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誒。”秦三郎應著,腳下一躍,像離弦之箭,一眨眼就沖出去。
他在四周掃視一圈后,抓起一個上帶著跡的年輕漢子,把他往這邊的樹林拖去。
秦老看見秦三郎抓到災民,急忙對著大家道:“快,快往林子深走。”
幾家人聞言,一邊攙扶著家人,一邊拽上的東西,跟著秦老往林子深跑去。
顧大山擔心秦三郎,問秦老:“秦老,咱們不等三郎嗎?”
雖然秦三郎也是抓著災民往這邊的枯樹林跑,可跟他們卻隔著二十幾米的距離,他怕他們跑快了,會把秦三郎落下。
“不用等他,三郎的腳程快,能趕上我們。”秦老的年紀雖大,速度卻不慢,說話間,已經跑到林子中間,而除了秦二郎以外,其余幾家人都落在他后幾米外。
“快逃,快逃啊,兵殺人啦!”一陣突兀的聲音突然傳來。
“,兵殺人?!”幾家人驚出聲,全都嚇得不知所措。
顧錦里心下一凜,循著聲音往后看去,沒有看見兵的影,只看見許多災民往這片枯樹林里跑。
這片枯樹林不大,卻在道旁邊,是附近唯一一個藏點,災民們只要有點腦子,都會往這里跑。
顧錦里忙道:“秦爺爺,三爺爺,這片枯樹林不安全,咱們快點離開。”
陳氏聽到顧錦里的話,尖道:“離開離開,附近就這一片樹林能藏人,我們還能往哪里跑?”
嚇得兩戰戰,腳都快邁不了,還怎麼跑?
田嬸一手拉著田小花,一手拽著田叔,一家人都嚇得不輕,聽到顧錦里的話,田嬸哽咽著道:“這,這要往哪里跑?”
顧錦里已經拉著顧錦繡,拽著崔氏,繞過秦老秦二郎,往樹林深跑去:“先離開這片枯樹林再說!”
要是真的有兵追來,這片道旁的枯樹林會為第一個被搜查的地點,躲在里面就是個死。
顧大山抱著程哥兒,帶著顧錦安急忙跟上。
秦老和秦二郎也跟在后,向著枯樹林深沖去。
“快跑啊。”三爺爺沖著還在發愣的幾家人吼道,拉上三,追著顧錦里他們。
幾家人已經嚇得沒有頭緒,聽到這話,看見三爺爺他們都跑了,也急忙跟上。
這片枯樹林并不大,顧錦里拉著顧錦繡他們往前跑了幾十米,便跑出枯樹林。
枯樹林外,是一條泥濘的干河,干河過去是一馬平川的平原,而干河左邊是一大片的枯草地,右邊是幾座山峰連接起來的山脈。
顧錦里當機立斷,指著那片山脈道:“我們往山里跑,快!”
秦老也把附近的地勢打量了一圈,聞言點頭,很贊同顧錦里的話:“咱們往山里跑,山里能藏人,就算有兵或者惡人打殺災民,最多只是在這附近搜一搜,不會大費周章的進山找人。”
想要進山找人,沒有上千人手是不可能執行的,而他們只是災民,不是什麼必須要抓的大人,不值得兵或者惡人進山搜查。
幾家人聽到秦老的話,本來不及思考,便邁著步子跟著他跑。
三十來人,深一腳淺一腳的過泥濘的干河,再轉道向著右邊的山里跑去。
有些災民看見他們往山里跑,也跟著他們進山。
秦老看見那些災民,對秦二郎說一句:“二郎,去斷后。”
跟上來的災民太多,藏地點容易被人發現,很不安全,必須把那些跟上來的災民攔住。
秦二郎悶聲點點頭,轉跑開,也不知道他是怎麼做的,反正顧錦里他們跑進山里的時候,沒有再看見有災民跟在后。
顧錦里一邊帶著家人往山里跑,一邊留意著附近的山,注意著山的氣味,秦老似乎也在做著跟相同的事。
他們三十幾人在山轉悠了半個時辰,從山外圍走到山脈深,顧錦里突然聞到一若有若無的臭氣,循著臭氣往山搜查一圈,看見不遠的一個山有個隙之后,忙對秦老道:“秦爺爺,那里好像個隙,還有尸的腐臭味,會不會是棲息的山?”
要是有山,他們就能躲進去,等查探過外面的況后再出來。
秦老看了顧錦里一眼,心下疑,這孩子是學過打獵嗎?怎麼知道靠著氣味的法子找山?
但秦老只是疑一會兒,便沒有再去糾結,逃過荒的孩子,啥事都見過,不能以常理看之。
秦老點點頭:“看樣子是個棲息的山。”
他喊上羅父羅武,三人拿著砍刀木棒,緩緩走到山隙外,開一片蕨草后,終于看見一個一米寬,一人高的口。
秦老讓羅父點燃一把枯草扔進山,熏了一會兒,沒有看見有什麼東西跑出來后,才一個一個的走進山查看。
幾家人在外面著急的等著,一會兒看看山口,一會兒看看后,生怕有兵或者惡人追來。
片刻后,羅武從山里跑出來,對著大家伙道:“里面是個熊瞎子的山,地方大的,足夠咱們幾家人藏。”
羅武皺皺鼻子,加了一句:“但里面有兩頭熊瞎子的尸,需要清理之后才能進去。”
大家聽到有山藏,都松了口氣,可聽到是個熊瞎子的時候,臉都是一白。
陳氏道:“熊瞎子?這里有熊瞎子,那我們快逃啊,留在這里,會被熊瞎子吃掉的!”
顧大貴怒瞪陳氏:“閉,你這個婆娘是聾了嗎?沒聽武小子說,那熊瞎子死了嗎?”
“萬一有活的外出找食了咋辦?等它回來,把咱們堵在里,咱們一個也跑不掉。”陳氏拉著兩個兒子,眼睛帶著恐懼,盯著那個不大的口。
顧大貴懶得跟扯,負氣的道:“要走你一個人走,我們不走。”
好不容易逃進山里,找到個山藏,這婆娘非要鬧事,氣死他了。
秦老聽到爭吵聲,從山里走出來,對他們夫妻道:“你們放心,那是兩頭被死的熊瞎子,附近要是有熊瞎子,荒到現在,也早就死了,不用擔心。”
顧大貴聽罷,瞪著陳氏道:“聽到了吧,就你怕死。”
陳氏哼了一聲,沒有理會顧大貴,而是問秦老:“秦老,真的不會有熊瞎子回來咬我們?”
秦老搖頭:“不會有,熊瞎子那麼大的個子,在這樣的大災荒下,很難活下來。”
有了秦老的話,陳氏放下心來,幾家人也放下心來,一起進,清理里的熊瞎子尸,再把里的爛草搬出來扔掉,把里用干草熏過一遍后,才進里安置。
秦老沒有跟著進去,而是離開去接應秦二郎和秦三郎,半個時辰后,秦家三人回到山,跟他們說起永泰府發生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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