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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掌上齊眉》 第355章 “遺詔”

 “你出賣本王?”康王瞪大了眼厲聲道。

 “從未投奔過王爺,又何來出賣一說。”

 蘇衡的話讓的康王氣得渾發抖,“你,你這個瘋子!!”

 “你忘了當初是誰讓你仕途盡絕,惹怒圣前,你又忘記是誰在困境里幫你?你父母親人還在京城,你竟敢投奔謝云宴這個臣賊子?!”

 蘇衡神淡漠:“我仕途盡絕,不是起于康王府算計汪家婚事?”

 康王語塞。

 謝云宴抬眼看著康王:“你和方瑋庸總以為能算計人心,算盡一切,殊不知這世上并非人人都與你們一樣。”

 “我原還在想,怎樣才能讓你出京城,卻不想你自己送上門來。”

 “謝云宴!”

 康王聽著謝云宴的話,滿眼怒極,

 “你以為你冤害本王,將本王困在淮安就能如意?本王是奉陛下之命前來接管漕運之事,你擁兵自重,不聽圣意,陛下定不會放過你。”

 “漕運之事不可能拖上一輩子,等陛下察覺到你野心,定會派人清繳于你,到時候本王定會將今日之事大白于天下!”

 “蕭家滿門忠烈,沒想到卻出了你這麼個狼子野心的東西……”

 啪!!

 謝云宴手中一掌落在康王臉上,將人打得摔翻在地,而他抬腳就狠狠踩在康王心窩上,直疼得康王慘出聲。

 “別跟我提蕭家忠烈!”

 他腳下踩著康王,居高臨下之時,眉眼之間帶著戾氣,

 “蕭家忠烈,不照樣被你們齊家害得滿門盡亡,他們錚錚鐵骨,不照樣死在你們齊家權衡利弊之下?”

 康王瞳孔猛,嘶聲道:“你什麼意思……”

 “康王爺難道不知道嗎?”

 “當初臨川戰事究竟為何,蕭家戰敗真相又是因為什麼,是誰幫著豫國公掃清首尾,拖延援軍前往臨川,又是誰事后解決了江子倉,斷他手足口舌,讓他背了謀害蕭家之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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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謝云宴每一句話,都如同驚天巨雷劈在康王心中,直他臉上出驚恐。

 “康王爺權衡利弊,替陛下解決后顧之憂,又握住豫國公把柄,以策將來萬全。”

 “你將所有事都算足了利益得失,卻生生將我蕭家兒郎,將那數萬將士枉死的真相埋葬于臨川。”

 “這麼長時間以來,那無數枉死之人難渡忘川,康王爺,你夜里睡得可還安穩?”

 康王睜大了眼,臉上滿是驚恐。

 他張想要狡辯,想說他聽不懂謝云宴說的是什麼,想說他不知道他說的是什麼事,可謝云宴狠狠踩在他前,就那麼冷漠垂眸看著他時。

 腳上巨力讓得他心臟都好像要炸裂開來,間更是難以呼吸,一張臉都變得青紫。

 康王只以為自己會死在這里,就在腦子里都開始混沌起來,整個人快要窒息時,謝云宴突然輕飄飄地移開了腳,神淡漠地看著滿臉驚恐的康王說道:

 “你放心,我不會殺了你,若你死了,誰來指證慶帝昏庸?”

 康王蜷在地上,一邊咳嗽,一邊驚恐:“你……你想干什麼……”

 謝云宴微笑。

 旁邊蘇衡淡然說道:“康王行刺謝大人被擒之后,因懼怕刑招供,其南下接管漕運之事,全因陛下懼怕謝大人繼續查下去,牽扯出舊年往事。”

 “陛下早知豫國公走運宿鐵,也知他謀害蕭家致使臨川戰敗一事,卻因忌憚蕭家功高震主,更知豫國公當年握有先帝詔,對他忌憚頗深,所以只能順水推舟將此事掩下。”

 康王猛的睜大了眼:“什麼詔,先帝本沒留下過詔……”

 “這不是有康王爺嗎?”

