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逸辦事還算麻利。

他替燕云歌，從朝廷要到一筆興修水利的錢。

還從工部要了一批工匠，以及各種工。

工匠和工，直接送往富貴山莊。

錢，蕭逸親自給燕云歌送去。

“本公子答應你的事，從來說到做到，下次，休要懷疑本公子的誠信。”

他哼哼兩聲，還記恨著燕云歌懷疑他不行的事。

見事辦，燕云歌喜笑開，本不在意他不爽的表。

“多謝公子！我承你的，將來你若需要我幫忙，盡管開口。”

“這話本公子記住了。將來一定找你討要人債。”

燕云歌聞言，翻了個白眼。

真是一點都不客氣啊！

好歹假兮兮客氣一下。

蕭逸一眼看的想法，正兒八經說道：“本公子在你面前，有一說一，無需客氣。再說，以你我二人的關系，犯不著假客氣。”

燕云歌沉片刻，反駁道：“我們二人，并不悉。該客氣的時候還是要客氣一下。”

“不？”蕭逸似笑非笑，“本公子替你尋藥，為你出頭，替你奔走。你為本公子洗手作羹湯，替本公子養著近千人馬，還為本公子供應糧食，我們還合作開礦。你竟然說我們不？燕云歌，你想和本公子撇清關系，就別同本公子合作開礦。想合作，就別說不的話。本公子不聽。”

燕云歌角，“我們真的不。你說的那些，比如合作開礦，都是在商言商。”

蕭逸呵呵冷笑，“哼！在商言商，那麼多大商賈可以選擇，要不是和你，本公子干什麼舍大商賈而選你合作？本公子是圖你錢毒，還是圖你斤斤計較又討嫌？你自己的良心，不痛嗎？”

燕云歌：“”

要不要這麼毒辣？

說毒，明明眼前這人比毒辣十倍。

至于良心

良心是什麼玩意？

能吃嗎？

的良心才不會痛。

真是氣死了。

燕云歌直接沖他甩了個白眼，“是是是，蕭公子說什麼都對。我是白眼狼，我沒良心，我就是過河拆橋的小人。辛苦你同我合作，你是天下第一善人。”

蕭逸挑眉一笑，“你知道就好！本公子同你合作，無非就是看在我們悉的份上，我吃，也分口湯給你喝。”

“可是我到現在還沒喝到一口湯。”

燕云歌又開始窮。

開礦掙錢。

可是，這錢是一個銅板都沒見到。

可憐啊！

蕭逸似笑非笑，“你先說說看，我們不？”

“！太了！”看在錢的份上，燕云歌改口飛快，半點不尷尬。

蕭逸：“”

真是個小財迷。

講什麼良心，講什麼義，都比不上錢來得實在。

說燕云歌認錢不認人，也不對。

認人，但是要分人。

和親近的人，從不談錢。

談錢傷。

而且對親近的人，出手向來大方。

但是對于被劃分為不的人，只談錢，不談人。

真是氣煞人也。

兩人好歹也認識了這麼多年，頗多，彼此也都悉了，自己竟然還被燕云歌歸類為不的人。

蕭逸氣得想吐。

這麼多年的，竟然沒讓燕云歌認同二人朋友的關系，他是不是太失敗。

還是說燕云歌鐵石心腸，一顆心冰冷如石頭，永遠捂不熱。

他想和計較，卻又無從計較。

他干脆道：“最早過年前，最晚正月十五之后，今年的礦場分紅就會送到你手中。不了你的那份。”

燕云歌喜笑開，“多謝蕭公子，你果然是財神爺。”

家中有礦的男人，果然財大氣。

打仗，順便開礦發財。

難怪武將都喜歡打仗。

可以名正言順到別人地盤劫掠，發一筆橫財。

蕭逸板著臉，“你當本公子是財神爺，本公子也就不和你客氣。以后對財神爺熱些，溫些，別那麼生疏！”

燕云歌：“我會敬著你！”

對財神爺，當然是尊敬。

蕭逸角，“不用敬，關鍵是要溫熱。”

燕云歌連連搖頭，一本正經地說道：“那不行！那太不講究。財神爺就得供著。凡是供著的不管是活人還是死人，都是尊敬。你就是太不講究。”

