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良辰自然不會讓宋羨手,抬手順著襟下去,慢慢地將玉佩取出。
宋羨不等將玉佩從脖子上摘下來,手中匕首一,割斷了線繩,謝良辰只覺得手心一,玉佩手而出,落了宋羨掌間。
那玉佩不是什麼上等的玉料,雕刻的也并不細,原本是兩只白鶴,現在被一分為二,宋羨仔細的看著那玉佩的缺口。
謝良辰瞧過去,宋羨神淡漠不辨喜怒。
宋羨道:“這玉佩從何而來?”
宋羨提及玉佩時,謝良辰就在思量要如何回答,宋羨在這樣的時候問要那半塊玉佩,現在又問這樣的話,顯然那玉佩對宋羨很是重要。
謝良辰不準備說謊:“我也不知曉。”
宋羨沒有說話。
謝良辰手指了指頭繼續道:“我為義父義母采藥從山上跌落,摔到了頭,從前的事都不記得了。”
現在脖頸上的匕首已經不在了,謝良辰也就行自如,艱難地側了側,撥開長發將左腦和耳后晾給宋羨瞧。
借著外面過的月,宋羨將目落在謝良辰腦后的傷痕上,一條傷疤從左后腦開始一直蔓延到左耳后。
謝良辰確定宋羨看到了的傷口又重新躺好,接著道:“前世時我曾問過謝家人這玉佩的來歷,謝家人只知道我被人伢子帶走之前,上不曾有這樣一塊玉佩。我將它當做是義父義母贈與之,所以才會一直攜帶。”
聽到“前世”這兩個字,宋羨瞳仁微,倒是說的十分順口。
宋羨的目再次落在謝良辰臉上,如今是十三四歲的年紀,看起來尚有些稚,但也能看出來面孔致,一雙眼睛亮若皎月。季遠好,能被算計,其中一個原因必然是覬覦的貌。
臉上稚的神,讓人覺得是那般的弱、無害。
宋羨腦海中閃現的卻是刺殺季遠時的果決,利用火藥、針盤,不惜以自為餌,刺殺季遠并且功的子,跟“順”二字沾不上邊。
他問什麼說什麼,無非心中清楚,的命握在他手中。
宋羨接著道:“你可曾去過海上?”
謝良辰搖頭:“我六歲前不曾出過遠門,被人伢子拐走之后,父親、母親倒是聽說我被賣去了海上,因此乘船追了過去,沒想到半途中船沉了。”
宋羨微微皺眉,回想起七年前海上那一遭,當時他被困于船底的木牢之中,幸好被人所救,救他的那家人不曾出真容,他只知道他們的兒六七歲年紀,此次隨父母出海行商,他一心再與那家人相遇,就要了半塊玉佩做信。
他之后曾追查那一家人的下落,不想他們留給他的名字是假的。
玉佩沒錯,眼前的子卻好似不是他找尋的人,卻又不能確定無半點關系。
宋羨不心中輕笑,他是因為看到這塊玉佩,才一時分神被拉扯住,現在玉佩拿到了,依舊沒有得到他要的答案。
帶兵起事之前,他想過可能會出現的結果,卻萬萬不能料到,會突然回到十二年前。
想想往后十二年的經歷,宋羨瞳仁微,就算重來一次,他也只會更快施展手腳,得到他想要的一切。
母親雖然早就離世,不過疼他的祖母還在,他還能繞膝承歡。
“如果侯爺想要知曉玉佩的來歷,我會想方設法打聽消息,說不得與我義父義母有關,”謝良辰道,“侯爺是我們姐弟的恩人,我定會盡心竭力報答侯爺。”
的報答……
宋羨腦海中浮現出天邊的那道閃電,他淡淡地道:“你不記得從前之事,又要如何打聽消息?用你不如用我自己的人妥當。”
這話讓謝良辰無從反駁。
宋羨神仿佛更添了幾分冰冷:“你知曉往后十二年會發生什麼,殺了你我才能更安心。”
謝良辰一僵,聲音微微發:“侯爺放心,前世之事我不敢與旁人提及,而且就算我說了,只怕也不會有人相信。這十二年我嫁蘇家守寡,只是經營手中商隊買賣藥材,朝廷大事約聽說一些,并不知曉其中細節,我若是有心借此算計侯爺,侯爺會立即察覺。”
說完這話,謝良辰停頓片刻,目變得格外堅定、懇切:“能夠與阿弟團聚,就是我最大的心愿,侯爺知曉我在哪里,便是握著我和家人的命,我不至于自尋死路。”
只是上的承諾,顯然還不能讓宋羨放心,謝良辰再次與宋羨對視:“侯爺知曉我與季遠的恩仇,我阿弟會被殺,就是握住了季遠的罪證,這一世再遇到季遠,我和阿弟依舊會與他為敵,阿弟了那樣的苦楚,若是讓我再得機會,我會再殺他一次。
季遠是魯王的人,魯王與侯爺為敵, 既然如此,我們將來必定要仰仗侯爺。”
宋羨不說話,謝良辰繼續道:“現在我雖無法報答侯爺,將來必定會做個對侯爺有用之人。眼下弄不清楚我們為何來到十二年前,侯爺不能就此殺了我,將我帶走囚起來也未必就是最好的選擇。
反正我做什麼都瞞不過侯爺,侯爺不如先放我在這里,若是發現我有半點不軌之心,侯爺即可將我除掉。”
謝良辰知道宋羨并不是什麼心之人,他之所以沒有向下手,應該是礙于那塊玉佩,這一番話不一定能說服宋羨,只希那塊玉佩能給宋羨足夠的理由,暫時放過。
謝良辰說完,屋子里一片靜寂,半晌宋羨的聲音才又響起:“記住你說的話。”
那聲音極端的冷漠,讓人從骨子里覺到寒意。
耳邊袂翻,宋羨下了床,接著窗子被拉開,人影徹底從屋子里消失不見。
謝良辰松了一口氣,后背的衫被冷汗浸,儼然從閻王殿走了一遭,仔細地聽著周圍的響,確定宋羨不會去而復返,謝良辰的心也漸漸安穩下來,看來那塊玉佩對宋羨很重要,如果能弄清楚那塊玉佩是從何得來,說不定能讓宋羨對幾分敵意。
要好好應對宋羨,作為知曉后面十二年會發生什麼事的第二人,與宋羨實力相差懸殊,只有先取信他,為他所用,將來才可能有機會掙這牢籠。
這就像是欠了一大筆債,在債主強行要求還債之前,得請求寬限,小心翼翼地討好,直到能還清那一天。
危險暫時不在了,接著從心頭油然生出一喜悅。
阿弟,外祖母,回來了。
最難過的事并非經歷多傷痛,而是束手無策,現在回來了,一切都可以重新開始,會守護好的親人。
不知過了多久,天漸漸亮了,丫鬟推開門走進屋子,想要服侍謝大小姐臉,卻在抬起頭的那一刻對上了謝大小姐清亮的眼眸。
水盆掉落在地,丫鬟大喊起來:“大小姐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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