 謝云宴揚淺笑,笑意卻不達眼底,

 “為先帝的親弟弟,當朝皇室最為年長的皇叔,康王爺所說之言,定然無人不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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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康王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他剛開始沒明白謝云宴的意思,可當懂了之后,卻只恨不得自己什麼都沒聽見。

 他萬沒想到,謝云宴他們居然是打這個主意,更沒想到他們一早就在等著他自投羅網,他們早就料到了慶帝會派他南下,而他們等的就是這一刻。

 “詔”之言傳出。

 慶帝若是否認,就必須嚴審豫國公,且追究臨川舊案,屆時他縱容豫國公謀害蕭家上下,明知蕭家冤屈卻置之不理,任由忠臣蒙冤枉死,這皇位又豈能坐穩。

 可要是不審豫國公,想要按下他昏庸無能之事,就等于是默認了先帝當年留有詔,慶帝皇位不正之言。

 屆時謝云宴不僅能夠名正言順地握著領衛軍兵權,擁兵淮安不返,甚至還能打著替蕭家昭雪,替皇室撥反正之名,帶兵圍攻皇城。

 康王下意識地就想咬舌自盡,哪怕他怕死至極,卻也知道他絕不能落在謝云宴他們手上,否則那些話從“他”口中傳出,慶帝絕不會放過康王府。

 只還沒等作,就被謝云宴擒住了下

 “讓人捆了他手腳,灌了啞藥,好好看管起來,不準讓他尋死。”

 春回他們上前直接將康王綁了起來,堵了口舌防止他自盡。

 謝云宴神冷漠地說道:

 “康王爺就好生在這里待著,你放心,我定會讓你所說之言傳遍京城,也會將蕭家冤屈和豫國公惡毒昭告天下。”

 “自然,還有陛下為一己私心的昏庸。”

 “唔唔唔!!”

 康王目眥裂,瘋狂掙扎起來,滿眼憎恨地看著謝云宴。

 他不能這麼做!

 消息傳回京城,康王府怎麼辦?慶帝又會如何待他?!謝云宴這是想要活活死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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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謝云宴見狀冷笑了一聲,毫沒理會康王眼里哀求,只是命人看管好康王之后,領著蘇衡從那室之中出來。

 等到了外面時,謝云宴對著蘇衡說道:“你當真要回京城?”

 “我若不回去,誰能證明康王行刺之事?又有誰來指證豫國公?”蘇衡格外平靜。

 謝云宴皺眉:“我已經安排好人回京,屆時芮麟會以芮攀之事去敲登聞鼓,再引出臨川之事,你就算不回京也沒什麼大礙。”

 他之前極為不喜蘇衡,特別是在汪茵的事之后,蘇衡不問緣由便打了蘇錦沅時,他更覺得蘇衡就是個糊涂蛋。

 可不得不說,這次若非蘇衡幫忙。

 他沒那麼容易拿下康王,也沒那麼容易找到攻訐豫國公的借口。

 蘇衡眉眼清冷,聞言說道:“我若不回京,就真的臣賊子,你尚還能以蕭家為借口拒不回京,可我卻是背棄康王在前,又得罪慶帝在后。”

 “若不趕在豫國公被審之前替自己謀一個位置,將來京中大,便再也沒了仕的機會。”

 他言語直白,也未曾瞞自己野心,抬眼看著謝云宴時,也帶著一毫不掩飾的鋒芒。

 “可你回京之后,如何解釋康王之事?”謝云宴看他。

 蘇衡淡然道:“這就不需要謝大人心了,我既然敢回去,就自然有辦法替我自己,我不會拿著我自己的命,來全謝大人。”

 他對著謝云宴道,

 “謝大人只需要遵照約定,待我回京半月之后,再將康王所言傳回京城,讓芮麟屆時再敲登聞鼓,便算作我這次幫你擒拿康王的報酬。”

 “至此后,你我兩清。”

 他不需要謝云宴的人,也不需要他的激。

 蘇衡神疏冷,“謝大人莫要忘了,世人眼中,你我有仇,我與蕭家也無半點關系,過去,現在,將來,蕭家如何,都與我無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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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謝云宴聽出了蘇衡話中疏離,輕抿著角片刻后才說道:“好。”

 蘇衡見過康王之后,就沒再在淮安逗留,馬車離開淮安時,他掀開車簾看了眼那高大城門,放下車簾時臉上出一悵然,卻又轉瞬即逝。

 “公子,汪小姐也在淮安……”引泉低聲說道。

 “我知道。”

 “那您……”引泉遲疑,“公子不見見嗎?”

