來點的朋友都知道辛晏來寶貝這個妹妹,吵嚷著讓一起去KTV繼續玩,“妹妹去吧,唱唱歌玩玩游戲而已,人多熱鬧嘛!”
辛晏來把人全都堵了回去,嚴厲地瞪了兩個嗓門最大的,“小路還沒年,你們待會兒肯定要喝酒,鬧起來沒完沒了,讓小路去看你們撒酒瘋嗎。”
兩人著腦袋故意做出不了的樣子,“不得了不得了,會長年后更可怕了,大家長升級版,嚇死人了,這麼嚴厲,妹妹肯定也不了!”
辛晏來一噎,心里有點訕訕,他也知道自己這樣大概確實有些……“小路,你想去唱歌嗎?”他還是詢問了一下辛小路的意見。
鬼不KTV,不任何熱鬧有人氣的地方,所以選擇了回家。
只是辛小路回家之后很長時間沒能睡著。睡不著就穿著睡在院子里晃,特別是辛袁窗戶那里能看到的花園,辛小路最往那邊晃,不知道多次大半夜差點把辛袁給嚇尿。
辛小路深夜花園游,忽然看到院子外面矗立著一個黑影,黑影一不,在鐵藝欄桿和一叢樹影后,黑黢黢的看不清樣子,但辛小路覺得對方似乎在看著自己。
站在院子里和對方對視了一會兒,辛小路打開鐵門走了出去,“哥哥,有什麼事?”
對,這個半夜站在院子外面的是辛晏來。按理說過完了生日的辛晏來這個時間應該唱完歌,回家休息去了,但他卻一聲不吭出現在了這里。
時間退回到一個小時前,他們一群同學唱歌結束,各回各家,作為今天的主人公,辛晏來被著喝了不酒,可他喝醉了看上去就和沒喝醉一樣,說話做事都正常,愣是沒人發現他喝醉了,他甚至還有條理的讓司機去送幾個醉得厲害的朋友回去,然后獨自一個人從容的,在朋友們放心的目下離開,來到了叔叔家院子外面站了這麼久。
剛剛年不過一天的醉酒年人,直直站著,手里還薅著一把郁金香——帶著和泥土的郁金香。那把花兒奄頭耷腦,可憐,好像是被人暴力從路邊花壇扯出來的無辜害者。
看著牛哥哥這個渾酒氣行跡詭異的樣子,辛小路也不準他是不是喝醉了。
“小路。”辛晏來神嚴肅,不像是喝醉了,只是用比往常更加慎重的語氣說:“不能早。”
辛小路:“哦?”大半夜喝醉了過來教導妹妹?
應了句,指指他手上得,快要被斷的郁金香,“你拔小區花壇的花了?”
辛晏來看了眼自己手上的花,好像才想起來,將花舉到面前,“這是送你的。”
辛小路還沒把花接過來,忽然又聽到辛晏來說:“我可以先排隊嗎?”
辛小路:“?”
“十八歲就年了,不算早,還有兩年多,我想先排隊,第一個!”辛晏來還是那副完全清醒的模樣,要不是他一個勁把郁金香往辛小路鼻孔里懟,辛小路都沒能肯定他是真醉。
雖然辛晏來話不是說的很清楚,但辛小路聽懂了。難得有些驚訝,這份驚訝總結起來大概是:看你這濃眉大眼一正氣,竟然也會學人早。
把那快到自己鼻孔的郁金香接過來,辛小路沒考慮多久就痛快回答:“行啊。”是不介意滿足牛小哥哥這個心愿的,個男朋友,簡單,又不是讓喝香灰。
現在的心態,大概就像是被乖孩子詢問可不可以要一個小玩,剛好有,就大方給了。
辛晏來看著清醒,其實腦子里都是一團漿糊,都不記得自己是誰,不知道這是哪,說了幾句話,眼睛直愣愣的,開始卡帶。
辛小路讓他回去休息。
辛晏來:“嗯,休息,要早睡早起。”然后他無銜接式流利地背了一篇英語閱讀。
雖然他家就在隔壁小區,但辛小路很懷疑讓他一個人回去,他半路說不定會做出什麼更奇怪的事,于是牽著他把他送回了家樓下。大半夜的,這邊的路沒什麼人,辛晏來被牽著走,腳步平穩,只是里一直嘀嘀咕咕,從英語閱讀背到語文古詩,再從數學公式背到地理生化學,到家時他還沒來得及開始背歷史。
辛小路被他念叨一路,竟然有點覺得困了,看他木桿子一樣走進了屋里,這才打了個呵欠獨自回去。穿著一睡,披頭散發,氣質森,在大半夜的昏暗小區林蔭道里走過去,格外像是某種飄忽生,嚇到了一位倒霉的晚歸夜貓子,又搞出了一個小區靈異傳說。
第二天,辛晏來在自己床上醒了,他頭疼,在床邊坐了半天才緩過來。讓他覺得奇怪的是,自己的子上不知道為什麼沾了一大片的泥土,他昨晚上醉得厲害沒有洗澡,子上的泥土還帶到了床上。
為什麼會有泥土?辛晏來茫然回想了半天,只記起來昨晚上大家唱歌,被幾個同學借機灌了很多酒,然后,然后他就什麼都不記得了,一片空白。最后是怎麼結束的?司機送他回來的嗎?
