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靜慈師太吃獨食的兩道菜,吃了三道菜的季崇言心不錯。
靜慈師太到底年歲大了,沒有爭強好勝之心。想了想,便沒有將先前的青團、牡丹花鹵子什麼的說出來了。
罷了罷了,一把年紀的人,比什麼?真激怒了這位,沒得連累這明庵要倒霉。
話說回來,還是莫要讓眼前這季世子同姜四小姐繼續這般聊下去了,便是要聊也莫要在明庵里聊了。再聊下去,姜大公子怕不是生出一條變怪這麼簡單了,都快不治亡了。
阿彌陀佛,我佛慈悲,明庵里可聽不得這麼可怕的事。靜慈師太撥了撥佛珠,了天,這時辰也差不多了,那錢三那兄長是不是應該來了?來了便趕請姜四小姐同他兄長相看去,屆時便可名正言順的他們分開來了。
便在此時,追風出現在了不遠的長廊盡頭,季崇言起,朝眾人點了點頭,向追風走去。
到底是簡在帝心的世子爺,比一旁這位正兒八經查案的林卿都要忙。
姜韶瞥了眼穿的灰不溜秋,服邊角還翹起來磨破了的林卿,心道:這位玉面判生的倒是真不錯,就是不修邊幅了點,這一穿的委實有些老氣了。
要的就是這個“被嫌棄”的效果的林卿朝姜韶笑著點了點頭,算是打了個招呼,同靜慈師太繼續說起了方才的話題:“那龍舟賽還是要辦的,屆時還要請靜慈師太出面同寶陵城的各方神仙打個招呼什麼的,再占個大吉日……”
靜慈師太聽的面上笑容不減,心說你二人都亮份和帶了調度江南道兵馬的兵符了,誰敢給你占個大兇日出來?
是以,靜慈師太掐了掐手指,略略一段,便開口道:“我瞧著端午過后日日都是大吉日,看林卿方便,自定便好。”
這回答讓林卿很是滿意的點了點頭。
姜韶在一旁看這一對隔了輩分的狐貍聊天,看的興致,錢三略帶激的聲音便在此時遠遠的傳了過來。
“兄長,這里!”
眾人循聲去,第一眼看到的是錢三那悉的瘌痢頭,接著長廊的盡頭出現了一個人。
不是方才那去而復返的“畫卷”季崇言又是哪個?
不過大概人便是人,換了個背景,從海棠花下變到長廊深,愈發的恍若書里走出的怪一般,著實有些不真實。
接著,的不真實的“畫卷”旁便多了個人。
一張同錢三那正梯形臉顛倒了一下的倒梯形臉上加了個尖下,再加上小眼睛,一對八字眉以及時下文人中最流行的八字須,整個人仿佛一只了的大耗子。
尤其一旁的“畫卷”仿佛察覺到了旁有人經過一般,腳下還特意慢了慢,如此,兩只怪倒是并排而來。
這對比……委實慘烈到不忍直視。
涼亭里雀無聲。
饒是大半輩子什麼世面都見過的靜慈師太撥佛珠的手都停頓了許久,直到并排而來的兩只怪走到近前來,才默了默,念了一聲:“阿彌陀佛。”
世間百,果然參差的很。
“小姐!”大抵是面前這一對委實太過令人震撼,以至于往日里材高大拔相貌清秀的小午跟在這一對的后眾人居然都忽略了他。
直到跟著兩只怪,哦,不,一旁還有錢三這個青蛙,統共三只怪的小午走到眾人邊,神復雜的喚了聲“小姐”。
眾人才發現小午也來了。
雖說有了白管事與靜慈師太都“沒有印象”這一點可以猜測到那所謂的天上地下獨一無二的同進士多半也是相貌平平之輩。畢竟人的,騙人的鬼,這放高利的可比人的要厲害的多了。
可大家到底還是低估了錢三的,這同進士委實離“天上地下獨一無二”相差的有點遠了。
這倒也罷了,可有一句話“鮮花也需綠葉扶持”,這人與人之間有時候也是對比出來的。
不巧的很,同這位“天上地下獨一無二”的大耗子相對比的委實生的太好看了些,這畫面小午方才看了就已經被驚到了,這一路而來,瞧著涼亭里雀無聲的樣子,想也知道小姐他們心頭的震撼了。
都是怪,這差別委實有些大啊!姜韶暗自嘆了口氣。
錢三卻不覺得自己的形容有問題,高興的為姜韶和大耗子介紹道:“兄長,這位便是姜四小姐……姜四小姐,這位便是我兄長咱們寶陵城出的同進士錢氐書。”
還不到姜韶開口,一旁的畫卷季崇言卻驚嘆了一聲,日常出宮廷見陛下的他跟沒見過同進士一般,贊嘆道:“原來是錢同進士,倒是果真人如其名,好生文雅別致的名字!”
錢……地鼠。香梨咀嚼著這個名字,對季崇言這話表示出了深切的同意。
可不就是人如其名嗎?這不就是只地鼠嗎?
這位畫卷果真一開口還是悉的茶言茶語,姜韶已經習慣了。
錢氐書點了點頭,淡淡的掃了眼姜韶便看向一旁的畫卷季崇言,疑道:“不知這位是……”
“安國公世子。”坐在團上的林彥沒有錯過季崇言的眼,適時的幫他了一下份。
好友便是這時候派上用場的。
錢氐書一雙小眼睛聽的頓時一亮,忙朝季崇言施了一禮:“下錢氐書見過世子爺。”
“不必多禮,”季崇言手里不知什麼時候多了把扇子,拿扇柄虛扶了錢氐書一把,道,“聽聞錢大人如今在戶部下做了個文書吏?”
錢氐書點頭,一臉愧,道:“下才學平平,也只好做個文書小吏,混混日子罷了。”
“錢大人何必妄自菲薄?”季崇言卻“啪”第一下打開了手里的折扇扇了扇,慨了起來,“前朝便有個文書吏一路從小吏做到了侍郎呢!”
侍郎啊!錢三眼里放,看著自家兄長更是崇拜,卻聽季崇言又繼續說了起來:“只可惜……誒!他起家時終究是靠了岳丈,待到想再進一步時,這起家的過往被對家翻了出來,被人嘲吃了飯。飯這種事,位低時不覺如何,待到位子坐的越高,越會被人嘲的厲害。他終究是沒有再進一步,真真可惜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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