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楚朝對戶籍管理嚴格,沒了戶籍紙,那就不是良民,會被隨意買賣。
“小魚提醒的是,咱們先把戶籍紙找出來,再把大家給埋了。”三爺爺招呼幾家大人,男分配好,各自去搜查顧家村村民的尸。
“這是顧二狗家的戶籍紙。”
“這是顧大柱家的。”
“這是十一叔家的。”
“這是九嬸家的。”
不過半個時辰,他們就在百來尸里搜出二十一張戶籍紙。
顧大富捧著這些戶籍紙,雙手都在抖。顧家村只有五十來戶人家,卻在這堆尸里找出二十一張戶籍紙,他們村這是死了一半的人啊。
“三伯,我們家有罪啊。”顧大富作為顧村長的大兒子,很早就被顧村長帶在邊,作為下一任村長來教,他也一直把自己當顧家村未來的村長,把村民當自己的責任。可如今,半個顧家村的人因為他爹的一句話喪命,他悔恨自責,恨不得死的是自己。
三爺爺看著顧大富,嘆道:“大富,人各有命,他們命里有這一劫,你別再自責了,趕挖坑把大家伙埋了。”
顧大富哭了一會兒,把戶籍紙給三:“三伯娘,您把咱們找出來的戶籍紙、田契、銀錢什麼的都給各家分好。”
要是有村民找來,也能把東西給他們。
“誒。”三接過戶籍紙,帶著楚氏、崔氏、還有陳氏一起,把這些東西一家一家的分好,再找來一些大的枯葉,把幾張枯葉疊在一起,把東西一份一份的包好。
三爺爺帶著幾家男人開始挖坑,秦老和秦三郎也來幫忙,秦二郎站在一旁看著,并沒有手,見秦老和秦三郎幫著挖坑,還不滿的冷哼一聲。
顧家村死掉的人太多,這個坑必須挖得很大,他們從上午一直挖到下午未時末刻,才挖出一個十米寬,五米深的大坑。
挖完坑后,顧錦里和羅慧娘把找來的枯草鋪進坑里,如今沒有棺材可以收殮尸,只能給他們鋪上枯草,不讓他們走得太凄涼。
往坑里鋪完枯草后,羅父他們開始把村民的尸一一地抬進坑里,百來尸,把五米深,十米寬的大坑給填得滿滿實實。
顧錦里他們又把枯草給蓋在尸上,陳氏在旁邊看得直起皮疙瘩:“小魚和慧娘的膽子是越來越大了,看見這麼多尸都不害怕。”
家的兩個還是兒子,從看見村民的尸起,便一直在遠,本不敢靠近,興哥兒和梅姐兒也一樣,害怕得一直躲在們邊,離村民的尸八丈遠。
三聽到陳氏的話,看了一眼,道:“如今這年月,想要活下去就得像小魚和慧娘那樣,越是害怕越倒霉,那些惡人可不會因為你害怕就放過你。”
陳氏聽到三提起那些惡人,嚇得子一抖,埋怨著道:“三伯娘,我剛忘記那些惡人造的孽,你又說起他們,我這今晚可怎麼睡啊?”
三聽罷,沒有再說什麼。
三爺爺他們已經把村民的尸埋葬好,立了一個墳堆,顧大富撕下自己里的一角,把白角撕兩塊布條,叉十字,作為墳頭紙,用一塊石頭在墳尖上。
羅父挖來一棵枯樹,種在墳邊:“也算給村民們遮風擋雨了。”
顧大山手巧,用顧錦里找來的野草三條比較的草條子,把草條子埋在墳前,再用火折子把草條子點燃,算是給村民們上了香。
“大家都過來,送村里人一程。”三爺爺喊了一聲,大家伙全都來到墳前,一齊跪下,給死去的村民們磕頭。
他們每磕一個頭,三爺爺就高唱一句送葬的話,三個響頭完畢,顧錦里他們才站起。
除了他們在給遇害的村民收殮尸外,山腳下還有不幸存的災民回來給遇害的親人收尸。
整個山腳下,一直回著災民們撕心裂肺的哭喊聲。
也有那趁機發死人財的,三爺爺他們看了只是搖頭嘆息一聲,不會去多管閑事。
給村民們收殮尸后,大家沒有離開,而是坐在墳堆旁,等著可能回來的村民,可一直等到天黑,他們也沒有等來一個幸存的村民。
秦三郎幫著埋葬村民的尸后,便進了山,此時回來,帶回一串山鼠。
陳氏看見秦三郎手里的山鼠,眼睛直冒綠:“哎喲,秦小哥好本事啊,現在還能找到這麼多山鼠。”
這些山鼠雖然瘦,卻有十來只,在這荒得都死九的時節,還能找到這麼多山鼠,可是大本事了。
“秦小哥辛苦了,這山鼠給我,我去收拾,給大家烤著吃。”陳氏一把奪過秦三郎手里的山鼠,喊上顧大貴和兩個兒子,樂顛顛的跑到一邊去理山鼠。
秦二郎見狀,不滿的冷哼一聲,看著秦三郎的眼里帶著怒氣:“就你傻。”
救了一群麻煩不說,如今倒好,又跟來兩家自私自利的泥子,他就等著被這群什麼也不會的農人吸吧。
秦三郎笑了笑,并不反駁。
三爺爺覺得丟人,忙對秦老道:“老哥哥莫怪,鄉下人不懂規矩,讓你見笑了。”
秦老倒是不在意,呵呵笑道:“這有啥,不過是幾只山鼠,咱們既然有緣走到一起,那就該互相照應。”
顧錦里看著秦老,這位老爺爺似乎對他們這群陌生人出乎意外的好,聯想到秦老三人的份,心里有了一個猜測,或許秦老不是在幫他們,而是在幫自己。
……秦老三人的份應該經不起追查,所以想要混災民之中,以后也好有人給他們證明份。
顧錦里是這麼猜的,但不會刻意去證實什麼,現在這世道,活下去是的第一目標,至于邊匯聚的是什麼人,又有著什麼份,不在意,只要不是來害他們的就好。
陳氏的作麻利,很快就把十幾只山鼠收拾好,把山鼠串在樹枝上,生火烤山鼠,不多時就把山鼠烤好,忙昧下兩只,塞給兩個兒子,卻被顧大貴奪走,把烤好的山鼠都給三爺爺。
楚氏和崔氏也拿出一些豆子,加了一點點水,放在鍋里煮,幾家人一起分著吃了。
吃完東西,幾家大人商量著以后要走的路,顧錦里趁機拿出齊逸放在布包里的那張信紙,遞給三爺爺:“三爺爺,這是齊府大爺特意留給咱們的信,上面寫著,東進危險多,盡量南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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