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上皇歸來,全城轟。
不是因為高興歡呼,雖然大家表面上都是一副高興的樣子,似乎一直都盼著這一天。
實則……
人人心里頭都是苦不堪言。
太上皇咋就回來了?
這才離開幾天啊?
為什麼這麼快就回來了?
嚶嚶嚶……
要說全京城最大的臭流氓是誰?
非太上皇燕守戰莫屬。
他不欺負良家,不欺負市井小民。
他就是專門逮著宦世家欺負。
被欺負的人還要陪著一張笑臉,奉承道:“太上皇說得對,太上皇威武霸氣,太上皇就是至理名言本尊!”
心里苦啊!
一邊苦,一邊還要笑嘻嘻地喝下杯中酒。
明明是被強迫,還要裝作自愿。
太上皇歸來,有人真心實意地高興嗎?
當然有!
比如……
花街柳巷的姐兒們,們真真正正地高興。
高興得都哭了出來。
太上皇不在的這一個月,營業額直線下降,了三五,好慘淡啊!
太上皇在的話,酒水就不說了,是賞錢,多到漫天飛舞。
確確實實老紈绔一個,敗家中的極品戰斗機。
關鍵是,太上皇敗得起家。
做了幾回莊,開賭盤,通吃。
可惜啊……
這半年來,燕圣人管得嚴,太上皇都不敢開賭盤,唯獨賞錢還是足足的。
聽聞,太上皇去了南邊一趟,發了好大的財。
又聽聞,建州城大正宮,都被太上皇給搬空了。
南楚的戶部,府,也都被太上皇搬空了。
就差直接打劫建州城各大錢莊。
還聽聞……
建州城有錢人家,得知太上皇城,全都換上了破爛衫。就怕被太上皇盯上,婆家破財。
“悔不當初,不曾跟隨太上皇南下。否則,咱們也能跟著發一筆橫財。”
“做夢去吧!就憑你,給太上皇倒夜香都不配。”
“刷馬桶都不配!”
“哈哈哈……”
為輿論焦點的太上皇燕守戰。著一頭花白的頭發,大罵一句。
“胡說八道!老夫什麼時候搬空了大正宮,又什麼時候搬空了石溫的戶部和府。全都是污蔑,瞎幾把扯談。老夫要去砸了花街柳巷,們一個個沒把門。”
“太上皇確定要去砸花街柳巷?老臣絕對贊,那就是銷金窩,再多的錢也遭不住啊!”
杜先生故意順著對方的話說。
燕守戰眼一瞪,“老夫隨便說說,你還來勁了!真是豈有此理!”
杜先生提醒道:“太上皇花錢的確有點兇猛,難怪外面各種謠言漫天飛舞。”
燕守戰哼哼兩聲,“老夫的閨是皇帝,富可敵國,差啥都不差錢,花幾個錢又怎麼樣。
再說,云歌也沒反對老夫花錢。以前還說過,如果像老夫這樣的有錢人都舍得花錢,尤其是在吃穿住用等等上面花錢,下面的市井小民才能喝到湯。反正,大致就這麼個意思。”
“燕圣人可不是這麼說的,燕圣人的意思是讓太上皇把錢花在正途上,而不是整日喝花酒。浪費錢不說,還要浪費糧食釀酒。”
“都是屁話!老夫才喝幾杯酒,能將朝廷的糧食都喝?簡直是無中生有,栽贓陷害,天下之大稽。”
瞧著他怒氣沖沖的模樣,杜先生就問道:“太上皇今晚上要去喝花酒嗎?”
燕守戰本想說不去,他今晚要修養。
轉念一想,他都在山窩了大半個月,等于是吃素吃了大半個月,肚子里都淡出水來。
不行,不行……
今晚上一定要放開的整。
他吩咐杜先生,“將吳道長給上,就說老夫請客,請他喝花酒。正好,老夫有幾個嚴肅的問題要請教他。”
杜先生:“……”
他要替吳道長掬一把同淚。
好好一個道士,還是天下知名的道士,背負主持修建京城的重任,死后定會寫名人傳記,傳頌后世的這麼一個人,竟然被邀請喝花酒。
一世清名,還要不要了。
“這不合適吧?”杜先生秉著盡量不得罪人的原則,理智勸解太上皇。
“太上皇有疑問,何不親自去道觀里請教吳道長。邀請一道士喝花酒,老臣擔心會被人打出來,太丟臉。”
呸!
燕守戰嫌棄他慫貨。
“去道觀如何談事?他那道觀冷冷清清,配上一杯清茶,老夫里都淡出……哼!那地方不適合談事。”
“可是請他喝花酒也不合適。畢竟是得道高人,不宜得罪。萬一驚了燕圣人,太上皇耳邊又不得清靜。”
還是最后一句話起了作用。
燕守戰想起閨云歌的折騰勁,頭大!
