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泰帝忙著和世家斗法，顧不上給三皇子蕭義賞賜。

這麼一拖延，就拖到了年三十。

他的功勞，似乎已經被永泰帝徹底忘。

但是，陶皇后沒有忘。

公主也沒有忘記。

趁著宮宴，難得聚在一起，氣氛也很熱烈，公主率先提起此事，含蓄提醒永泰帝，別忘了給三皇子蕭義的賞賜。

永泰帝手持酒杯，明顯愣了下。

不過，他很快回過神來，問邊的孫邦年，“朕沒給三郎賞賜嗎？”

孫邦年忙說道：“回稟陛下，的確沒有給三殿下賞賜。”

哦！

永泰帝突然意識到，自己的記憶力似乎在衰退。

這麼重要的事，他竟然給忘了。

于是，他將三皇子蕭義到跟前，勉勵了數句，又給了諸多賞賜。

蕭義躬謝恩，心里頭難免很失。

賞賜沒下來的時候，好歹還有點盼頭。

今兒，父皇給了賞賜，連唯一的盼頭都沒了。

他的緒從高漲到低落，也就是一盞茶的時間。

偏生，大皇子蕭業還跑出來，口稱恭喜，實則奚落嘲笑。

蕭義沒給他什麼好臉，“大哥如此羨慕，明年不如就由大哥出京賑災。”

蕭業打了個哈哈，他又沒有一個給力的丈母娘，拿不出萬擔糧食。

賑災，算了吧。

他還是待在京城，安全，舒心，還不用擔風險。

公主自然不滿永泰帝給三皇子蕭義的賞賜。

區區財，誰稀罕啊！

賑災那麼大的功勞，就給這麼點賞賜，既不升，也不賜爵，更沒有立下儲君之位，這不合適。

“三郎好樣的，沒有丟皇族的臉面。皇兄，你看三郎一表人才，辦事又穩妥，格外長臉。區區財，不足以嘉獎他的功勞。不如再給點。”

永泰帝挑眉。

再給點？

給什麼？

“是嫌棄朕給三郎的賞賜太薄，配不上他的功勞？”

“皇兄誤會了！您給的賞賜，即便是一，那也是了不起的面，旁人求都求不來。我是想著，三郎老大不小，也是當爹的人，仕途上面是不是也該有所長進？”

永泰帝面無表，“皇子的份還不夠嗎？需要什麼樣的職，才配得上他？”

這話，明顯是有些生氣。

公主一驚，急忙解釋道：“哎呦，我真是豬腦子。年齡越大，腦子越笨，連話都說不清楚。本是好意，結果話從我里說出來，全都變了味。難怪皇兄會誤會。皇兄千萬見諒，都怪我笨！”

永泰帝笑了笑，笑容淺淡，都沒到達眼底。

他說道：“既然知道腦子笨，以后就說話。三郎立下功勞，朕不會忘。該給的賞賜會給他，不該給的就不能親自開口要。”

“是是是，皇兄說得對。”公主連聲附和，心里頭卻不以為然。

甚至吐槽皇帝越來越吝嗇。

當初三皇子出京說的那些話，全都了放屁。

哼！

三皇子蕭義很尷尬，事牽扯到他，他不得不站出來表明心跡。

“雷霆雨，皆是父皇對兒臣的勉勵和教導。賑災，是兒臣的本分。慶幸沒有辜負父皇的期，順利完任務。父皇賜下賞賜，就是對兒臣最大的肯定和褒獎。”

這話聽著還算順耳。

永泰帝勉強出一個笑容。

陶皇后始終沒有說話，垂眸，心思轉。

皇帝不守信用，當初說過的話全都當放屁，心中暗恨。

早知如此，當初又何必費盡心機替三郎籌謀。

還不如留在京城，安安穩穩，不立功卻也不會犯錯。

還能省下一批糧食，轉手就是大筆銀錢進賬。

陶皇后心郁悶，端起酒杯一口飲盡。

永泰帝見如此喝酒，于是問道：“皇后今兒酒興如此濃厚？”

陶皇后抿一笑，“臣妾敬陛下一杯。祝陛下龍安康，心想事。”

“哈哈哈……”

永泰帝出聲大笑，端起酒杯，同皇后喝了一杯。

“今兒年三十，朕也要祝皇后安康。朕可是盼著，要與皇后生同寢死同裘。”

陶皇后一笑，“能得陛下此話，臣妾此生足矣！”

永泰帝再次放聲大笑。

年三十的宮宴，就在表面和諧友，私下里暗涌的氣氛中度過。

臨出宮的時候，陶皇后讓梅監給三皇子蕭義傳話。

“娘娘讓咱家傳一句話，讓殿下不要慌，一定要穩住。”

蕭義自嘲一笑，“辛苦梅公公跑一趟。麻煩你回稟母后，我心中有數，我不慌。公主替我出頭，還挨了父皇一頓排頭，改明兒我得去公主府走一趟，好生說說。”

