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慕白雪的一聲吩咐,劍拔弩張的氣氛終于緩和了,他們三人也移步小花廳。
被遣去取茶的知畫就有些頭疼了,小姐哪來的極品大紅袍啊?陳年烏龍茶倒是有的。
“管它新的陳的,在這個節骨眼,小姐親手泡茶,就算是穿腸毒藥王爺也會喝的,快去!”
司琴倒是比聰明,一語道破玄機,所謂的得不到的永遠在,被偏的有恃無恐。
實際上慕白雪并沒想加料,一是因為烏龍茶只要儲存得當,哪怕是隔年陳茶也香氣馥郁,滋味醇厚,另一個原因,也是想給那倆人單獨相的機會罷了。
待眾人落座后,適時的給慕錦繡使了個眼,讓過去近伺候,自己卻跪坐在了距他們較遠的梅花式填漆茶臺前,又吩咐司琴把那套白點珠流花盞取了出來。
都說三分茶,七分泡,水是茶之母,是茶之父,這水還沒燒開,茶道的意境先出來了。
皇甫辭暗自點頭,驀然發現自認為鄙的慕白雪好像略懂茶道的樣子,便目不轉睛的瞧著,就連慕錦繡和說了什麼都沒聽見,慕錦繡的語氣瞬間變酸了。
“繡兒竟不知姐姐何時通了茶道,看著倒有幾分樣子呢。”
“還不是因為落雪閣原來的婢子們素懶,別說泡茶,姐姐焚香也無師自通呢。”
慕白雪明明訴說著以前的苦,臉上卻似笑非笑,陷了回憶。
因皇甫辭附庸風雅,而文人墨客素將焚香、掛畫、花、點茶視為人生四大雅樂。為討他歡心,前生慕白雪沒在這些方面下功夫,茶道自然不在話下,可惜,獨守空房多年,這人渣從沒給過表現的機會,楓兒也是他唯一一次醉酒才有的,怎料重活一世,兩人的境卻反了過來,自己厭他憎他,不想多和他講半句話,他卻倒追上門討茶喝了。現在回頭想想,那時何止是識人不清,癡心錯付?簡直是瞎了眼,被豬油蒙了心,竟被這種禽所。
人冷暖,變幻沉浮,一切卑微求歡的源頭,只因你扮演著被施舍的角。
既然一切重來,就絕不會再給皇甫辭半點侮辱、傷害自己的機會!
這時水剛好煮沸,銅壺的鳴將拉回現實,瞬間澆滅了烹茶的心,便使喚著司琴熱杯,把整套茶都清洗燙熱才說話:“白雪手傷嚴重,提不重,只能口不手了。”
“不管這茶如何,姐姐心意到了便好!王爺不會介意的。”
慕錦繡反倒長出了一口氣,生怕在無意中了臉,勾了王爺的魂魄。
慕白雪頷首,有板有眼地指示著司琴賞茶、洗茶、聞香、適當高沖,讓茶葉充分翻滾,再用碗蓋把表面的泡沫去掉,蓋上碗蓋悶了片刻才倒公道杯,這才款步行至二人近前,親手為他們分茶,所有時間掌握得恰到好。
“這算是借花獻佛,敬請品嘗!”
九王爺輕抿一口,茶湯緩緩口,香氣馥郁齒留香,不由輕贊一聲:“好茶!沒想到雪兒不但琴藝一曲驚天下,茶道也如此超然,以前到底是本王不了解你,還是你善于藏拙?”
發現九王爺著的眼神都變深了,慕錦繡氣得絞著羅帕,掀開茶蓋聞了聞,臉瞬變。
這還用喝嗎?現在已然茶香四溢,慕白雪茶道何止是無師自通,簡直是通極了!
可是再嫉妒也得稱贊上幾句啊?于是絞盡腦地從牙里出了幾個字:“的確好茶!”