嘮嘮叨叨,耳朵要起繭。
要麼就是被趕到軍營,訓練新兵蛋子。
沒意思!
又不是上陣殺敵,一群新兵蛋子勾不起他半點興趣。
還是喝花酒有意思。
香香,那才是!
所以……
燕守戰將喝酒的地點,就定在了酒樓。
要了一個后花園,整治了一桌酒菜,又請來說書先生熱鬧場子。
聽著說書的,傳頌他本人的英雄事跡,這滋味爽歪歪啊!
……
于是乎,吳道長應邀前來,看見的就是這麼一副自的場面。
嘖嘖嘖……
令人驚嘆啊!
竟然有人讓說書,說自己的功偉績,還聽得津津有味,半點不見愧,甚至還嫌棄說書的太含蓄,沒將他的功勞夸大十倍。
不愧是京城第一大流氓,太上皇威武霸氣。
就憑這份自,足以秒殺百分之九十九的人。
其實,吳道長不想赴約。
他都猜到對方要談什麼。
奈何,杜先生苦苦哀求啊,好像他不來,就要出人命一樣。
誰讓他心。
無奈之下,他只能按時來赴約。
不早一分鐘,也不晚一秒鐘,掐著時間剛剛好。
“道長來了,快過來坐。老夫等你許久,咱們先聽完這一段,幽州王如何大戰烏恒王庭,再說正事!”
吳道長:“……”
至于嗎?
為了撇清關系,還稱幽州王。
何不自稱為老夫如何大戰烏恒王庭。
再一次,吳道長發出愧不敢當的慨。
是真的不敢當啊!
這臉皮厚的,他主持修建的京城城墻厚度都要甘拜下風。
燕守戰聽得津津有味,時不時還跟著一起說出來。
看來,這段評書唱詞,他很悉啊,平日里肯定沒聽。
好歹……
說書算是告一段落。
燕守戰大呼一聲,“看賞!”
杜先生直接賞了說書人一枚玉玨。
“太上皇賞的,拿到南北錢莊,可直接兌換金銀。”
說書人站在月下,看著玉玨,上面浮雕刻字。
他知道,這是太上皇獨有的標簽,拿到南北錢莊的確可以換取金銀。
說書人心歡喜,今晚上值了。
面上還要保持不卑不,微微一躬,告辭離去。
燕守戰親自斟酒,“道長,剛才這一出評書如何?容可詳實霸氣?”
吳道長微微一頷首,“能太上皇的法眼,自然是足夠霸氣。”
“這話老夫喜歡!道長莫要做出一副拒人千里之外的態度,老夫今兒請你,真不是為難你,確實是有幾個疑問想要請教。”
“太上皇請說,貧道能說的自不會瞞。”
“甚好!有道長你這番話,老夫就放心了。你該知道,前些日子,老夫去了一趟山里,去看我那個不的外孫。
那孩子,老大不小了,邊連個人都沒有,家也沒有,國也破了,江山也丟了,說起來怪可憐的。”
吳道長眉眼。
他很想說一句,如今坐在龍椅上的可是你親親閨。
還有,廢帝蕭焱的皇權,是被楚夫人燕云菲奪走的。
好歹……
多年的涵養,他給忍住了。
燕守戰繼續慨,“老夫瞧著那孩子似乎刺激過大,有點蠢,腦子反應慢。好好的一個小伙子,怎麼想不開,主選擇去山教書。”
當初,蕭焱考取教書先生資格證,禮部那邊提供了好幾個地方供他選擇。
他主選擇了京畿最偏僻,人人都避之唯恐不及的地方教書。
燕守戰已經抱怨過好幾次,進一趟山,能將他的骨頭震碎了。
那路,即便府修整過一回,可畢竟是山路,真的難走啊!
搖搖晃晃,膽都差點吐出來。
吳道長面目清冷。
說了這麼多,還沒說到正題,他不急,他有耐心等下去。
反正……
太上皇他來,一是為了請教,其次就是為了閑聊。
聊著聊著,聊到夜半三更的時候,總會說到正題。
“道長可曾為廢帝看過面相?”
“不曾看過!”
“老夫這里有廢帝的畫像,道長給看看。”
“事已至此,太上皇何必執著。看面相又能如何?”
“不是讓你測他有沒有翻本的可能,而是讓你瞧瞧,他是不是一輩子都要窩在那山里面。”
吳道長嘆了一聲。
太上皇向來都是不達目的誓不罷休。
他斗不過太上皇,只能妥協。
“貧道姑且一看,姑且一說,太上皇莫要當真。”
燕守戰哈哈一笑,“不當真,老夫堅決不當真。”
不當真才怪!
畫像奉上,不知是誰的手筆,還傳神。
絕非寫意,實打實地寫實,一張臉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尤其是一雙眼睛,那濃郁的憂郁之,過畫像,撲面而來。
太上皇手底下有高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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