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錦沅重重磕了三個頭,才繼續,
“我被人拐去衢安后逃回京中路上遇到山匪,是謝公子救了我命,可謝公子在回來的途中卻被抓了,眼下已經押解回京。”
蕭老夫人臉一白:“阿宴……阿宴也被抓了?”
“是戍營統領羅瑜奉皇命抓捕,說蕭家通敵叛國謀逆犯上,謝公子怕牽累府中眷不敢與之手,只能束手就擒。”
蘇錦沅紅著眼,
“謝公子護著我讓我回京,我也答應過他,無論如何絕不舍了蕭家任何人獨活。”
“你們若是不喜歡我也別急著趕我走,等蕭家渡過難關,謝公子出來扛起蕭家門庭之后,我定然會離開,絕不留在蕭家礙著你們的眼。”
“只是在此之前,還求老夫人讓我留在府中。”
其實貪生怕死,也想過轉就逃。
可是謝云宴那年意氣之下不經意的溫暖,還有蕭云熙那不曾詰問的溫,都讓那荒蕪的心難以自制的想要靠近蕭家。
蘇錦沅上一輩子賠在陸琢上,渾渾噩噩活了半輩子而不自知,這一次只想留在蕭家,和這個曾經護著大晉百年,滿門風骨的家族榮辱與共。
能救,絕不松手。
就算不能救,也只是豁出一條命,全當死在那懸崖下面,還給謝云宴了。
謝云宴自小就養在蕭二夫人膝下,如同親子。
蕭二夫人聽聞謝云宴也被抓后,整個人都搖搖墜。
蕭家大夫人也是僵住,萬沒想到他們蕭家男丁盡數戰死沙場,連這唯一的“義子”也了大獄,突然就捂著臉哭出聲來:
“我蕭家到底造了什麼孽……”
“我夫君,我孩兒鎮守邊境為國征戰多年,護佑天下百姓太平,可老天何其不公,為什麼讓他們盡數戰死之后還要背負這種惡名!!”
通敵叛國,謀逆犯上。
蕭家要想通敵這大晉早就亡了,的孩子,三個孩子全死在了戰場,……
“大嫂!!”
眼見著蕭大夫人形一就朝地上栽去,蕭二夫人驚慌。
蘇錦沅從地上爬起來,快速從懷里掏出先前那席君寧給的兩味藥,微著手塞進蕭大夫人里,被蕭老夫人抓著手。
“老夫人,這是救命的藥。”
蕭老夫人遲疑了下才松手,見蘇錦沅將藥塞進大夫人里,片刻后慘白的臉稍稍回緩了一些。
才松了口氣,“先把人扶進去。”
蘇錦沅連忙上前背著蕭大夫人,而蕭二夫人在旁攙扶著。
將人扶到里間躺著后,見蕭大夫人雖然昏睡卻氣息平穩,幾人才放松下來,可還沒等蕭老夫人跟蘇錦沅說話,外頭就有人跑了進來,神慌。
“老夫人,老夫人不好了。”
蕭老夫人猛的一拍桌子:“我還沒死呢,慌慌張張的干什麼?!”
那人嚇一跳。
蕭老夫人道:“什麼事?”
“是,是二夫人……二夫人娘家來人了,說是要接回去,金禾院那邊開了庫房正在搬東西……”那人神慌。
蕭老夫人臉陡然難看,而蕭二夫人豁然起怒罵:“堯兒才剛出事,就想離開蕭家,真以為我們蕭家這次死定了急著就想要?!”
蕭家共有五子一,除了早年間夭折的五公子,還有養在謝家雖未改姓卻了排行為六公子的謝云宴外。
大公子蕭云熙,三公子蕭云泉,四公子蕭云鑫都是大夫人的兒子,此次盡數戰死。
二公子蕭云堯和七小姐蕭云萱則是二夫人的孩子。
蕭云堯此次也同樣戰死臨川,整個府里只剩下才剛八歲的簫云萱。
蕭云堯的夫人名齊蘭芝,嫁蕭家已有三年。
蕭二夫人自認自己一向對極好,蕭家也從未虧待過半點,就連齊蘭芝偶爾幫著齊家做點什麼事也只當沒看見,只要不鬧的太過,都假裝不知。
齊蘭芝嫁蕭家三年都未有孕,從未責問過半句,蕭云堯也從來沒有納妾之心。
兩人也算得上琴瑟和諧,平日對著蕭云堯也極為心。
可誰知道蕭云堯才戰死不過幾日,就想要離開蕭家!
