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卻聲音嚴厲至極,臉上也不帶半點玩笑之意。
沈月嬋原本的理直氣壯沒了,臉上發白。
“道歉!”沈卻冷聲道。
沈月嬋眼圈都紅了起來:“大哥……”
“我讓你道歉!”
沈卻臉越厲,“沈家給你底氣,不是讓你拿來貶損他人!”
沈月嬋再厲害也只是個子刁蠻些的小姑娘,被沈卻板著臉聲俱厲的模樣嚇到,哆嗦著說了句“對不起”后,就委屈的眼淚啪嗒掉了下來。
沒等沈卻再開口,捂著轉就跑了。
沈卻面帶著怒氣,屋子里其他人都是噤若寒蟬。
過了好一會兒,沈長林才壯著膽子低聲說道:“大哥,月嬋也不是有意的,是二哥知道你將弗林院院給了別人生了氣,才會替二哥抱不平。”
沈卻沉著眼:“我知道。”
二弟沈長榮向來心氣高,也事事都喜歡跟他比著來,當初讓他搬進弗林院本也不是什麼大事,可沈長榮屢次因為跟他較勁起過爭執,行事也太過激進被祖父訓斥。
沈卻不愿意讓他鉆了牛角尖,也不想激化兩人之間的矛盾,讓沈長榮一心將比對念頭放在他上耽誤了學業,所以才拒絕了。
他生氣沈月嬋不是氣維護兄長,而是氣口不擇言,也氣不問清緣由就攻擊薛諾,還以出隨意折辱他人。
要是薛諾心狹窄一些,一句話就將人得罪死了。
沈卻深吸口氣著怒氣朝著薛諾說道:“以前慣了些,本不壞,你別放在心上。”
薛諾倒還真沒把沈月嬋那些話當什麼大不了的事,小孩兒吃吃醋覺得兄長偏向旁人忽略自己哥哥,說幾句賭氣的話也沒什麼。
見沈卻還鄭重其事的跟道歉,薛諾心里倒有些哭笑不得,雖然小心眼兒,可也沒小心眼兒到這種地步。
“我本來也是公子撿回來的,哪會計較這些事,公子也別生氣了,沒什麼大不了的。”
沈卻見沒放在心上,這才神微松。
薛諾安了幾句,才讓沈卻怒氣緩和了下來。
沈長林他們本就是來探沈卻的,沈月嬋哭著跑了之后,幾人一時間也不知道說什麼好。
沈卻看出來他們不自在,問了幾句沈長林的學業,又關心了沈香茹們幾句,就放了他們離開,等沈長瑞想要跟著他們一起溜走時,卻被沈卻直接單獨拎了出來,讓他留下。
沈長瑞朝著沈長林求救不,這才著頭皮低聲道:“大哥……”
“阿諾的事是你說的。”
沈長瑞臉上一僵。
“你故意拿著阿諾的事刺激長榮,月嬋才會那麼惱怒。”
沈卻用的不是疑問的語氣。
沈長瑞本還想狡辯幾句,可對著沈卻平靜目,里那句“沒有”愣是沒說出來。
他抓了抓手指,半晌才垂著腦袋說道:“我又不是故意氣二哥的,我當時就是跟三哥他們說了說阿諾的事,二哥他自己聽了去,還說了些不好的話。”
“我跟二哥爭執了兩句,后來下學時聽說大哥把院給了阿諾,我就沒忍不住就刺了他幾句……”
沈長榮心高氣傲極了,在沈家除了大哥之外,對誰都是一副鼻孔朝天的樣子。
知道沈卻在江南被徐立甄傷了,沈長榮不僅沒關心,還言語刻薄的厲害說沈卻都是自找的,那漕運的事跟沈家無關云云。
沈長瑞就是沒忍住,這才拿著弗林院的事刺了沈長榮幾句,誰知道他當場就甩了臉子走人,沈月嬋后面還攻擊薛諾。
沈長瑞有些心虛:“我也不是故意的,是二哥說話難聽,再說我也沒說什麼,明明是他自己小心眼兒……”
“還說?!”
