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白綾要護著陸林生, 五師兄聽小師妹的，也默默站到了后，場面一下子僵持了起來。

　東原遲遲沒出手，旁邊恐懼的普通百姓們開始起來, 有人忍不住在人群中大聲喊道：“仙人快手啊！趕殺了妖怪！”

　“是啊是啊！趕殺了吧, 太可怕了！們護著妖怪, 肯定也是妖怪，仙人不要放過們, 都殺了！”

　“對啊, 我聽說很多妖怪變人的樣子混在人群里, 就是要吃人的, 們肯定也是這樣！”

　“殺了們！殺了妖怪！”

　這樣的聲音越來越多，白綾聽得火往腦門冒, 舉著錘子朝四周指了一圈，喝道：“哪個狗東西在下面喊？給老子站出來，不要以為老子不敢弄死你們！”

　所有被看過的人全都下意識著腦袋往后退去，雖然長得好看又小, 但在場眾人目睹了剛才錘死妖的雄姿, 地上那兩灘餅還明晃晃在眼前，一時間真沒人敢再大聲說話。

　白綾半點沒客氣, 指著剛才喊得最大聲的方向就罵：“老子又不是你們親娘, 也沒有保護你們的義務, 我愿意過來出力幫忙, 你們不謝就算咯，還要殺我？來啊，我看哪個殺得了我，你們信不信, 真惹火了老子，這里所有人都活不！”

　在這一刻，所有人都被白綾的反派臉嚇到六神無主，剛才囂最狠的那些人傻眼了，膽子小的已經哭了起來，不人一團，顯然把的話當真了。

　白綾：“……”是不是嚇唬的太狠了？

　東原面復雜，沉重地開口：“我沒想到，你也是妖，你和他其實是一伙的，你們混在這里是不是別有居心？”

　什麼玩意兒？白綾差點給他氣笑，“你該不是走路把腦殼掉出去咯，是你自己要我們來幫忙，又不是我要來。”

　東原想起來這一遭，覺心更加復雜，篤定道：“你故意引起我的注意，費盡心機接近，肯定有更大的圖謀，勸你放棄吧，就算我現在只有一個人，但我背后是幽浮山，沒有人能挑戰幽浮山的權威。”

　白綾在這一刻，想起了上輩子最的外婆，還活著的時候經常對說：“乖花娃兒，你要記到，不要跟那些腦殼遭門夾了的人講話。”

　外婆說得對。

　白綾提著錘子招呼五師兄，“五師兄，走咯。”

　一臉兇相的五師兄剛才很配合的在后扮惡人，人群里哭的，很大一部分是被他嚇哭的。

　“這就走了？”五師兄問。

　白綾：“不走還在這里結婚生娃兒啊。”

　們兩旁若無人的走了，陸林生也就跟著們一起走。

　東原：“等等……你們，你們就這樣走了？”

　白綾不耐煩地回頭瞪他：“你還想跟我們打一場再走？”

　他們揚長而去，東原本想追，但周圍大群的人攔住了他，“仙人，你可不能拋下我們啊，你不是幽浮山的仙人嗎，我們全家都是虔誠供奉上神的！”

　“對啊，求仙人別走啊！”

　東原沒辦法，只能留了下來繼續保護人群，他有些后悔，覺得自己是不是誤會了們，那子不像是壞人。但想到那個奇怪的妖，他又覺得自己沒錯，那樣的妖，只從氣息就能知道他是邪惡的，們能什麼都不做地離開也好，否則他還真沒把握勝過們。

　白綾雄赳赳氣昂昂走出去一大段路，瞧瞧沒人追過來，扶了一把自己的額頭，“沒想到，會搞這個樣子。”

　“你還小，以后多走走，見的多了就習慣這種事了。”五師兄安地拍了拍的肩，“師傅讓你出來，就是讓你多接人。”

　白綾抱怨：“那些人真是奇怪，我又沒做壞事，還幫了他們，他們翻臉不認人，說殺就要殺，啷個這樣不講道理，氣死我咯！”

