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良辰聽到常悅說的話,立即看向那打馬離開的家將,都不知曉要如何說宋羨了。
之前就驚訝,不知宋家的帖子怎麼送的那麼快,婚期定下來的第二日,鎮州衙署的員就都知曉了。
現在好像有些眉目了,這大約都是宋羨“無意識”地出去的。
再在這里住幾天,應該也就人盡皆知了吧?
謝良辰看著常悅:“你覺得宋羨來這里之后,有沒有將這些說給別人聽?”
常悅當然知道郡主指的是什麼:“大爺來了之后就去衙署理公務,然后又去巡營,接著就去了關卡籌備榷場……應該……沒有騰出功夫。”
常悅盡職盡責說的都是實話,所以他說的是“沒有騰出功夫”,如果換了常安,常安肯定會替宋羨遮掩,想到這里謝良辰不一笑:“我也覺得他還沒功夫說出去。”
謝良辰與常悅說話時,喬家村的人都到旁邊等著,看著謝良辰向前面走來,李二嫂才又上前。
“郡主定然還有許多事要忙,”李二嫂道,“這邊忙完了,還得回去鎮州親,離二月二十六也沒多天了。”
謝良辰驚訝,他們也知曉二月二十六……看來還是小看了宋羨,宋羨再忙也有時間將這些出去。
這時候的宋節度使簡直就像個小孩子。
“你們真信宋羨?”
“不過就是利用你們罷了。”
“說什麼大齊,說什麼廣王,別說八州之地,就連齊人占的地方,本都應該是高家的。”
“他們拿來紡車就是要你們為他們效命,等到紡出線穗,賣了銀錢,都是宋羨和鎮州的,怎麼可能給你們?”
說話的是哪個潛村中被抓的男子。
最近八州抓了不這樣的人,大牢里關押了不,有些員罪責難逃,但一些被偽王蒙蔽的百姓,并沒有犯什麼大錯,朝廷也不會用重刑。
李二嫂道:“你看,我就說這人定然有問題。偽王這些年,我們過的都是什麼樣的日子,居然還有人一心一意念著偽王。”
李二嫂向來直言直語,這麼一說,喬家村的人也紛紛道:“偽王再留八州幾年,恐怕代州都要沒人了。”
“代州好幾個村子的人都死絕了,每年賦稅仍舊不減,遇到天災,好不容易等到了朝廷賑濟,也不過就是摻了沙子,發了霉的陳糧。”
“再說了,賺了銀錢怎麼就是朝廷和鎮州的?朝廷和里正說得清清楚楚,我們知曉自己該賺多。”
“將他送去衙署。”
“對,現在就送去衙署。”
喬家村的人押著男子奔衙署而去。
謝良辰看著那男子,剛好那男子也向看來,興許是心里有鬼,男子看到之后立即就低下了頭。
等到押送男子的一行人走遠,謝良辰看向常悅:“讓人去衙署盯著點。”
那男子一開始推說,不過是好奇織機,怎麼突然提及偽王?真的擁護偽王也就罷了,現在八州多的是因為偽王獄的人,不過也要小心,免得有人渾水魚,明明是為別人辦事,卻裝作如此。
這樣做一來不會暴自己真正的目的,二來就算維護偽王,沒有犯下大錯,也頂多領些板子就會被押回戶籍看管,不會被重責。
在這樣的時候,必須要小心。
將這樁事安排好,剛好喬里正也趕了過來。
謝良辰道:“從遼國來的皮貨已經運去了衙署,很快就能去領羊了。”
眼下村子里都拿不出銀錢買羊,要等到變線穗賣了銀錢,再將這些銀錢給衙署,等于是先從衙署賒羊來用。
從前只有衙門向他們借糧食的份兒,沒想到還有衙門借他們東西的時候。
喬里正道:“讓人將清洗羊的什準備好。”
喬家村也像王家村那般熱鬧起來,喬里正則帶著人衙署,等到衙門了文書,他們就能將羊領回村子。
羊洗好還要晾干,越早手自然越好,村子里的人都在等著羊進村,不愿意耽擱任何時間。
“來了,里正將羊領回來了。”
“快,知會眷們,先將羊分好,然后開始清洗。”
這些年村民們苦不堪言,如今勞累一些對他們來說算不得什麼,一會兒功夫村子里就是一片熱火朝天。
謝良辰先去看眾人分、凈,不一會兒功夫鄭氏也帶著人來幫忙。
村民們雖然手法還不嫻,卻做得十分仔細。
一直忙到天黑,大家才不得不停手。
李二嫂道:“明日天一亮就接著做,只要這兩日不下雪,很快就能將羊晾干。”
李二嫂一邊說一邊嘆氣:“還是慢,如果是夏天就好了。”
已經不慢了,這麼多人手,院子里都是晾曬著的羊,大家將所有的力氣都用在了這上面,下午的時候誰也沒張羅著吃飯,晚上吃糠皮兌糧的時候,每個人臉上都是笑容。
鄭氏和謝良辰回到了王家村,住在虎子家的屋子里。
鄭氏拉起謝良辰的手:“過兩日你就回鎮州吧,這里的事給我們。”
謝良辰點頭,看到代州的形,也就放心了。
忙碌一整日,幾個人梳洗之后很快就睡著了。
第二天謝良辰醒來穿戴好,就聽到院子外一陣嘈雜聲響,謝良辰梳洗干凈走出去,就看到站在院外的宋羨。
王家村的村民對宋節度使還心有畏懼,不敢走到前面來說話。
鄭氏將宋羨請進門。
趁著旁人離開的時候,宋羨走到謝良辰邊:“今日還有什麼要忙的?”
謝良辰道:“還要去幾個村子看看。”
“好,”宋羨道,“我讓人準備了快馬,最晚明日我們就要走。”
謝良辰點點頭。
“不能再遲了,”宋羨聲音又低了些,“一輩子就這一次,阿姐也疼疼我。”
謝良辰的臉頰頓時一熱,恐怕宋羨再說出什麼話,忙著道:“我知道了,明日就走。”
宋羨眼睛中滿是笑意:“那我回去等著了,明日辰時,我牽著馬來接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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