人走茶涼懂,可齊蘭芝涼的也太讓人寒心。
蕭二夫人氣得渾發抖,想要出去與齊蘭芝理論,卻被蕭老夫人拉住:“讓走吧。”
“母親!”
“蕭家如今況,要是想走誰也攔不住。”
蕭老夫人看著蕭二夫人眼睛通紅,扭頭對著剛才那下人說道,“你去將二夫人,三夫人,還有四夫人都過來。”
“還有府里的下人,也全都過來。”
那人遲疑了下:“可二夫人……”
齊家的人那麼彪悍,開了庫房就想抬東西,他們怎麼會過來?
蕭老夫人面無表,
“是蕭家婦,就算死了男人那也是我蕭家的人,如果沒有蕭家給的放妻書,就算走出了蕭家也逃不過牽連,齊家上下也一樣。”
“你去把這些話告訴,會過來。”
那人這才點點頭退了出去。
等人走后,蕭老夫人才看向站在一旁的蘇錦沅:“你也看到蕭家如今的況了,樹倒猢猻散,連們都想離開各自保命,你當真還要留下來陪著蕭家等死?”
蘇錦沅說道:“蕭家不會死,謝公子也能回來。”
“蕭家還有您,還有夫人,還有七小姐,只要你們在蕭家脈就絕不會斷絕。”
“老夫人不必試探我,我既然想留下來就絕不會反悔,們是們,我是我,就算所有人都走干凈,我也會留在蕭家。”
蕭老夫人深深看一眼。
出去人的人很快就回來,后跟著一大群人。
領先的是個看著十分潑辣的中年婦人,還沒進院子就先罵了起來:“你們蕭家怎麼回事,我兒嫁過來是想福的,不是跟著你們一起去死。”
“你們府里的男人都死絕了,難道還想留著我兒守活寡?”
“我告訴你們,你們今天放人也得放,不放人也得放,我齊家的姑娘貴著,絕不會給個逆賊守寡……”
“你說誰是逆賊?!”蕭老夫人臉一厲。
齊夫人先是嚇了一跳,隨即想到蕭家況就叉腰怒道:
“當然是你們蕭家,蕭縉通敵叛國誰不知道,你們蕭家上上下下那都是逆賊,連陛下都下旨嚴查了,指不定明兒個就抄家滅族,怎麼,你們還想拉著我兒去陪葬……”
啊!!!
齊夫人話還沒說話,蕭老夫人就突然一抖手,那原本纏在腕上的鞭子直接照著了過去。
那鞭子猶如靈蛇,帶著極重的力道,一鞭子爛了齊夫人的。
“娘!”齊蘭芝嚇了一跳。
齊夫人臉上淋淋的慘嚎出聲,而齊蘭芝滿是驚恐的看著蕭老夫人:“祖母……”
蕭老夫人一抖手,那鞭子就啪的一聲在了地上,將大理石地面都的斷了兩截。
“我蕭家滿門忠烈,從不曾做半悖逆之事,哪怕我蕭家男人都死絕了,也不得你齊家人來胡說八道。”
“你們要是再敢辱我蕭家一句,我爛你們的!”
原本鬧騰騰的院子瞬間安靜下來,而齊家的人滿是驚恐的朝后退開,齊夫人更是嚇得差點摔倒。
蕭老夫人冷哼了一聲,手中一卷,那長鞭就像是長了眼睛一樣回到了手中繞在了腕上。
蕭老夫人寒聲道:“齊蘭芝,你想離開蕭家?”
齊蘭芝臉蒼白,對著旁邊蕭二夫人那滿是怒火的眼睛,垂著頭低聲道:
“祖母,我……我也是沒辦法,我族中還有父母兄弟,我……我不能拖累他們……”
蕭家眼見著不行了,一旦坐實謀逆之罪,那是要誅九族的。
齊蘭芝抓著掌心,“我愿意回去之后,替二郎念經茹素,五年不再嫁人,可是我不能讓父母親族陪著蕭家去死,求祖母放我離開。”
“我想兩位弟妹也跟我一樣…”
蕭老夫人扭頭看向被找來的三夫人和四夫人:“你們也跟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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