蕭逸想吐。

這天沒法子聊下去，他走人，馬上走人。

否則真的會被氣死。

揮揮手，不帶走一片云彩。

蕭逸走得干脆利落。

燕云歌歡喜異常，終于將難纏的蕭公子給送走了，放鞭炮慶賀！

蕭逸如果知道心中所想，怕是會吐三升。

下雨了！

干了一年，老天終于開眼，突然降下一場雨。

只是，所有人還沒來得及歡呼高興，就發現這是一場凍雨。

氣溫驟降！

直接從溫暖舒服的秋天，一夜之間，就進了寒冬臘月。

新問題來了！

如何保暖？

是，已經讓人瘋狂。

如今不是，還冷。

寒迫，還能活嗎？

凍雨，意味著沒辦法出門找吃的，也沒辦法出門做活。

一時間，京城街面干干凈凈，人影都看不見。

然而，全城氣氛是抑的，沉的

城外，流民報團取暖。

只是，這場雨太冷太冷。

直接將人從地獄第一層打地獄十八層。

一夜過去，許多人再也沒有醒來。

一眼看去，全是凍而死的尸。

尸不能長久暴在空氣中。

府也怕出現瘟疫。

當機立斷，組織人手挖坑，就地填滿尸。

衙役和招募而來的青壯，忙著搬運尸，灑上石灰。

流民冷漠看待，無一人上前幫忙。

即便，是親人的尸首，流民也是麻木地坐在地上，像是僵的石頭。

每個人眼中都是麻木，冷漠，已經藏在深層中的仇恨和瘋狂。

但凡有口吃的，有茅草遮，就不會死。

可是這個世道，老實本分的人活不下去啊！

老老實實種田繳納賦稅，結果落一個家破人亡，妻離子散的下場。

慘嗎？

凄慘無比。

然而，還有比他們更慘的人。

那些三九寒天還在田地里勞作的田奴，比流民更慘。

這世道，就是不肯給人一條活路。

除了等死，還是等死。

永泰帝開朝議，決定在城外設粥棚救濟災民。

下雨，是好事。

凍雨卻是壞事，給本就嚴峻的賑災，雪上加霜。

永泰帝焦頭爛額，一夜死了數百近千人，多是老弱。

若是不及時設置粥棚，肯定會死更多的人。

別管朝臣們反對也好，贊同也罷，當天城外就開設了三粥棚。

糧食從府，戶部走賬，以及朝臣捐獻。

捐獻的糧食是不是發霉，是不是摻雜了石頭沙子，已經不重要。

重要的是有糧食，讓每個災民能夠活下去。

有了粥棚，災民依舊麻木，無于衷。

他們猶如行尸走，排著隊伍，拿著破碗，祈求一碗稀粥。

激嗎？

了太多的苦，見證了太多的人間慘劇，一碗粥并不能讓他們激。

他們的心，早已經經歷各種慘劇錘煉，變得麻木不仁。

只是活著！

只求活著！

有一口氣，這個冬天不必凍而死，就是最大的勝利。

至于將來怎麼辦，沒人去考慮這個問題。

京城有粥棚，其他縣府，州府，也陸續設了粥棚。

只是，糧食有限。

很多地方的粥棚只持續了三五天。

然而，老天爺的心著實狠辣。

要麼一整年不下一滴雨。

要麼連下數天雨，還全都是凍雨。

天道無！

惡劣的天氣，有限的救濟糧食，冷鍋冷灶的粥棚

災民發了。

永泰十四年，十月下旬，京畿山區災民作，殺了衙役，又沖縣衙，殺了縣令，劫掠一空，躲山中。

此事一出，舉世震驚。

南方災民沒有造反，西北災民沒有造反，更北方的災民沒有反

偏偏是首善之地的京畿災民反了！

這不是吉兆啊！

皇帝得多昏庸無能，才能將京畿地帶的災民給反。

之前被彈下去的那篇辱罵皇帝殘暴不仁的文章，又被人翻了出來。

借著京畿災民造反一事，大肆抨擊皇帝。

這一次，世家的反撲前所未有的強烈。

不是指責永泰帝殘暴不仁，更有甚者，直接說永泰帝得位不正。

永泰帝為什麼殺人，就是為了堵住天下悠悠眾口。

這幫讀書人，甚至將時間追溯到中宗朝，影先帝，宣宗元平帝得位不正，進而得出永泰帝得位不正的結論。

這可是捅了馬蜂窩。

永泰帝氣得炸，他要殺人。

然而，他卻克制了自己。

真是令人意外。

冬至，宮里舉行宮宴。

朝臣們集出席。

永泰帝樂呵呵，似乎沒有到災民造反，士林抨擊他得位不正的事影響。

見皇帝高興，朝臣們自然也跟著高興。

陶老大端著酒杯，借著酒勁撒酒瘋。

要和諸位朝臣大佬拼酒。

眾人不樂意和他拼酒，他偏要纏著人。

惱人得很。

擺不得，只能陪著喝幾杯。

沒想到，有了陶老大起頭，更多的人加拼酒，連皇子們也紛紛上前湊熱鬧。

大殿，氣氛熱烈，不似以往一本正經的宮宴。

喝酒上頭，眾臣丟了矜持，鬧得越發厲害。

永泰帝似笑非笑，冷眼瞧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