 他總覺得,汪小姐太過心狠,當初要這婚事的是,說走就走的也是

 公子固然有錯,可那一頓打險些要了公子命,事后他也與府中鬧翻,如今更為著替蕭家周全,冒這麼大的風險。

 汪小姐明知公子到了淮安,也不肯出來見上一面,未免太過絕

 蘇衡眼簾微垂:“不必見了。”

 “公子…”引泉替他不甘,“明明您來淮安,都是為……”

 “誰告訴你我來淮安是為了?”

 蘇衡神淡漠,

 “我跟謝云宴是有仇,可不代表我忘記為人的底線,且于大是大非上,我還辯的清楚是非黑白。”

 “況且我既了豫國公的眼,要麼為他所用,要麼一輩子難以抬頭,淮安這一趟若不走,等到豫國公問罪之日,我便再無出頭的機會。”

 “我幫謝云宴,不過是在幫我自己,”

 他不想為人魚,也不想看人眼,唯有自己去爭,冒險一搏,看似幫了謝云宴,可何嘗不是替他自己

 “可是……”

 “沒有可是!”

 蘇衡抿時,眼里帶著幾分肅,“不是會走回頭路的人,我也不是,既已退婚,無端糾纏只會讓彼此難堪。”

 他垂眸時,手心微蜷,指尖著腕上的紅繩,

 他與,錯過了,就是錯過了。

 “走吧,回京。”

 蘇衡低聲道,“回京之后,還有一場仗要打。”

 ……

 “你真的不去見見他?”

 蘇錦沅站在城門之上,邊是穿著一的汪茵。

 汪茵目落在那遠去的馬車上,回首時眼中卻沒太多憾:“有什麼好見的?”

 當初退婚,他們就已經了結了前塵舊緣,如今再見不過的平添煩惱。

 “他沒我過得好的。”

 以前蘇衡總是一副溫雅清冷的樣子,他對仕途沒什麼求,對高厚祿也不甚在意,他總像是畫中之人,沒有太多凡塵俗世該有的和貪念。

 汪茵以前極了他那副不染塵俗的樣子,可卻忘記了,自己是個俗人,所在意的不過是世俗之人在意的一切。

 汪茵抿抿,說話時有些悵然:

 “其實你知道嗎,我后來曾經想過的,如果沒有蘇心月鬧出那些事,我嫁進蘇家之后跟他以后會怎麼樣,想來想去,卻覺得沒有一個結果會是好的。”

 想要的是全然對的好,是那種哪怕做錯了事,也希夫君能站在這邊全然的信任。

 而蘇衡做不到。

 就算沒有蘇心月,就算康王府沒汪家的心思,和蘇衡的也維系不了多久,也許是婚之前就發現彼此不和,也許是在大婚之后才知道不投。

 不得委屈,就算面前婚,將來恐怕也會和離。

 “衡哥邊該有的,是個溫善良善解人意的子,我太小心眼兒了,也認死理。”

 蘇錦沅聞言看著汪茵臉上神,見是真的釋然了當初之事,提起蘇衡時也沒太多的念和不舍,這才放下心來,倒是汪茵扭頭看

 “你呢?還怨恨他那一掌?”

 蘇錦沅搖搖頭:“我若真恨他,也不會篤定不疑地相信,他不會害我們。”

 蘇衡跟著康王來淮安時,傳信給謝云宴時,是堅信蘇衡未曾投靠豫國公,也是相信蘇衡不會毫無底線,為了前程仕途算計他們。

 蘇衡從來都聰明,他的優寡斷只在父母親人上,可對于旁的,從未懷疑過。

 汪茵聞言低笑了聲:“你們兄妹倆也真是有意思,他孤一人去見謝云宴時,好像從不怕你會怨恨害他,而你明明知道他與康王同路,投奔了豫國公,卻還愿意毫無保留的信他。”

 兩人從未曾懷疑過對方,卻誰也不愿意先低頭。

 那一掌梗在中間,一個難以釋懷,一個不愿解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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