他出手機打電話問朋友,對方還沒起來,聽到他問,奇怪地說:“昨天晚上,你不是看著我們上車回家的嗎?然后你也回去了。我說,我真沒看出來你酒量那麼好啊,喝多都沒事人似的。”
“嗯,沒事了。”辛晏來覺得,那估計是在哪里摔倒蹭上的。
他完全不記得自己昨天晚上大半夜去找了辛小路,還順便把自己的年心事和老底在人家面前倒了個干干凈凈,另外還得到了一個的號碼牌,一號位。因為他不記得了,所以今天的小哥哥,仍然在明而憂傷地暗。
辛小路也沒想到他什麼都不記得,什麼都沒提起,所以這事辛晏來完全沒發現。
過了兩周,高考前,辛晏來找辛小路,對說:“今年夏天,我帶你去我外公家里過暑假吧,我外公家只有他一個人,雖然他脾氣不是很好,但非常心,做魚特別好吃,而且他住的那個小鎮臨海,夏天很好玩,你一定會喜歡。”
他之所以這麼決定,是因為他爸很有可能會在高考結束后發難,而他不可能讓小路委屈。就算是沒有緣關系的妹妹他也會護著,更不要說還是暗的心上人。
為了阻止他爸,辛晏來早就打算好了高考一結束馬上帶辛小路去外公那里,畢竟他爸因為媽媽的事,看到外公就心虛,絕對不敢去外公那里找他們,這樣至小路能在那邊安穩的過一個暑假,等到暑假過完,他爸再不甘心,司徒家的事也過去了。萬一沒過去,他還有另外的打算。
保護心上人的決心,讓年充滿勇氣與力量。
但這事在辛小路看來就不是這樣了,誤以為小哥哥是想培養,二人世界什麼的,陷河的小男生都很向往。明白,在學校多年,看多了這樣的孩子。年人……年鬼覺得此事有可原,既然之前都答應了,那現在這事也沒什麼好不答應的。
辛小路:“可以。”
辛晏來看都沒問一個問題,直接答應了下來,顯然對他這個哥哥很是信賴,心里又是開心又是愧疚,繼續解釋說:“我高考完你們還沒放假,不過沒關系,我知道你的學習進度,這個學期的知識你已經完全掌握了,提早放假不會影響你,到時候我會請我的表哥幫忙開一張醫院證明,幫你請假,你提前收拾東西,等我考完我們馬上就走。”
“還有,這事不要告訴任何人,知道嗎?”萬一被他爸知道,大概會氣急去攔他們。
辛小路淡定點頭:“嗯。”這年頭的年輕孩子,花樣真是多。
辛晏來高考完那天,在一片遠超過年的歡樂氛圍中,按照計劃提前離校,帶著辛小路坐上了飛機,等到辛總拳掌回家準備跟兒子算賬的時候,辛晏來和辛小路人都已經到了那個海濱小鎮。
作者有話要說:最近的評論區讓我想到一首歌——酸酸甜甜就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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