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瞎說什麼?”坡比勉強發出一個笑聲,穩住自行車。
“爺爺……爺爺給我算了一卦,卦象大兇……我沒讓爺爺看。”獨蛋抹了一把眼淚,把自己要死的消息說出來,覺好了很多。
“是不是你看錯了?你爺爺都沒說呢,興許你道行太淺,看不懂呢?”坡比此刻還算冷靜,給獨蛋分析另外的可能。
“不可能。依我畢生所學,肯定是大兇卦。所以我才不敢給爺爺看,我怕他……”獨蛋說到這裡,鼻頭又開始酸了。
“好了好了,我們見面再說吧。你別瞎跑,我正朝你那邊過來。”坡比不認為電話裡能說清楚這些,有些事還是見了面再談比較可靠。
“我不在家……我已經走到村外了……”獨蛋四了一眼,似乎沒什麼標志的建築,有的都是荒田和零丁的幾盞路燈。
這條路獨蛋很悉,小時候總隨著爺爺往外面跑。還在的時候,他們還有幾畝地,就在這條路的某個分叉延將近千米的地方。獨蛋記得那裡還堆了一個小破屋子。
他們會在某些特定的時間在那裡住上幾天。
那個時候經常給獨蛋講各種各樣的故事,不過都是西方的,這讓獨蛋覺得自己與這個世界很遙遠。
因為爺爺是蔔卦的神,裡難免會蹦出幾個類似“前世今生”的詞句,獨蛋一直認為這才是生活的世界。
卻不允許獨蛋問有關“前世今生”的任何問題,一度讓獨蛋生活在中西融的尷尬境地中。
“你都在村外了?那也行,你往我這邊走,就這一條路,我們肯定能上。”坡比掛斷電話,賣力的踩著自行車踏板,試圖加快速度。
要知道坡比騎自行車過去起碼要花上兩個小時。
當然,只有坡比沒事做的時候才會騎自行車過去。一般有事過去都是搭乘汽車。晚上村裡不通車。
手電筒上若若現的鎮鬼符在漆黑的夜裡格外刺眼,坡比將它系在車頭前,埋頭騎行。
這邊只能靠著依稀可見的路燈和手機照明的獨蛋明顯走不了。
要是算卦之前將那碗玉米排骨湯喝了就好了。
獨蛋著肚皮有些後悔。
這次該不會是個死鬼吧?
“,我想你做的土蛋湯了……”獨蛋不知怎的說了這麼一句。
突然回頭,一片黑暗。
從小一個人走這條路都不怕的獨蛋,今天第一次有些怕了。
特別是想起爺爺跟自己說的那些有關黑痣的話,更讓獨蛋頭皮發麻,心生寒意。
“我從小就沒見過鬼,沒有鬼沒有鬼的……”獨蛋不止一遍的著告訴自己,這個世上是不可能有鬼的。
要是真如代乾坤所說,他們都能見鬼,那獨蛋應該早就見過了。何必要等到現在?
鬼要嚇人,小時候嚇不是更容易讓人產生影、印象深刻嗎?
不會的,不會有鬼的。
被黑暗吞噬的獨蛋大步朝前走著,仿佛這樣就能將所有的鬼都甩在後。
獨蛋天真的以為只要自己走得快,鬼是追不上自己的。
走著走著突然邁開步子飛快的跑了起來。
獨蛋覺有東西在追著自己,努力想要甩掉這種覺。
但越是努力,這種覺越是死死的在獨蛋上。
“……救我……”獨蛋嚎啕大哭起來。
小時候獨蛋了委屈都是這樣喊出來迎接自己的。
每次都能看到一臉慈祥的笑著走出來,用那雙長滿老繭的手輕輕著獨蛋的臉。獨蛋覺的手得自己很疼,總到一半就躲開了。
可是現在沒有。救不了。
獨蛋不知道自己哭了多久,也不知道跑了多久。跑到累得連恐懼都戰勝的時候,獨蛋停下來了。
這是哪兒?
獨蛋照了一通周邊土地,第六告訴,跑到小木屋這條路來了。
轉過頭去看,那種令人詭異的覺沒有了。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累了。
看了一眼時間,才跑五分鐘。
獨蛋知道小木屋肯定什麼都沒有。但今天就是想過去看看。
自從去了之後,爺爺幾乎再也沒帶獨蛋來過這裡了。
獨蛋對小木屋的印象也就慢慢的淡了。
這條小路兩側有很多雜草,雜草裡面發出各種長鳴短聲。
這讓獨蛋的心更加放松,幾乎有點忘記卦象的事了。
或許是獨蛋走得很快,不到十分鐘就到了小木屋門口。要知道小時候是覺走得很久很累,幾乎每次都要爺爺背著才能抵達的。
獨蛋拿出手機,開了閃燈,給這個小木屋拍了張留念照。
說不定哪一天開發商把這塊地給開墾了,以後就再也見不到了。
拍完之後獨蛋就將手機塞回了口袋。知道要節約電量,不想上演那種手機沒電,聯系不上任何人的悲慘苦劇。
小木屋有備用火柴與蠟燭,獨蛋隨手一就找到了。
看來有些記憶了慣,你無論如何也忘不掉的。
燭火升起來的那刻,獨蛋到了從未有過的平靜。
廢棄木頭搭起來,塞滿了草垛子的床。被留下來木樁做的桌子。砍下竹子磨平做的杯子和碗。
全都安安靜靜的待在那裡,這麼多年。
似乎就是為了等到獨蛋回來的這一天。
這麼小的一個屋子,當年居然裝滿了三個人。
獨蛋按了按床的度,著力坐了下去。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響起來。
這是草垛發出的聲音。
說這個聲音就是西方話故事裡仙的聲音。會哄你唱歌,會拍你睡,還會讓你做個好夢……
獨蛋枕著這些草垛安心的睡了。
等到再次睜眼,天已經大亮。
獨蛋猛地拿出手機來看,卻發現自己的手機關機了。怎麼打都打不開。
“完了,坡比一定找我找了一晚上。”獨蛋急急忙忙從床上起來,站直子卻撞到了凸出來的石牆。
發暈的獨蛋只好又坐了下去。
照進來,小木屋更顯狹小。但昨晚沒能看見的東西,盡數出現在了獨蛋眼前。
就在自己昨晚睡覺的草垛前面,擺著一堆白森森的人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