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玄夜目微沉,看見仰著如玉的臉龐,微笑中滿滿的淡然和自信,如一枝的薔薇,靜靜地綻放在他的面前。
似是被這種鮮艷的迷了眼,他立即移開了視線,轉向了案上的那份書契。
字跡工整,落筆端正,不鋒芒,卻又足夠大氣。
他只淡淡一掃,就合上放在了一旁,道:“可以。”
趙昔微心里松了口氣:“多謝殿下。”
幸好,今天的李玄夜不像昨天那麼喜怒無常。
而趙子儀臉卻是繃得的,重重的咳嗽了一聲:“微兒,還有什麼條件,也可以一并提出來。”
李玄夜淡淡頷首:“準。”
完全是一副仁德賢君的樣子,“趙姑娘有別的要求不妨一并提出來,免得浪費丞相一番苦心。”
說著看向趙子儀:“趙丞相,你說呢?”
“殿下說得極是。”趙子儀面上一派風霽月,心里卻翻江倒海得要罵人了。
給本裝糊涂,該怎麼做才能彌補微兒,難道要我來提醒,你自己不會說?
趙昔微就算再有七巧玲瓏心,也本猜不到兩個男人之間的戰爭。
的目在二人臉上來回切換,心里的疑問越來越大:不是說商談米鋪的事嗎?現在已經搞定了啊。
看見兒這一臉茫然無措的樣子,趙子儀心里又是一陣疼:微兒,是爹對不住你,沒有護住你……
但是你放心,只要有爹一口氣在,就不容別的男人欺負你!
哪怕他是太子也不行!
他強下心頭騰騰的怒火,用一副公事公辦的笑容回敬李玄夜:“有些話微臣也不便說得太明白,但微臣知道,殿下為一國儲君,從小飽讀圣賢書、懷青云志,必定是個言出必行、行之必果的謙謙君子,所以您定不會讓微兒失。”
說到此,他臉上笑意愈加明朗,可那話卻幾乎是咬著牙吐出來的:“殿下,您說是嗎?”
相對于趙子儀的寸步不讓,李玄夜就漫不經心許多,他的目從那份書契上移開,如長風過境,掠過了趙昔微的臉龐。
他的眼底,分明浮現了一抹守株待兔的快意。
幾乎是出于本能的判斷,趙昔微可以肯定,他又在打什麼壞主意了!
果然,他淡淡道:“孤自然是不想辜負令嬡,只是孤也知此事需尊重令嬡的意見,倘若令嬡并無此意,豈不是更是委屈了佳人?”
趙子儀聞言就問道:“微兒,你意下如何?”
此事雖然是微兒吃了虧,可他也不是那般迂腐之人,倘若微兒實在不愿意,他也不會強求。
名節雖然重要,可兒的意愿更重要。
“我?”趙昔微捧著茶一怔。
眼前的一場鋒,如霧里看花,怎麼也看不明白,他們到底打的什麼啞謎。
的腦子就飛快的思索了起來。
朝堂大事不太了解,但是通過方才的觀察,李玄夜這樣威嚴冷峻的人,竟然會在父親面前這樣和和氣氣,而父親這樣謹慎小心的人,竟然會對李玄夜鋒芒半。
所以,基本上確定了一個猜測。
那就是太子有什麼把柄在父親手里,而父親卻不想就這麼放過他。
只是到底是什麼樣的把柄,能讓太子放下滿驕傲呢?又為什麼,非要讓來開條件呢?
……
趙昔微左思右想,就是沒猜中真相。
不過,說到提要求,還真有一個要求……
抬起頭,懇求道:“父親,可以容微兒和太子殿下單獨談談嗎?”
趙子儀心中一震,單獨談談?
微兒竟然想自己一個人做決定嗎?
一種自責的緒就又涌了上來——到底沒有從小養在邊,這孩子跟自己還是有著隔閡。
不過很快就又被欣賞替代:小小年紀,在面對這樣復雜的事上,竟然敢直接面對,沒有毫的回避。
這子,真是隨了娘親。
想到初人,他的心里就了許多,看向趙昔微的目也慈了許多:“好,爹爹相信微兒能理好。”
趙子儀離開后,雅間的氣氛變得舒緩了不。
侍立在旁的袁策十分識趣地悄悄退下,還不忘輕輕關上了門。
哎!他搖搖頭,暗道主子這是何苦呢?
不就是親了一下抱了一下,大大方方承認不就好了,總好過被趙子儀這個老狐貍追著要負責吧!
不懂,實在是不懂!
不過,你別說這趙子儀還真是有點像老父親挑婿的意思啊!
再看那趙姑娘,識大、顧大局、關鍵是一心為了主子著想——
賑災之事就連太后都選擇了坐山觀火,難為一個姑娘家為主子整理了這麼厚一本賬冊……
看來找個機會了他應該好好勸主子一番。
哎,誰主子對于人沒經驗呢!
雅間,對人沒有經驗的李玄夜,此時正以一種“威嚴不可侵犯”的眼神,看著趙昔微:“所以,你要的只有這個?”
而趙昔微攤開雙手,一雙明亮清澈的杏眼回著他:“對,我只想要回自己的東西。”
李玄夜手上著一薔薇花簪,的花朵在他修長有力的指尖輕輕轉,顯得艷異常。
窗外外大雨滂沱,天忽明忽暗,他寬闊的袖隨風擺,如流照雪一般,清冷而高遠。
他角微微一翹,不疾不徐地問了四個字:“想起來了?”
“沒有,想不起來。”趙昔微略顯強勢地回答道,“那本來就是我的東西,畢竟男有別,殿下把一個閨閣子的發簪收在邊,萬一被別有用心之人知道了,拿去大做文章怎麼辦?”
“嗯?”李玄夜挑眉。
趙昔微不卑不:“我一個卑微之人倒也算了,殿下您如此金尊玉貴,怎經得起流言蜚語的中傷?所以為了您的清譽著想,殿下應該把簪子趁早歸還于我。”
這伶牙俐齒又不卑不的樣子,像極了一只被惹炸了的小貓,喵喵喚著捍衛自己的地位。
李玄夜忽然覺得心大好,原本淡漠的微笑更明顯了一些。
這笑意,讓他那張原本就十分出的面容,在一剎那間變得更加致無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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