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6章山雨來

“別胡言語。難道家里死了人是好事！含膽子素來不大，白天一番審問已經嚇破膽子了，再看到四姑娘吊在房梁上，恐怕會落下病了。”香印有些同含，大家年歲相當，只是因為分派給不同的主子，命運便完全不同了。

自家姑娘脾氣好，從不會為難丫頭。

可四姑娘不同，含平日里沒被打罵，如今竟然還遇到這種事。

“你得了閑去看看，送些安神的湯藥吧。”保寧吩咐。

香印點頭。這事不用保寧吩咐，也知道怎麼做。“姑娘，這事……如今在秦家也不算了。雖然老夫人下了封口令，可是下人們私下里還是議論紛紛。奴婢怎麼覺得……覺得四姑娘好像有意鬧的這一出啊。”姑娘遇到這種事，自然是污名纏。

最好的法子便是兩人親。

謠言自己消散。可對方只是好心救人，便要因此擔上重責，若是兩人互相喜歡自然皆大歡喜。若是對方無意，也只能讓時間消弭一切了。

時間久了，這事也便無人提起了。

本就是樁意外，你不提我不提，漸漸的也便沒人說道了。

可秦書寧鬧了這麼一出，恐怕……不僅是秦家了，不出幾日，整個涼州城都要知道了。

“……破釜沉舟。有氣魄的。行了，你們也別嚼舌了，小心蔣媽媽聽到罰你們，這事與咱們無關，鬧到什麼樣子咱們也不必理會，只管關起門來過自己的日子。王媽媽，你這幾日注意一下外面有什麼謠言。尤其是關于徐家的……”王媽媽雖然不解，可還是點了頭。

打發走婆子丫頭，保寧捧了個小冊子，又開始每天例行一事。

所謂例行一事，便是回憶……隨時轉醒時間漸長，腦海中的東西越來越模糊了，得在完全忘記前把時間線理清楚。

龐家，徐家……只希這一世與上一世不要出太大，保寧擔心徐家病急投醫，若是真的同意了徐小公子和秦若寧的親事……到時候秦家難保不惹上一腥。

封逸自從來到涼州，大作小作不斷。

替朝廷收編清風書院這件功勞也足夠讓他在諸兄弟間穎而出。

他繼續留在涼州，應該在進行下一步。把涼州打造他的……后方。進可攻，退可守。

就算在京城失勢，他還能退守涼州。若是時運不濟，他上道請恩折子，興許還能撈來涼州當他的封地，當個逍遙的涼州王。

封逸這人行事向來未雨綢繆，走一步想三步，謹小慎微的很。

可是封晉呢！他來涼州的目的為何？

一沒爭勢，二沒爭功。就結了秦海寧這麼個紈绔公子哥……最近雖然開始接涼州城的權貴公子圈。

可似乎也沒見他做什麼。

看起來反倒自在的很，似乎真的要和秦海寧結伴，在清風書院好好深造。

如果不是知道他的真實份，保寧真的以為他就是個富家公子哥，家中長輩捧在手心里，養出幅矜貴子，自由散漫的。

別人保寧都能看幾分，但是封逸下一步舉保寧也能猜出幾分，唯獨封晉，真的看不出他的意圖。

這讓保寧有點不安，也知道自己這不安來的莫名其妙，前世糾纏的人，今生都敬而遠之，沒道理還會發生什麼難以挽回的事，可心里還是有種直覺。

封晉，來者不善。

這廂保寧關起門，按秦老夫人的吩咐，過著自己的小日子。只大在松溪堂，秦老夫人就一定不會讓出事。

松溪堂外，整個秦家一片山雨來。

秦夫人臉很難看，揮手斥退婢，一個人坐在銅鏡前，看著銅鏡里的自己。

哪怕把自己妝點的再富麗堂皇，也不能改變已人老珠黃的事實。 丈夫最近幾乎不來的院子，便是偶爾來了，也只坐坐便走。

想比之下，隔上三五天便要去一趟妾室的屋里。

秦夫人心里發苦，可當初是自己提議秦大爺把丫頭收房的，這算什麼？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好在馮玉琪還算本份，一直對恭敬有加，再加上秦書寧十分孝順。這些年秦夫人對秦書寧母也沒嫌棄厭惡。

可是想起今天發生的一切，秦夫人眉頭蹙。

最初自然是站在秦書寧這邊的，既然秦書寧對封逸有意，而且那封逸出富貴。如果書寧真的能嫁進封家，于，于秦家，都是百利而無一害。

可是，所有人，秦家所有人，連親生的兒子都與對著干。最終秦老夫人更是一錘定音，那時候秦夫人心里是心疼庶的。

可是……

竟然尋短見，還被小丫頭撞見了，小丫頭一嚷，整個院子里里外外都知道了……

當著施救婆子和丫頭們的面，秦書寧拉著的手。竟然一字一字吐出……不嫁封逸，無臉茍活。

這簡直把秦夫人架到了火堆上。烤得五俱焚，手腳發燙，心卻是冷的。秦夫人約察覺到，自己似乎……中計了。秦書寧本不是真心尋死，這是借機要挾。

秦夫人那一刻心里想的卻是……怎麼沒真的吊死。真的吊死倒是一了百了……

秦夫人去請丈夫，丈夫以生意纏，本不理會。去兒子，兒子更是直接說自己得招待朋友，不開。諾大的秦家，秦夫人覺得只有鏡子里的自己與為伴了。秦書寧的事被推到了風口浪尖，已經不是想息事寧人就能息事寧人的了，可也沒本事讓封逸真的點頭同意親事。

恐怕過了今天，傳出的便是這個嫡母險些死庶的謠言了。

“來人，給我更。我要出門……”最終，秦夫人神一變，決定破釜沉舟。

秦二公子的院中，他確實在招待客人，今日時辰有些晚了，他便邀阿金留宿一晚，阿金點了頭。

秦二公子有些興，阿金還從未在他小院里留宿過呢。吩咐人準備酒菜，兩人喝了個痛快。想當然的，秦二公子醉了，他覺得面前的阿金一個變兩個，兩個變三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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