　五師兄：“其實那麼多人，心真壞的占數，大多數人都有良心的，只是壞人比好人聲音更大。”

　白綾：“反正就是什麼簡單的事，人一多就搞得好復雜。”

　師兄妹兩人說了幾句，聽到后傳來一個幽幽的聲音，“你是在生那些人的氣嗎？”

　白綾轉頭一看，見陸林生就在右側幾步遠，悄無聲息的，要是不出聲，很容易讓人忽略他的存在。

　“……你啷個還跟著我？”

　陸林生直白的告訴：“我想一直跟著你。”

　白綾按住老貝殼，好奇地問陸林生：“你是妖怪？”

　陸林生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什麼，但他想了想后還是點頭了，“是啊。”

　白綾想起他那個樣子，“你是頭發變的妖怪？”

　陸林生這回很快搖頭：“不是，開始是什麼，我不記得了，但我沒有見過跟我一樣的。”

　瞧著他那張斯文秀氣的書生臉，白綾問：“你這個臉是別人的吧？”

　“我剛出來，看到的第一尸，就是這個人。”陸林生斂一笑：“你要是不喜歡，我可以換一個人。”

　白綾擺手：“不了不了，你不要吃人。我剛才是嚇唬他們的，我也不會殺人，其實我的宗門是正派你曉得吧？”

　陸林生點點頭，非常好說話，“曉得，我不吃。”普通的人對他來說并不是好的食，如果不是需要他也不會選擇吃，就像大型食懶得去吃螞蟻一樣。

　白綾聽他這麼說就覺得這大兄弟肯定是個好人，不對，好妖。拿自己來說，上輩子是人，這輩子變龍，心里就對于種族之分不太在意了，反正覺得是好的，不管是人是妖怪都愿意個朋友，要是覺得不好，神仙也不想理。

　“唉，你跟著我，是不是你沒地方去啊？”白綾突然覺得這個妖怪像只雛鳥，估計是因為給他吃了一個桃，才會這樣跟著。是個不吃的臭脾氣，唯獨看不得別人慘兮兮的樣子，和五師兄商量，“五師兄，要不然就讓他先跟著我們，我看他也不像壞東西。”

　五師兄覺不出來陸林生上的氣息多邪惡，他只覺得既然師妹都這麼說了，大概也需要妖怪朋友，于是答應了。

　但老的老貝殼怎麼可能答應把這種危險的奇怪妖放在小主人邊，哇哇大喊著不行，被白綾直接忽略。這位貝殼老爺子，但凡做點什麼都要喊不行，都習慣了。

　白綾邀請陸林生和他們一起上路，“我們是要去找最的石頭做磨劍石，你可以跟我們作伴，要是你什麼時候想走，要跟我說一聲。”

　“好，我不走。”陸林生說，笑起來像一朵小白花。

　白綾：這個妖怪好乖哦！

　他們上路之后，五師兄提醒白綾：“師妹，你又走錯路了，去與焉山要往東邊。”

　白綾：“我知道，我們先不去與焉山，先走一趟胥城。”

　胥城就是他們之前答應護送那群人去的地方。

　白綾板著臉很不愿地解釋：“我都答應咯，也不能真就這麼走，我們先走到他們前面，看到要吃人的妖怪就幫著理哈子，等他們快到地方，我們再去與焉山，好不好？”

　五師兄：“噗嗤。”

　“好，先理妖怪，再去與焉山。”微笑怪陸林生，一個把白綾當生.命.之與永生執念的狗。

　們走到大部隊前面，遇到那種會主襲擊的，白綾最開始還會自己掄著錘子上，后來發現自己錘子很容易把他們打一灘，而被錘這樣了陸林生還要吃，白綾就有點看不下去了。

　“都錘到地上變碎碎咯就不要吃嘛。”這樣和陸林生說，對方也很順從的應了，果然沒有再那些散發著奇怪煞氣的妖怪碎碎。白綾又覺得自己像個老媽，讓孩子不要吃掉在地上的飯粒。