“那妹妹就先陪王爺品茶,我手上的紗布好像了,得回去理一下,很快就回來。”
慕白雪隨便找了個理由,沖九王爺施了一禮便告退,甚至把所有的下人都帶走了。
“算你識相!”慕錦繡那顆酸得跟檸檬似的心才算平衡,可是轉眼一看,人雖走了,甚至連影子都瞧不見了,九王爺卻仍怔怔地著離去的方向出神,的心頓時咯噔一聲,有了危機!王爺最喜歡這類有閑逸致的才!當下急忙站了起來,擋住了他的視線:“王爺?王爺!姐姐都走半天了,繡兒再幫您添杯茶?”
“難道繡兒也懂茶道?也想讓本王嘗嘗你的茶藝?”
九王爺只是隨口一問,慕錦繡的臉卻是變了又變,哪兒會這個?當即訕訕地笑了。
“有姐姐珠玉在前,繡兒就不攀比了吧?王爺可曾用過早膳?廚房的桂花糕做得不錯。”
“本王不喜甜食,而且你姐姐對花過敏,以后萬不要再犯糊涂,再讓接這類東西。”
九王爺若有所指,看來是聽到了什麼風聲,慕錦繡嚇得撲通一聲就跪在了地上,那眼淚是說來就來,弱弱的樣子任誰看到都會心生憐意:“冤枉啊,王爺!之前導致姐姐過敏的是夜大公子送的薔薇花,和繡兒無關的!不信您去問姐姐?”
臉上雖然淚意漣漣,心中卻是醋壇子又打翻了!以前和九王爺獨,但凡提一句慕白雪都會被厭棄,可不知道從何時起,王爺竟連對花過敏的這點小事都上了心,還明里暗里的指責自己,這說明什麼?說明王爺終是對慕白雪上了心,而自己已然慢慢失了寵啊?這念頭一起,竟覺得自己像被一瓢冷水兜頭澆下,腳跟都有些虛浮。心中卻有一萬個聲音囂著——慕錦繡!不要慌!等你母憑子貴,慕白雪算個什麼東西!
有些念頭就是這樣,明知不可為,一旦在心中生發芽,稍有風雨就會長參天大樹。
因著之前在太子壽宴之上名聲掃地,的風評日下,為各大族人所詬病,如今除了抓牢皇甫辭,已經沒了退路。
皇甫辭哪知道存了這樣的心思?話鋒一轉,恩威并重的將扶了起來。
“看把你嚇的!本王只是說你有則改之,無則加勉,哭什麼?”
誰知剛一手,慕錦繡卻突然子一,跌進了他的懷中:“王爺!繡兒的頭好暈!”
演的木三分,九王爺也急了:“來人,快去大夫!”
“不必了!王爺!您扶繡兒去偏廳躺一會便好!這點小事還是莫要驚大夫了。”
見四下無人,慕錦繡的回抱了他的腰,一雙漂亮的桃花眼中脈脈含,櫻花般的瓣漂亮,貝齒輕咬的時候,帶著人的風,說不出的人。
這要是擱以前,九王爺肯定被勾得七葷八素了,可今天也不知道怎麼了,腦海里竟浮現了慕白雪那張清冷秀麗的臉,猶如一清流般沖散了所有曖昧,竟避嫌般偏了偏子。
“這樣不妥!一會你姐姐若看見我們孤男寡,會誤會的。”
沒想到投懷送抱被拒,慕錦繡笑容都不自然了:“王爺所言極是!不若您送繡兒回錦繡閣吧!姐姐曾送繡兒個極為雅致的香包,只是偏黯更適合男子,不若轉送給王爺,等會兒姐姐回來,見到您佩戴親手制的香包,定會異常歡喜的。”
“哦?你姐姐繡工也很出嗎?還真是能給本王驚喜!”這招以退為進果然引得九王爺上鉤,竟片刻不等的扶著向外走了。
“王爺客氣了!”看著九王爺與有榮焉的模樣,慕錦繡臉上強歡笑,心中卻恨不能掀了桌子!等著吧!待我用了姨娘加料的香包,和你有了夫妻之實,看你還逃得出我的手心?不娶我都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