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趙昔微的額頭，瞬間有汗水冒了出來。

尷尬地瞥了他一眼，希他能明白自己的難為而放過自己。

可惜，李玄夜并不買賬，只用那雙寒星一般的眸子，靜靜地注視著。

看來，非得有個代不可了。

趙昔微只好著頭皮回道：“唐大人思緒縹緲，我不曾懂得，而太子殿下乃人中龍，我亦無從了解。”

“哦。”他輕輕一笑，抬眼又瞥了一眼，那目和笑容一樣和煦，卻難以捉，讓的心弦更加繃。

“殿下恕罪。”連忙垂下了頭，“小天資愚鈍，很多事一時半會難以看懂，還殿下寬恕。”

“確實愚鈍。”他的聲音越平淡，趙昔微就越是張，一時間竟忘了如何回答。

空氣里一片靜默，就連風都靜止了。

就在趙昔微以為他會生氣的時候，卻有什麼東西輕輕打了一下自己的額頭。

恍惚抬頭，就看見李玄夜握著那卷書冊，似笑非笑地道：“我不過隨便問問，你張什麼？”

“……”

趙昔微心里大呼冤枉。

他方才那語氣，那神，真的是隨便問問嗎？

可也只敢在心里腹誹兩句，里還是從善如流地認錯：“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還以為殿下生氣唐珩送我東西呢。”

“我為這事生什麼氣？”他斂了笑意，又是一副神平淡沉穩的樣子，“朝堂上每天大大小小那麼多事，要那麼生氣豈不是早氣死了。”

“殿下說得是……”趙昔微松了一口氣。

“不過，你確實該多看看那本書。”他又忽然道。

趙昔微滿臉錯愕。

“怎麼？”他挑眉，“難道你打算以后每天面對我的時候，都這樣拘謹嗎？”

“多謝殿下提點……”趙昔微忙低聲應是，可臉上飛起的紅云卻出賣了的言不由衷。

這個人！

可真是一點都不給面子！

就算再有心理準備，也沒防備他會這樣直白的說出來啊！

車廂氣氛又歸于了沉默。

經過昨夜的大雨洗刷，今日放晴后的天空格外的湛藍。

時近中午，日和煦，金的線過車簾，照在李玄夜的上，忽明忽暗，乍乍，顯得他整個人的氣場更加威嚴而強勢，讓人不敢多看一眼。

趙昔微才垂下了眼睫，就又聽他道：“唐珩此人雖然言語狂放，可心思卻是十分縝。”

“哦……是，唐大人確實心細如發。”趙昔微不知道他為何突然作此評價，只得頷首應和，正等著他繼續說下文時，他半晌卻再沒有言語。

疑抬頭，只見李玄夜手開了車簾，正瞇眼著車窗外的街道。

趙昔微順著他的目，不解地看向了窗外。

只見車水馬龍，行人匆匆，并沒什麼特別之。

又將目轉到他臉上，見他神平淡沉穩，一點兒也看不出來任何緒。

可忽然沒頭沒尾的說這麼一句是什麼意思？

趙昔微滿頭霧水，想了想還是作罷。

看來，他說得沒錯，是該好好翻翻那本東宮起居注了，是得好好了解一下他這個人。

否則，以后天天是琢磨他到底在想什麼，就能讓累死了。

馬車轉進集賢坊，趙府就在前面。

“殿下，到了。”

袁策跳下馬車，開了車簾。

趙昔微提著擺下了馬車。

忽然，紅的高門之，傳來了一聲嚎哭。

這聲音尖利而高，帶著一種與之同歸于盡的痛和恨，就像午夜從噩夢中驚醒，看到一群在屋頂盤桓不散的烏，讓人膽戰心驚。

趙昔微毫無準備，被這哭聲嚇得子一晃，一腳差點踩空。

李玄夜反應極快，袖一翻，已抬手將扶住。

趙昔微站穩子，正想道謝，大門卻“吱呀”一聲打開了。

與此同時，李玄夜按在肩上的手也迅速收了回去。

一個白白胖胖的婆子探頭出來：“啊，是三小姐啊！您怎麼在這里？？”

趙府有規矩，未出閣的庶，不能走正門。

而現在看到趙昔微站在大門口，婆子語氣就頗有一些怠慢的意味了：“偏門不是開著呢嗎？您怎麼就奔正門來了，這正門是你該走的嗎……”

可抱怨的話還沒說完，就被一個冷冷的聲音打斷了：“是嗎？莫非貴府的門第比皇宮還高？”

婆子猛然一驚，忙起袖了眼睛，待看清來人著之后，立即張大了，說話都不利索了：“這這這這位公子，啊不這這……”

只見來人一黑，金線繡著的花紋熠熠生，負手立在三小姐后，眉眼間盡是一片銳利的寒意。

又瞥見此人后跟隨的一名侍衛，雙手抱著一樣什麼東西站著那里。

婆子瞪直了雙眼，終于看清楚，那手里抱著的，是一把長劍！

想到府里才鬧得飛狗跳的場景，婆子就覺得脖子一涼，嚇得險些當場癱下去。

“你你你……”

袁策已是十分不耐煩，劍柄一橫擱在了的脖子上，冷喝道：“什麼你你你的，見到太子殿下還不下跪！”

“太子殿下？！”婆子噗通一聲就跪在了地上，連連磕頭：“奴婢有眼不識泰山，奴婢該死，還請殿下恕罪。”

說著又一瞥趙昔微，雙手就抓住了的擺，聲淚俱下地哀求道：“三小姐，您是個有善心的，您幫奴婢求個啊！”

難怪趙昔微如此抗拒回府。

不過是一個看門的婆子，竟也敢這樣對冷眼相向。

李玄夜形微，不聲地向前半步，將趙昔微擋在了側。

趙昔微任由那婆子揪著自己的擺，目冷冷地落在的臉上。

大圓臉，細挑眉，單眼皮。

這不是徐云房里的張婆子嗎？

上次趙承羽帶人搜查薔薇園，在的房間里搜箱倒柜的，可不就是有這張臉麼？

昨日王范在府上鬧事的時候，看見傷袖手旁觀的，可不就是有這張臉麼？

第一樁可以說是奉命行事、不由己。

第二樁可以說是貪生怕死、人之本。

可方才見回來，為什麼又還要惡言相向？

難道在這些人的眼里，合該就死在外頭才是喜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