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錦里趁熱打鐵,指著賣契說:“既然這張賣契上的手印不知道是誰按的,那就不能作數。”
丁爺聽到顧錦里的話,狠瞪錢宗一眼,對顧錦里怒道:“哪來的黃丫頭,這是大人的事,跟你有什麼關系?趕滾回去。賣契上寫的清清楚楚,顧大山于八月二十六日自賣一家六口給齊府,換取糧食五十斤,銀錢二十兩,絕無反悔。若是反悔,將三倍賠償所得糧食和銀錢。”
丁爺胖的手遙指著那張賣契,道:“白紙黑字寫得清清楚楚,到領人的時候你們想賴賬,沒門!”
“一家六口?”顧錦里笑了,往前兩步,拿過村長手里的賣契:“這上面寫的可是一家五口,哪來的六口?”
這張賣契上百出,用這麼一張破玩意兒就想賣掉全家,做什麼白日夢?
丁爺不慌不忙,指著跪地的顧錦程道:“他太小了,我們齊府不要。但齊府是積善之家,不忍心你們一家骨分離,這才說的一家六口,這是允許你們把這小娃娃帶去齊府的意思。”
他一臉你們應該恩,不該揪著五六不放的樣子。
顧錦里真是謝謝他祖宗。
拽賣契,指著顧三叔道:“三叔家剛好是一家五口,這上面的指紋跟他的也很像,肯定是賣的他家,你們齊府要人就把我三叔一家五口帶走吧。”
丁爺一愣,這臭丫頭還能這麼反咬一口。
顧三叔的膽子本來就不大,這次的事是顧老太求著他做的,還承諾他,事之后,會分給他五兩銀子。
銀子不多,但他這輩子都沒被顧老太這麼重視過,激的一口答應下來。哪想,顧小魚這麼難纏,把一件簡簡單單的事鬧得這麼大。
顧老太坐不住了,拎著拐杖打向顧錦里:“賣掉你們的是你爹,你攀扯你三叔做什麼?我打死你個狠毒的賤丫頭。”
顧錦里閃躲避顧老太的追打,特意跑到張氏邊,一把扯住看戲的顧蓉,狠狠拉拽,把推向丁爺:“胖子叔,這個長得也不錯,你把他們一家帶走吧。”
“啊。”顧蓉尖一聲,想要剎住腳步,可顧錦里推得太狠,一頭栽進丁爺的懷里,把惡心得直起皮疙瘩。
顧蓉的腳步都沒站穩,便強行扭轉,直接摔到地上,又疼又惡心的指著顧錦里哭罵:“嗚嗚嗚,顧小魚,你這個賤丫頭,你害我,你害我,我要打死你。”
顧錦里冷眼看著,心下暢快,敢害顧錦繡就要付出代價。
張氏見顧蓉被推到丁爺懷里,嚇得臉蒼白,舉起手要扇顧錦里,卻被顧錦里躲開,再想追著顧錦里打,村長怒喝一聲:“都給我站住,你們還有沒有點規矩?”
“老六,你是怎麼管家的?這一家子都什麼樣兒了?”顧村長氣得心口疼,沒逃荒之前老六家還顧忌著二兒子是讀書人,不敢太不要臉,從逃荒開始,真真是臉面全都不要了,一次次的鬧,越鬧越不要臉。
張氏見顧村長罵人,嚇得瑟一下,不再追打顧錦里,轉跑去扶起顧蓉。
顧錦里見顧老太要說話,搶先對村長道:“村長爺爺,事已經很清楚,齊府要買的是我三叔一家,只是寫錯了名字,請您老做主,讓丁爺把我三叔一家帶走。”
顧村長沉默不語。
有顧家村的村民指著顧三叔道:“看來要賣的真是顧老三一家。”
三趁機接話:“可不是,這潘氏歷來不喜老三,賣掉老三一家很正常。大山雖不是的親兒,但大山一家能干活,賣了大山一家,誰給老顧家做牛做馬?潘氏你舍得讓你的寶貝二兒去做活?”
顧蓉聽到三的話,再想到錢麗兒對說的,那個丁爺喜歡好看鮮的小姑娘,顧錦繡不是被賣去齊府,而是被送給丁爺做妾……要是,要是賣掉的是他們家,家只有一個孩兒,那是不是要去給丁爺做妾?
顧蓉看著丁爺那又老又丑又胖的樣子,害怕得發抖,腦子一懵,張口哭喊:“賣的不是我家,是顧小魚一家!”
顧錦里:“可上面有你爹的手印,寫的還是一家五口,賣的就是你家。”
這話里帶著陷阱,顧蓉沒聽出來,只一個勁的害怕慌,口而出:“那手印是讓我爹按的,說要假冒大伯的手印把你們一家賣掉……寫,寫一家五口,那是,那是要把繡姐兒送給丁爺做妾,所以要寫一個人。”
顧蓉的話,讓顧家村的村民炸開了鍋。
“這顧六嬸太狠毒了,竟想出這樣歹毒的法子賣掉大山兄弟一家。”
顧村長氣得發抖,指著顧老爺子道:“老六,這樣惡毒的婆娘我顧家留不得,你要是不管,我就以族長的份,開宗祠替你休了這個毒婦。”
不但設計賣掉大山一家,還想把繡姐兒送給一個家奴做妾,這太糟踐人了。
顧老爺子臉黑,歷來要面子的他現在是面掃地,但他不會承認自己錯了,聽到顧村長的指責,梗著脖子道:“這是我自家的事,跟村里沒關系。”
顧老太聽見顧老爺子的話,立刻沖著顧村長吐了一口唾沫:“我呸,還開宗祠休我,這里有顧家村宗祠?我家當家的說了,這是我自家的事,跟村里沒關系。”
顧老太見顧蓉嚇得把真相說出,讓自家徹底沒臉,干脆豁出去:“丁爺,讓你的人出來,把顧大山一家綁去齊府,誰敢攔著,你們齊府就去府衙告他們。”
顧老太盯著顧家村村民,一臉猙獰的說:“齊府的當家老爺可是在京城做,你們不怕吃司就繼續幫顧大山。”
獰笑著道:“別說老婆子沒有提醒你們,等到了東邊的吉府,你們可是要去衙門重新立戶籍的,要是得罪了齊府,齊家的老爺一張名帖送去吉府,你們就休想拿到新戶籍,只能做流民!”
顧老太這一招不可謂不狠,抓住了村民們的命脈。
村民們聽到顧老太的話,不敢再幫顧大山一家……沒有新戶籍,他們到了吉府就是流民,在大楚朝,流民可以被隨意買賣。
顧老太見村民們退,老臉滿是囂張。
丁爺比較喜歡顧錦繡,想要帶走顧大山一家,見顧老太把村民們罵退,沖著樹林深喊一聲:“朱大,來拿人!”
“來了丁爺。”樹林深,朱大帶著十來個齊府的小廝向這邊沖來,他們的后跟著錢承才。
在顧村長他們來了沒多久,顧老太就覺得要壞事,支使錢承才去齊府的營地找人,找的是丁爺手底下管著的小廝,一直躲在樹林里等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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