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三五章防備之心

因為他的出現，周遭的空氣都變得優雅高貴起來。

他在連似月的麵前坐下，看著寫字，那眸間的笑意幾乎要溢位來了，從他的角度看過去——

連似月寫字的時候，纖纖素手握著那香妃竹筆桿，頭微微偏著，如玉，目流盼，眼如點漆，明澈人。

那張清麗白膩的小臉上的表十分認真，狹長的睫間或一眨，像把小扇子似的，勾著他的心，髮髻上的步搖隨著寫字的移輕輕搖曳著。

靜靜傾瀉下來，落在兩人的上，有種穿越前世今生的靜謐之好。

好看！好看！每一都這麼好看！他看中的人，怎麼看都好看，真想就這麼一直看著，不用離開。

雲崢心頭油然升起一種幸福的覺來，臉上的笑容更加地深了。

「咳……」站在雲崢旁邊的夜風看到自家主子看著大小姐眼睛都不眨一下，實在覺得丟臉，便輕咳了一聲。

明明是個萬事纏的人，策馬到一半，又調轉來，卻出這點寶貴時間快馬加鞭趕來，卻隻是坐在這裡看寫字，一句話也不說，還看的這般津津有味，興緻盎然，彷彿這是世間最妙的事。

雲崢被這一個輕咳，喚回了一些神思，便端正了一下坐姿，道，「大小姐的字如人簪花，看著分外賞心悅目。」

「上次祖母壽宴幫助我的蒙麪人，原來是九殿下。」連似月似乎並不關心他的誇讚，漫不經心地道，繼續不疾不徐地臨摹著王羲之。

雲崢不失笑，眼睛沒有移開過，道，「又被你看出來了，你真聰明。」

連似月繼續寫字，聲音如空穀夜鶯，娓娓道，「那這麼說來，綠枝原來也是九殿下的人，而非八殿下了。」

放下筆，抬眸，直視著雲崢，隻見他慵懶地倚靠在麵前的椅上，這個男人的風華啊，實在太好，隨便看過去，都像一副賞心悅目的話。

「是，綠枝是我安排到你邊的。」雲崢直言不諱，道。

「為什麼？」問。

為什麼？

因為想將你好好收藏，妥善安放，細心儲存，免你驚，免你苦，免你四下流離，讓你有枝可依。

不必像前世那般，孤單無依，苦苦盼著一個永不會到來的人，隻要你要，隻要我有，全部都給你。

未來，可與你並肩，共看人世繁華，天地浩大，前世來不及的，今生再來一次。

所以，想為你做一切事——

但是，最終，雲崢沒有將這翻心裡話說出口，而是說道——

「因為我們似乎有著共同的敵人和共同的目標，所以，我要保證好你的安全，不想失去你……這個盟友。」現在突然說出那種話來，恐怕會嚇壞了人，目前也隻有這個說法最沒有破綻了，又能有個正當的理由出現在的邊了。

連似月著雲崢，毫不避諱地看他，似乎要尋找什麼答案似的，問道——

「那麼，九殿下想到什麼程度？殺了四殿下，奪得皇位？」問道。

「你呢，你想到什麼程度？殺四王兄？」他反問——

要到什麼程度，他就做到什麼程度，如果要皇位，他也給拿來。

連似月轉，眼著那一池平靜的水麵，良久，的周慢慢溢起一弄弄的殺氣，的雙拳慢慢地握起，任那指甲掐掌中，聲音似冰刃一般，一個字一個字地道：

「皇位，隻要不是千越坐，我無所謂。」

「好，無所謂，那麼，四王兄呢……」他問。

「不，我不要他死！

我要他墮地獄，要他被最親近的人背叛，要他承世間最慘痛的折磨，要他不能死，不能生，不像人，不像鬼，我要他的皮，他的筋，挖他的眼珠，要他，要他……」

像是一個無的惡魔，麵無表地說著世間最可怕的詛咒，可是兩行眼淚卻不可抑製地從臉龐落，手間越發用力，指尖幾乎要穿了那白的手掌。

雲崢察覺到有些不對勁，猛地抬頭，看到聳的肩膀和抖的影子，他臉上那抹雲淡風輕的笑消失了。

他猛地站起來，快步走到的麵前，大掌包住的一雙手，聲地，「夠了，夠了，我知道了，我都知道了，你想要的，我一定會幫你做到，好嗎，月兒，我會幫你，放開你的手，放開……我不許你傷害自己……」

他抖著掰開的手心，那手心已被指尖破，幾可見骨，鮮淋漓，目驚心，卻一副渾然不知道疼的樣子！

是有多恨，才會對自己下這麼重的手！

他看著心痛死，慌忙扯下錦袍的一角，細心地為一圈一圈地包紮好，再在手背的位置打上一個結，道，「回去讓綠枝用最好的膏藥給你塗，不許任何東西，不許……」

「啪嗒……」一顆溫熱的淚珠落在他的手背，雲崢一怔，抬頭，隻見麵無表的臉上卻掛著兩行清淚，那冰冷又心碎的模樣兒——

簡直令他有種墮地獄的覺啊！

看來是個無之人，用最狠辣的手段對付敵人，讓敵人絕無迴旋的餘地。但是，誰又知道心裡的痛呢？他知道，他知道，他全都知道！

他的心，糾了地疼！月兒啊，月兒。

他不由地抬起手，糲的指腹一點一點去臉龐上的淚，另一隻手抬起，想要將攬懷中，但最終還是緩緩地放了下來。

「……」到臉頰上陌生的，連似月猛然間回過神來，忙後退了一步，快速地抹去臉頰上的淚，瞬間便收起了那一脆弱，恢復了那狠厲的模樣，彷彿又了時間最無的子。

彷彿什麼事都沒有發生過似的，道，「殿下，接下來的皇家秋季狩獵，是扭轉局勢的一個關鍵，良妃能不能從冷宮出來，你能不能重返朝廷，就看這一次了，但願這一次，我們都不會讓對方失！」

看著恢復了那一副冷的模樣，雲崢不到悵然若失，還是沒有向他敞開心扉，對他還是有防備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