“是該往公主府多走幾趟。公主財力雄厚，是殿下一大助力。”

“我去公主府走，不是沖著姑母的財力，梅公公誤會了。”

“是是是！咱家是個俗人，眼里只看得見利益，請三殿下見諒。”

“梅公公言重了。你回吧，天寒地凍，當心著涼。”

“多謝三殿下關心。三殿下也趕回去。”

二人分別，一轉，蕭義臉上沒了笑容。

侍帶著皇帝的賞賜，已經早馬車上等候。

看著一車的賞賜，蕭義的心更是跌倒了谷底。

仲書韻坐在另外一輛馬車上，起車門簾子，“殿下坐我這，我這馬車寬敞。”

蕭義“嗯”了一聲，沉默地上了仲書韻的馬車。

夫妻二人并排坐在一起，挨得很近，顯得很親。

仲書韻挽住他的手臂，“殿下高興點。明兒就是新的一年，新年新氣象，殿下定會迎來好運。”

“果真會迎來好運嗎？”蕭義似笑非笑，眼神有些冷。

仲書韻鄭重說道：“殿下應該對自己多一點信心，有母后支持，有我母親支持，還有諸多皇室宗親以及朝臣的支持，殿下一定可以心想事。”

蕭義回頭看著，突然問道：“你想做皇后嗎？”

空氣靜止！

仲書韻一顆心，砰砰砰跳。

不敢輕易開口，怕說錯話。

深吸一口氣，醞釀好緒后，才張口，“不敢想，更不敢奢。得之我幸，不得也是我的幸運。”

蕭義笑了起來，輕的臉頰，“你這麼想，本殿下就放心了。真擔心你鉆了牛角尖，背地里瞞著我盡搞小作。”

仲書韻哼了一聲，故作不滿，“我怎麼可能瞞著你搞小作。大是大非上面，我可是很有分寸的。以前的事，你就不要計較了。那時候我懷著孕，太醫也說了，人懷孕后緒波比較大，我的反應實屬正常。”

蕭義開著玩笑，“照你這麼說，本殿下都不敢讓你懷第二次孕，怕你又犯了斤斤計較的病。”

仲書韻以玩笑回擊，“只有一個嫡子，你滿足嗎？說我得生足三個孩子才夠。你總不會嫌棄孩子多吧。”

蕭義摟著的肩膀，“你想生幾個就生幾個，本殿下當然不可能嫌棄，只嫌孩子不夠多。”

仲書韻開玩笑似地問他，“那，先讓我生足三個孩子，再讓后院的人生孩子，你答應嗎？”

仰頭，笑著，眼睛里有芒閃爍。

并不是鄭重詢問，即便被駁回，好歹也不太丟臉。

蕭義的臉頰，“照你這麼說，后院的人若是有孕，豈不是要給們一碗落胎藥，把孩子打掉？都是本殿下的孩子，你忍心嗎？”

仲書韻含笑說道：“你若是忍心，我就忍心。”

“本殿下自然不忍心。庶子庶，好好培養，也能材。”

“那就聽你的。不過你得常來我房里，好歹讓我趕在別的人前面懷孕。”

“好！本殿下答應你。”

雙方互相妥協。

主要是仲書韻在妥協。

問什麼心？

自然是。

可還得笑著，做出一副很滿足的模樣。

懷孕期間的遭遇，給上了一堂生的生存課程。

已經不是當初那個一心一意，眼里心里只有蕭義的小姑娘。

有兒子，得為兒子著想，要為自己著想，最后才是蕭義。

似乎每個人有了孩子后，男人的重要都會隨之降低。

不為男人著迷，不為男人瘋狂，也算是一種長，是自我保護的好辦法。

只是，這里面有多心酸無奈，只有當事人清楚。

告訴自己，要笑，笑得開心。

即便心頭在滴，也要笑出來。

……

二皇子府。

也已深，夫妻二人正準備安寢。

燕云琪同蕭文，平日里都是分房睡，只有在特殊日子，夫妻才會同房。

今兒年三十，依舊分房歇息。

燕云琪有些擔心蕭文。

蕭文神頭還不錯，隨口說道：“想說什麼就說什麼，不必顧忌。”

燕云琪斟酌著說道：“今兒宮宴，你沒事吧。”

蕭文笑了起來，“本殿下能有什麼事？”

“一整晚，陛下不曾點過你的名字，甚至不曾看你一眼。你心頭難道……”

“你多慮了！”蕭文果斷打斷的話，“本殿下只是弱！心，沒你想的那麼脆弱。這點小事，以后別再提起。”

哦！

燕云琪又多看了他幾眼，本看不他的想法。

或許他真的不在意吧。

“你早些歇息，不要熬太晚。”

叮囑了一句，便起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