沈卻皺眉訓斥。
他知道沈長瑞是維護他,沈長榮大抵也是說了些不好聽的話,可卻依舊還是朝著沈長瑞斥道,“我跟你說過多次了,長榮向來好強,你沒事別去招惹他,要是不能忍讓他的脾氣就避著他一些,何必每次都跟他?”
沈長榮脾氣大,毒,可大多就是上說幾句,倒也不會暗地里耍什麼手段。
可二嬸吳氏卻不是個能容人的。
每次沈長瑞跟沈長榮兄妹兩起了沖突,回去之后就會被吳氏找著借口懲罰,雖不至于傷筋骨,可吳氏找茬的手段卻是層出不窮。
這麼多年沈長瑞還沒吃夠教訓!
沈長瑞聞言癟癟。
沈卻見他一副不服氣的樣子,只覺得頭疼,沒好氣地說道:“自個兒去祠堂跪一個時辰,不許吃晚飯!”
沈長瑞聞言不僅沒覺得生氣,反而臉上放松下來,如蒙大赦之下朝著沈卻嬉皮笑臉:“我就知道大哥疼我。”
“滾出去!”沈卻瞪他。
沈長瑞說了句“得勒”,似模似樣的彎腰來了個大禮,起時朝著薛諾眨眨眼,然后就圓潤地滾了。
薛諾:“……”
還是頭一次見挨罰挨得這麼歡天喜地的。
見薛諾面不解,沈卻低嘆了聲說道:“長瑞的母親辛姨娘是二叔以前邊的伺候的丫環,后來當了姨娘之后,二叔對就多有幾分面在,對長瑞也并不像是其他人家待普通庶子那般疏忽。”
“長瑞很聰明,讀書天賦也不錯,二嬸怕他搶了長榮的東西一直不大高興,長瑞小時候也沒被長榮和月嬋欺負。”
“二嬸護短,要是知道長瑞跟長榮他們起了爭執,不會讓他好過,我罰了他,二嬸就不好再罰。”
薛諾聞言恍然,倒是知道一些后宅婦人收拾庶出子的手段,嫡母份就足以讓他們怎麼罰都說不出話來。
沈卻讓沈長瑞罰跪祠堂,整個沈家上下都能知道。
那位沈二夫人要是再罰,難免會落人口舌。
沈卻知道薛諾以后留在沈家,早晚要跟其他人接,沈家幾房之中沒有什麼大大惡的人,但多多都有些各自的私心,而且大家之間雖然沒什麼太大的矛盾,平日里也會有些小。
他低聲跟說著沈家的況,叮囑著哪些可以好好相,哪些敷衍一些就好。
薛諾聽的有些頭大,只覺得這世家大族里頭果然沒一個是簡單的。
沈長瑞罰了跪,沈月嬋哭著跑了。
二房那邊吳氏跑去找了鄒氏發了老大的脾氣,指桑罵槐說沈卻胳膊肘朝外拐。
話里話外指責沈卻帶了個不知底細的人回來,怨他袒護庶子,怪他不友兄弟,語氣之中全是不滿。
鄒氏對此見怪不怪,好脾氣的將吳氏送走之后,就讓人去打聽了下午的事。
等知道發生了什麼后,鄒氏轉頭就讓人給薛諾準備了一套文房四方,連帶著還請了裁替裁,一副將人當親子侄養著的架勢,險些沒把剛回屋的吳氏氣個仰倒。
沈家上下也就都知道,大公子的弗林院住進了一位姓薛的小公子,不僅年輕貌,聽說還在江南救過大公子命。
沈忠康回府時就聽說了這事,聽著姜回稟著護送沈卻前往江南一路上的事,他有些稀奇的說道:“你說長垣將那孩子帶回了府里?”
姜點點頭。
“長得很好?”
姜愣了下才點點頭:“單論模樣,還沒見過比他更好的。”
沈忠康上還穿著緋鶴補圓領袍,面上雖已年邁,形卻依舊拔,聽著姜的話沈忠康有些好奇,徑直就朝著弗林院走去:“過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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