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趙國南方林家堡到道一山,共有一千二百里的路途。
因此從林家堡出發拜師的這一行隊伍,早就在半月前出發了。
馬車里坐著的都是錦玉食的公子小姐,自然不能星夜趕路,遇著街鎮,便要停下來歇息。
這兩天車馬隊伍行進到了道一山外八百里的栲栳山地界,此地人煙稀,讓馬車里的兩位爺小姐很是煩悶無聊。
今日野風大作,空氣里盡是黃沙,約莫晚上還要下雨。
車馬上的一對金玉般的人兒,早就忍不耐:
“早說了讓爹多派一些隨行隊伍跟著我們,現在就一輛馬車,晚上連個睡覺的地方都找不到,還要忍風雨大作的苦楚,妹妹,這都要怪你。”
說話的是南武林盟主林云鶴的大公子林白白。
妹妹林青青則是眼睛一翻,道:“你再說一句,我就把你打腫,你信不信?”
為大哥的公子爺,既怒又氣,終究不敢跟這個妹妹再頂。
打小他妹妹的練武天賦就比優秀太多,以至于這番前往道一山拜師,都有旁邊這個死皮賴臉的老頭子要跟著來,一路上都在想要打消他妹妹拜師道一山的想法。
“小妮子,我還是那句老話,陳參玄那老怪已死,道一山現在是名不副實,哪還有什麼天下第一大宗的風范,不過是大貓小貓兩三只。”
車上跟兩個人在一塊的是一個穿著破棉襖的山羊胡老者,用手在車上的火爐邊取暖,同時重復了那番讓林青青都生繭子的話道:
“你拜我為師,我能教給你的不比道一山上的那些大貓小貓差,而且我可以就在你林家堡教你,現在咱們就可以打道回府,本不用這趕路的風霜雨雪之苦。”
林白白一直覺得這披破棉襖的老頭,說起話很是猥瑣,但每當他瞥見這老頭擺在案邊的那口神劍后,便又會重新升起凝重。
那柄劍,據說是五十年前天下高手榜上的“天下第二”楚煙客劍匣里的六把劍之一。
楚煙客的六把劍,每一把劍都是天下名劍,尋常劍客能夠得到一把,便代表著能讓自的劍威力上升一倍。
棉襖老頭能持有一把,已能說明他的不凡。
這老頭正是趙國南北武林之中風頭無兩的“南劍冠、北獨孤”的劍冠吳六省。
一武功,便是跟他林白白的父親南武林盟主比起來,都猶勝一頭。
這老頭去年一次偶然,來到林家,隨后便意外地發現了他妹妹這塊劍道璞玉,鐵了心的要將自己的一所學傾囊相授。
可妹妹林青青偏偏不愿學。
“我也跟你說了很多遍了,老頭,我又不喜歡練劍,干嘛要拜你為師。”
車中道:
“你見過這一百年來有練劍的為天下第一的嗎,我要學的是天下第一陳參玄的《大黃庭》,就算是他仙逝了,道一山總還是有這門上乘武功在的。”
棉襖老頭則是冷笑道:“誰說練了《大黃庭》就能材的?這一代道一六子里,有三個被陳參玄授傳了大黃庭,也沒見他們多有出息。”
說罷,他又看著林青青,央求道:“小祖宗,你就是練劍的命,干啥要去學那什麼道家武功,我們劍客一劍遞出,一切皆斬,又瀟灑又風流。”
“我最適合走什麼路,要你管?”
林青青不打算理會老頭,頭出車簾外,問道:
“林叔,我們今晚不會真的要在馬車里過夜吧?”
趕車的馬夫聞聲回頭,溫笑道:“小姐放心,不會的,這條路我走過幾次,沒記錯的話,前面二十里,就有一個破落道觀,我們可以在那借宿的。”
“那就好。”
車馬前進著,直到半夜時分,果真終于在道旁的山腳下發現了一座破落道觀。
一行四人走進了道觀,卻發現道觀里早就有篝火亮著。
林青青進去后發現,破落道觀的神殿里點著兩團篝火,一團篝火上面還在煮著飯。
有三個人圍著那煮飯的篝火。
“咦,你們也是路過這里歇息的嗎?”林青青披著紅披風進來問道。
說話間,才注意到這三個人里的其中一個年齡大些的男子,竟然是獨臂獨,一個大殘疾,斜靠在神龕上。
旁邊另外兩個只有十四五歲的男,在鍋上煮粥照顧著男子。
煮粥的孩聞聲頭也沒回,道:“旁邊那個人才是趕路的,我們是住這里的。”
林青青立即道:“多有打擾,我們也想借此避避風雨。”
煮粥孩頭也沒回,道:“隨你們。”
林白白靠近妹妹,小聲說道:“這幾個人有些古怪,我們最好小心點。”
說著,他們離著幾人五丈外找了個避風地歇著。
只見棉襖老頭瞥過一眼殘廢男子和那對男孩,嘖嘖道:“好一對杰出武骨,可惜被一個殘廢所累……”
林青青好奇道:“老頭,你意思是那對小孩的練武天賦很高?”
棉襖老頭轉頭笑道:“再高也沒你高。”
林青青沒有在意馬屁,但不免好奇的看向了那三人過去。
漸漸地,孩熬得粥香之味傳了出來。
讓林青青幾人也不免肚子咕咕起來,于是也開始從馬車上取下來鐵鍋,埋鍋造飯。
這時,林青青卻聽著另一堆篝火那邊傳來了那個青年人的聲音:
“請問……小姑娘,我能不能用錢買一些你們的粥喝?我隨行帶的糧食吃了。”
青年有些不好意思,手里拿著一塊銀錢。
孩愣了一下,猶豫再三,道:“錢就算了,你拿碗過來,我給你盛一些。”
青年尷尬的道:“我沒有碗。”
煮粥孩無奈的道:“我們也只有三只碗,那你只能等我給我師父師兄盛完之后,你去喝甕里的余粥吧。”
青年大喜,道:“多謝。”
不一會,孩依次給自己三人盛滿了粥,把粥甕讓給了青年。
而林青青這邊也開始了烤,那都是他們從林家堡里帶出來了上好脯。
逐漸的香味傳出來。
但林青青注意到那殘廢師徒三人,似沒有聞見味一般,只一點點的喝著自己的白粥。
等粥喝完了。
孩再看了一眼抱著粥甕喝的青年,笑道:
“你這人,出門在外居然不帶夠干糧,這麼笨的?”
青年也不好意思的放下小甕,隨口道:“我出門前聽人說去道一山的話,準備半個月的口糧就夠了,走到這里才明白,他說的是騎馬……”
“道一山?”
豈料,一聽這三個字熬粥孩臉變了,他邊的男孩表也跟著一起變了,立即兩個人都盯向青年:
“你去道一山干什麼?”
青年聞言正道:“實不相瞞,在下齊正一,此次前往道一山,正是想要拜大宗門下。”
立即,小道觀里的幾個方位的目全都看向了他。
“你要去道一山拜師?”
“你也是要去道一山拜師?”
兩句相似但差別很大的話,來自于不同方位的幾個人。
上面的一句話,是殘廢男子面前的那對年。
下面那句,就來自五丈外的林青青了。
當兩句話同時出現之后。
立即小道觀里的空氣氣氛無比的寂靜和凝重張。
“拜師道一山?”
隨即,熬粥孩氣紅臉頰一把上前奪過了粥甕,怒道:
“你,你快把喝我的粥吐出來!快吐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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