棉襖老頭喝了點小酒,有些醺醺然,卻是看向了院子外道一山上的其中一個方向,眸之中的劍氣閃爍。
“老頭你說什麼?你師父的劍怎麼會在道一山上?”
林青青極其的驚愕,連忙問道:
“你是說,你來道一山主要的目的是為了從道一山上拿走一把劍,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一旁聽著的林家公子臉上全都是擔驚怕之。
這老頭竟跟道一山有仇?
借著護送自己等人,實則要來道一山打架。
這要是打起來了,可如何是好。
棉襖老頭卻似乎看清了一旁的林家長子的心思,蔑笑道:“林家小子,別想什麼七八糟的,老夫我要收你妹妹為徒,對傾囊相授是一萬個真心,護送來道一山,也是一萬個真心,若是中途能回心轉意,自然是好,若是不能,老夫拿沒有辦法。”
說著,他看著道一山:“但此番來道一山拿回我這一脈的那把‘大河劍’,更是一千萬個真心。”
林青青已經在一旁急得不行:“老頭,你快別賣關子,到底怎麼回事呀,你跟道一山究竟是什麼恩怨?”
雖然不想跟著吳六省學劍,但是對于棉襖老頭的卻是有的。
一個是在自己家里住了一年多,此番又專門護送了自己一千二百里的老人,一個則是自己要拜師的師門。
不想看到兩方起沖突。
“丫頭,我知道你想說什麼。”
吳六省舉起酒葫蘆,哂笑道:“我與道一山的恩仇,早就不是一言兩語能夠泯消,二十年前那把劍就掛在了那里,現在我人已經來了,若是什麼都不干就離開,怎麼對得起我這一劍道傳承。”
而后,棉襖老頭將道一山上那把劍的淵源說了出來。
吳六省上的那把劍做“須眉”,是五十年前蓋世劍神楚煙客的匣中六劍之一。
五十年前,楚煙客以匣中六劍,殺人無算,殺到了天下第二。
這位楚劍神本來是近二百年來最有希用劍上本事,就天下第一的人,無奈終究還是劍差一招,當了一輩子的天下第二。
五十年過去。
人們只知道當年的“天下第一劍”、“天下第二高手”楚煙客的六把劍,每一把皆是天下利,誰若是能得到其中一把,便可提升自劍的數倍威力。
卻并不知道,這位當年的楚劍神也有傳人。
“您老就是楚劍神的傳人?”
林青青聞言后,一想當即道:
“不對呀,五十年前楚劍神名于天下時候,已經六七十歲,道一山上的那位已逝掌門則是在二十年前無敵于天下,兩個人相差一代,在陳參玄鎮天下的時候,那位楚劍神早就在江湖上銷聲匿跡了。”
吳六省道:“你就是聰明,沒錯,楚煙客是我的師祖,他老人家當年以匣中六劍敗盡天下劍客,一生殺太大,鋒芒傷人又傷己,在六十歲那年,就去世了,不可能和陳參玄有手。”
林青青問道:“那道一山上靈殿里的那把劍是誰留在那的?”
吳六省道:“是楚煙客的徒弟,也就是我的師父溫太白,他跟陳參玄是一代人,兩個人都是三十歲就一品大先天,名震天下……”
“只不過陳參玄是在三十歲以后,名氣和實力越來越大,以至于后二十年,天下再沒有比他名氣更大,武功更強,了名副其實的天下第一人。”
“我師父卻后來籍籍無名。”
“事你大致也都能猜到,當年的天下江湖里,這兩個人都名氣極大,年紀也都三十歲左右,他們定然是要被人比來比去的。尤其是作為了繼承當年的天下第一劍客傳承的溫太白,他也是如此想,認為自己更勝陳參玄。”
“二十年前的六月初三,溫太白主走上了道一山,就在上山的第一個宮殿那里等著陳參玄下來。”
民間俗語云:上山不上山,先拜王靈。
進山門后首先朝拜王靈,因此道教的進山的第一個宮殿,就是靈殿。
林青青出向往神:“都是三十歲便名天下的高手,兩個人大戰過程肯定很彩吧?”
雖然現在知道那柄“大河劍”已經在道一山上懸掛了二十年,結果肯定是棉襖老頭的師父敗了,可還是想知道大戰的過程怎麼樣。
一個是當年天下第二的徒弟,一個是未來的天下第一。
這兩個人男人彼時都在三十歲的年紀。
一定是一場十分彩,讓人心神向往的戰斗。
吳六省著手中的酒葫蘆,追思道:
“我師父跟我說,他在靈殿前使出了當年師祖的名六式,這六式劍法在劍神師祖的手中,六劍齊出,除了那年的天下第一,任何人都能殺,然而我師父六劍全出,卻也未能奈何陳參玄,反被陳參玄一氣震飛“大河劍”,斜在了靈殿的紅木梁上……”
“敗在陳參玄手上,我師父下山時無臉去取那柄大河劍,從此, 這柄掛在道一山靈殿梁上的劍,也就為了他的心魔。”
“離開了道一山后,我師父每一天都想著要將師祖所傳下來的劍更進一步,好再次登上道一山與陳參玄一戰,拿回自己的佩劍,洗刷恥辱。”
“伴隨著一年一年過去,盡管他的劍的確也越來越強,然而陳參玄在這一年一年之中,實力的增長何止是他的數倍……”
“之后四五年,每當陳參玄與別人手的過程傳到了江湖上,我師父的臉就越白一分,僅憑他人的描述,他便知道自己與陳參玄的差距被拉開的越來越大。”
“到后來,陳參玄終于力當世一切高手,為了天下第一,我師父也終于絕了,他知道此生也沒辦法拿回自己的那把大河劍。
但一切都已經晚了,他在下山后的那幾年里沒日沒夜苦思劍法進之道已然魔,再加上最后的打擊,讓他的終于積重難返……”
吳六省打開了酒葫蘆,沒有再喝,只是聞了聞,道:
“我本是師父同鄉的一個普通鐵匠,之前負責給他鑄劍,后來在他病重的那段日子里我去照顧他,他臨終之前,將自的劍法武功都給了我,對我說,他這輩子贏不了陳參玄,但若是我能夠幫他找一個好的劍道傳人,以后他的徒弟勝過了陳參玄的傳人,他那把劍也能堂堂正正的再拿回來。”
“他年紀跟我差不多,只是念及我照顧他一段時間,沒什麼可送我的,就將武功送給了我,沒打算讓我這跟他一般年紀的人拜師,只托我給他找個傳人,但我既然學了他的武功,又怎能夠不將他當做我的師父。”
“僥幸我練劍還算有點天賦,雖然不及我師父,但十五年的時間,也踏了大宗師的境界,在趙國武林混了一個‘南劍冠’的稱號。”
“不過我也知道,只要陳參玄還在世上一天,我師父都拿不回他的劍,我就更沒什麼本事去挑戰陳參玄,于是只能將目標放在了我師父的臨終愿上……”
他看向了林青青:
“我本來找一個像你這樣的劍道天才,將一生所學傾囊相授給你,讓你去擊敗陳參玄的后代傳人。”
林青青愕然。
沒想到老頭要收自己為徒的背后,竟然藏著這樣的抱負和諾言。
而卻偏不愿意,讓老頭的諾言沒辦法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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