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錦里接過草藥,一邊翻看一邊默默數著:黃芩、苦地丁、膽木、茈胡草……一共十幾種藥材,都是他們現在需要用到的藥材。
“小魚,這些藥材沒問題吧?”秦三郎在旁邊看著,見顧錦里翻看著那些藥材,還從每一捆藥材里掰下一小節,放進里嚼幾下,生怕他們買來的這些藥材不頂用。畢竟是向鄉下的赤腳大夫買的,藥材的好壞很難說。
顧錦里抬頭看他,笑著道:“沒啥問題,能用。”
炮制的火候很差,影響了一點藥,但能用,如今這個當口,有能用的藥材就行。
顧錦里拿出一捆干艾草,把艾草點燃,用艾草熏著草棚子,殺菌殺蟲去。
又拿出一些茈胡草,用匕首剁碎后,加到鍋里,跟其他草藥一起熬。
藥熬好后,顧錦里招呼大家:“藥熬好了,大家都過來喝半碗。”
這鍋藥是給沒有生病的人喝的,主要是用來預防風寒,免得三、老嚴氏這批病患還沒好起來,又要倒下一批。
陳氏最積極,聽到這話立刻沖過來,用先前給旺哥兒喂藥的木碗就往鍋里舀去。
顧錦里眼疾手快,立刻用匕首手柄敲在陳氏的手背上,阻止的作:“貴嬸子,這是旺哥兒喝過藥的藥碗,你洗過了嗎?用這藥碗直接舀藥,你是想讓大家全都得風寒嗎?”
陳氏手上吃痛,本想說顧錦里幾句,聽到這話也不敢說了,訕訕笑道:“嬸子這不是急得嘛。”
風寒會傳染,這是大家都知道的事,而這個年代,一個風寒就能要了人的命,不小心不行。
顧錦里從旁邊拿了個干凈的木碗,遞給羅慧娘:“慧娘,給大家分藥。”
要是不分藥,敢保證,以陳氏的子,一定會讓他們一家四口一人灌下兩碗,這鍋里可沒有多藥,大家一人半碗都夠嗆。
“誒。”羅慧娘應了一聲,接過木碗,開始給大家分藥。
陳氏見羅慧娘就給分了半碗藥,很不滿意,對羅慧娘道:“慧丫頭,給嬸子把碗舀滿了,就這一點兒藥,能治個啥?”
羅慧娘道:“一人半碗,嬸子要是想多喝,得去買水。”
禹昌府的河水斷了流,只有深井還能打出水來,可他們是外來的災民,想要喝水,得拿銀錢去買。
陳氏摳搜,要錢跟要命差不多,聽到這話,又看見顧大貴在瞪著,不敢再糾纏,自己喝了半碗藥后,又取了半碗藥,端回去給發哥兒喝。
其他幾家人也開始排隊拿藥。
他們這邊的靜不小,周遭的災民都在看著,有不想上來搶的,可又懼怕秦二郎秦三郎還有羅父手里的刀。
也有打苦牌的。
一對夫妻抱著一個生病的孩子求到草棚前,對著三爺爺跪下:“這位老人家,求求您了,給我們一點藥吧,孩子快撐不住了!”
三爺爺看一眼這對夫妻懷里的孩子,那孩子發紫,臉頰發紅,明顯是了凍,正在發燒,可孩子沒有昏迷,還清醒著。
三爺爺道:“附近有村子,村里有赤腳大夫,你們可以抱著孩子去看病。”
“老人家,附近的村子都不讓我們進村。再說了,我們那里有錢啊,您就行行好,救救孩子吧。”說話的是孩子的娘,一個干瘦的,臉上破了相的人。
三爺爺皺皺眉頭,想要開口拒絕,那個人反應很快,立刻對著三爺爺磕頭,嚇得三爺爺急忙起避到一邊,呵斥:“你這婦人,怎麼這般為難人?我們的藥也是拿來救命的,沒有多余的給你們,想要藥,自己拿錢去找赤腳大夫買。”
那婦人可不管這些,一邊給三爺爺磕頭,一邊嚎啕大哭。
的男人沒有攔,而是抱著孩子坐在地上,一副三爺爺不給藥就不走的樣子。
“你,你們快起來!”三爺爺氣得不輕,這對夫妻是想賴上他們啊。
一路上,他也見過不刁鉆的災民,可此時甚是為難,要是年人還好,可這對夫妻是抱著孩子來求救。
顧錦里最討厭的就是這種用孩子威脅別人就范的人,這種人最是可惡。
見這對夫妻怎麼也不肯走,頓時火起,拿起木沖過來,往那個哭嚎的人上打去,砰砰幾下,把那個人打得停止大哭,跳將起來,指著顧錦里罵道:“臭丫頭,你良心被狗吃了?不給藥救人就算了,怎麼還打人?”
顧錦里氣笑了:“這些藥是我們幾家人湊錢買的,憑什麼給你們?”
那婦人本不聽,只沖著四周的災民哭訴道:“哎喲,大家都來看看喲,這棚子里的人沒良心啊,不救孩子就算了,還毒打我們,這是要我們一家三口的命啊。”
從這對夫妻抱著孩子來求三爺爺開始,破廟里外的災民就盯著這草棚,只等顧錦里他們松口救人,便一擁而上,來向他們求藥。
如今見顧錦里他們不肯給藥,再聽到這個人的話,全都往草棚近十幾步,用行威顧錦里他們。
災民圍住他們的草棚后,有幾個流里流氣的人走出來,為首的男人是個面孔,做吳大,經常帶著幾個兄弟在四周竄,此刻走在最前面,指著他們道:“大家都是逃荒的災民,能幫就要幫,你們非但不幫忙,還打人,是個什麼道理?”
吳大冷笑一聲,沖災民們道:“大家伙說說,這種眼見著孩子病死卻不肯救人的人,是不是該點懲罰?!”
他后的幾個同伙立刻說道:“這樣沒有良心,連孩子也不救的貨,別說懲罰,打死都不為過。”
那些災民早就想搶他們,見有人帶頭,立時附和:“沒錯沒錯,他們這群人只顧著自己,連孩子也不救,喪了良心的,必須給他們一個教訓,讓他們知道做人要有良心。”
“別說得這麼好聽,說白了你們就是想找借口來搶我們。”顧錦里冷笑,掃視著四周的災民,目落在那個吳大的上:“你吳大吧,這種手段不是第一次用了吧,你以為你這次能得逞?”
吳大這些人就是混混,能從西北逃到禹昌府,靠的就是東西搶,外加這種坑人的手段。
吳大見顧錦里識破他們的伎倆,立刻煽周圍的災民:“大家別跟他們廢話,他們就是一群沒良心的惡人,咱們一起上,搶了他們的藥,替天行道。”
替你媽!
顧錦里先發制人,握著木,幾個箭步沖到吳大面前,對著他的頭頂就是一。
梆!
吳大被打的頭破流,懵了一會兒,反應過來后,大罵一聲:“你個小娘養的賤丫頭,敢打你吳爺……”
他的話還沒說完,就被秦三郎一腳掃倒在地,再揪住他草窩似的頭發,拖到草棚前,對著他的臉就是一頓狠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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