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中沒聲音。

薛諾無奈，抓著桌上東西朝著床邊的紗縵扔了過去，那邊邱長青才探頭接住，他納悶：“主，你能不能告訴我你到底怎麼發現我的？”

“不能。”

薛諾拒絕的干脆。

邱長青悻悻然的從暗出來。

薛諾走到一旁坐下后說道：“有什麼消息讓人送來就是，你總是這麼來沈家當梁上君子，小心哪天被人當小賊抓了。”這沈家雖不比皇宮大，可也不是什麼能夠來去自如當自家后院的地方。

邱長青說道：“主放心吧，沈老頭讓來盯著您的那人被我哄去了城外，這會兒怕還沒回來，這沈家其他人里也就那個姜功夫高點兒，不過他這會兒在沈老頭那邊，您這邊沒人。”

薛諾聞言揚眉：“找到監視的人了？”

邱長青點點頭：“金風走了之后沒多久，那人就去看了死馬，果然是對主起了疑，探子一直盯著，直接將人抓了個正著。”

“不是沈家之前的人？”

“不是。”

邱長青說道，“那人名黃磷，是十幾年前江湖上有名的高手，后來因與人結仇妻兒被殺就銷聲匿跡了，有人說他與人復仇早就跟仇人同歸于盡了，也有人說他也被人殺了，只是沒想到他居然替沈家做事了。”

薛諾疑：“你怎麼認得他？”

邱長青說道：“我當年還沒主上麾下時，曾經見過黃磷與人手，他一手劍法極為刁鉆，輕功法也與眾不同。”

“今日探子他出城時我認了出來，他長相雖有變化，可依稀還是能看出以前的模樣。”

薛諾聞言不由挑眉，倒是沒想到沈忠康手里居然籠絡的有江湖人士，而且還讓黃磷這種高手來盯梢。

“主，黃磷這人手極高，且通的都是江湖上的手段，要是讓他在旁盯著，您所行之事必會落于人眼，要不要……”他朝著脖子上比劃了一下。

薛諾搖搖頭：“沒了黃磷，還有李磷周磷王磷，而且我暫時沒想要對付沈忠康。”

殺了黃磷，就等于是跟沈忠康撕破了臉。

邱長青皺眉：“那您干脆從沈家搬出來，那老頭子就是個背信棄義的，這沈家未必安全。”

“暫時不行。”

薛諾依舊搖頭，需要沈家的庇護，也需要一個足夠有分量，能夠讓接京中權貴而不會被人懷疑的份。

想要辦想做的事，不可能一直于暗，如果在江南沒有遇見沈卻也就罷了，借著扈家京可以走別的路子。

可已經在沈家了頭，現在離開也很難再想要找一個足夠安全之地，反而會引人懷疑，而且私鹽案出了之后，就算沒見過的人怕是也知道有這個人存在，想要不聲接到能夠皇權的人幾乎不可能。

更何況心中有疑，想要知道沈忠康在天慶帝洗永昭公主府時到底扮演的是個什麼角。

“沈忠康未必會跟您實言。”

“不需要他說什麼，只看他接下來怎麼做就知道了。”

故意了破綻，也接了詹長冬，甚至跟詹長冬爭執，京中的人但凡提起詹長冬就會想起薛忱，想起當年京中雙璧，沈忠康不會想不到。

他當年若做過什麼，勢必不會留著與薛爹爹有關的人活著，哪怕只是疑心也絕不會讓繼續留在沈家。

可如果他問心無愧，甚至是偏向母親這邊的，那哪怕察覺到什麼也會假裝不知。

他或許會試探，會懷疑，卻不會傷，那接下來就能更加放手去做一些想做的事。

“放心吧，沈家這邊我有分寸，實在勢不可為，我會離開。”

薛諾不想跟邱長青討論太多沈家的事，轉了話題問道：“京中的暗線恢復的怎麼樣了？”

“已經差不多了，早前埋在各府的那些探子雖然被清洗的厲害，倒也留下來了一些，足夠用了。”邱長青說道，“還有白錦元那邊，他果然派人去查了主的事，我也已經讓人了消息給他。”

薛諾低“嗯”了聲。

外間有蛐蛐兒聲突然大了起來，邱長青從袖中取出一疊東西遞給薛諾：“主，黃磷回城了，我得離開了，這些都是您之前要的這七年間朝中變故，還有幾位皇子以及權貴勛爵間的聯系。”

“我怕金風不夠您用，又送了幾人進沈家，金風知道他們份，以后有什麼事金風不便的，您可以代他們，他們能跟我聯絡，主若有急事也可去城西的醉來仙酒坊找那里的掌柜的。”

薛諾接過東西記了下來。

邱長青從房中出去之后，就消失在夜之中，待人離開薛諾并沒急著去看手里的東西，而是推開窗戶安靜瞧著院子里，過了約莫兩盞茶的時間，就察覺到那窺探的覺重新出現，可院子里卻是連半點靜也沒有。

坐了片刻，那窺視就消失不見。

薛諾這才轉扭頭朝著外面道：“金風，去取些水來。”

……

刑部審理私鹽一案，眾人都是防著太子和沈家那邊，死盯著刑部不放，反倒是忽略了宮中。

誰也沒料到太子居然會直接把詹長冬送進宮中，更沒料到詹長冬會越過太子和沈家跟天慶帝回稟漕運之事。

等到日過西斜，三皇子、四皇子府各自得到消息時，朱英、郭躍已經接連獄，扈家直接被下旨查抄，漕運司京十三人中八人落罪，連帶著四名押解員，以及跟著徐立甄前往江南領兵圍困扈家的崔樂全數被鎖拿投詔獄。

三皇子暴跳如雷，四皇子驚慌失措，就連徐立甄也穩不住。

“到底怎麼回事，陛下怎麼會突然下旨鎖拿朱英他們，今日刑部堂審不是還沒出結果嗎？”徐立甄怒聲問道。

“聽說詹長冬宮了。”

“什麼時候的事？”

“就在堂審后不久，太子親自將他送進宮中，詹長冬手中還有一份賬本，跟扈家那份一模一樣，當初他得了賬本之后給朱英之前拓印了一份出來，補全了朱英做過手腳的那一份，而且詹長冬手里還有漕運司這幾年貪污納賄的證據。”

徐立甄神瞬間難看至極：“朱英他是蠢貨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