　這個想法讓覺得坐立不安，下次再遇上需要理的妖，就不用錘了，讓陸林生去吃。不然，總覺得自己是在浪費孩子的口糧。

　——也就只有會把陸林生當一個需要憐的孩子。五師兄在一路上眼睜睜看著陸林生吞噬妖魔，終于有了些忌憚之心，因為那些妖魔里面，甚至有幾個他看著都覺得害怕的，他猜測著哪怕師傅在這里也不一定能打得過，可這個陸林生都是尋常地吞掉了，就和之前吞其他小妖怪時一樣自然。這樣厲害的角，為什麼這麼聽師妹的話？

　五師兄見陸林生與小師妹相的很好，也不隨便告誡小師妹什麼，只自己平時仔細觀察陸林生，多多加注意。然后他發現，這個陸林生實在古怪，對著小師妹的時候，他永遠都在笑，仿佛沒有其他表，而有小師妹在場的時候，他基本上不看別的什麼，就算要看，那眼神和神都截然不同。五師兄說不出來，他只知道陸林生看自己的眼神令人很不舒服，和看著小師妹的時候截然不同。

　而且陸林生不離小師妹左右，不論他何時去看這兩人，都會發現陸林生就跟在小師妹后，用那種……說不太清楚的目看著小師妹。

　五師兄這個外人看著都有些怕了，可白綾毫無所覺，頂多發現陸林生粘人了點。可能是個年紀還很小的小妖怪吧，果然是雛鳥節，想。

　等五師兄實在忍不住過來提醒的時候，白綾還反過來安師兄，“沒得事的，陸林生他就是年紀還小。”

　五師兄：“……？”什麼？師妹你自己還是條龍啊！看他吞妖魔的架勢，怎麼也不可能‘還小’吧！

　老貝殼比五師兄更加擔心，每天都像一個要棒打鴛鴦的王母娘娘，恨不得在小主人和陸林生之間劃一條銀河。并且堅持不懈的在小主人耳邊念叨：“小主人你要警惕這個陸林生，連我都看不出他的原型，他平時這個樣子肯定都是裝出來的，說不定他就是想吃小主人！”

　總被人這麼說，白綾心里也納悶，對著坐在自己邊的陸林生左看右看，只看到他眼睛里寫著信賴，臉上印著乖巧。

　隨手揪了朵花送給他，他能捧在手上捧到花干枯，最后一口吞了。

　“你不是只吃妖怪嗎，怎麼這個也吞？”

　白綾奇怪問他，他就出個秀氣的笑來，“舍不得扔。”

　不能怪白綾沒警惕心，關鍵是對著的陸林生，確確實實沒有表出過一點點惡意。也只能在心納悶地猜測，是不是因為同相斥，師兄和老貝殼才對陸林生有點偏見。

　“呼——終于到胥城了，咱們休息一晚，明天就往回走，去與焉山找石頭。”白綾看著一大群人平安到達城安頓，也松了口氣。

　他們在城外找了個湖邊休息，為了方便白綾泡水，半夜時候，靠在樹下的陸林生悄無聲息地站起來，消失在了黑暗里。

　纖長削瘦的書生人影出現在寂靜的城大街上，他循著氣息，來到了城最大一家客棧門口，抬頭向二樓。

　東原察覺到周圍氣息不對，從打坐中驚醒，猛地睜開眼睛。

　一張秀氣的書生臉龐近在咫尺，因為臉上神木然，又靠得太近，顯得格外可怖。

　燭火猛然跳，屋線黯淡了一瞬，又很快恢復明亮。印在墻面上的兩道人影中，有一個忽然膨脹，片刻后，墻面上只剩下一個人影。

　風吹開房間的窗戶，屋已經沒有了任何人的影。

　陸林生回到湖邊，他坐到白綾邊，著在月下閃閃發亮的白鱗，眼中滿是貪和扭曲的慕。

　他的本能就是貪食，帶著靈氣的對他有天然的吸引力，但白綾是不一樣的，哪怕死，他也舍不得吃。

　作者有話要說：白綾是個好孩子，目前三個小故事主中年紀最小的一個。

　陸林生……他怎麼想也不會是個好東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