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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年轉眼即至。
這也是永嘉帝西去后的第一個新年。宮中要為先帝服喪,既未張燈結彩,也未穿紅掛綠。目所及,一片素凈。
宮中也未大擺宮宴,只設了簡單的家宴。李景這個天子,既無嬪妃也沒寵的人,后宮只有一個皇后,李珝李瑄李琀這三個兒,還有喬太后,另有王太妃和小公主,還有年的李旻。
用完膳后,也沒有竹歌舞,眾人聚在一起說說話便各自散了。
新年元日,京城三品以上的誥命夫人一一進宮覲見。
陸明玉著素宮裝,脂未施,面容潔,端坐在椅上,目淡淡一掃,不怒自威。眾誥命夫人想到皇后娘娘曾有過的功偉績,行禮的時候愈發恭敬。
“喬老夫人快請坐。”陸明玉含笑說著,一旁的宮人利索地上前,扶著喬老夫人座。
椒房殿里的座位有限,有資格座的,皆是德高重的誥命夫人。
譬如喬老夫人,為當朝首輔喬閣老的正妻,太后娘娘的母親,天子嫡親的外祖母,當朝一品誥命夫人,自然有座的資格。
陸明玉發了話,喬老夫人也未多忸怩,笑著謝了恩典, 在宮人的攙扶下坐了皇后娘娘下首的位置。
接著座的,是濮侯夫人和東平郡王夫人。
濮侯夫人被濮侯反復叮囑過, 今日進宮格外老實安分。謝了皇后恩典, 小心翼翼地坐了下來, 只微笑不說話。
東平郡王世子李晏屢屢立功,是新帝的心腹之臣。陸明月也嫁到了東平郡王府。陸明玉自要給東平郡王夫人幾分面, 說話時語氣分外溫和:“東平郡王夫人坐下說話吧!”
東平郡王夫人寵若驚,連連笑道:“多謝娘娘恩典。”
今日陸明月也進了宮,扶著婆婆座時, 抬頭看了椅一眼。
陸明玉沖陸明月眨眨眼。
陸明月抿一笑,這等場合不便多話,老老實實站在婆婆邊。離陸明玉也只兩步之遙罷了。
然后是各位尚書夫人。
其中,最惹眼的就是沈瀾了。
一眾誥命夫人,多是四十多歲五十余歲, 白發蒼蒼年過六旬的也不。唯有沈瀾, 不過二十余歲的年紀, 柳眉彎彎, 黑眸含笑。
不過, 誰讓人家命好, 嫁進陸家做了兒媳, 是皇后娘娘的娘家嫂子呢!皇后娘娘有意抬舉, 特意喊沈瀾坐在自己側,位置比濮侯夫人還高。
濮侯夫人都能親熱地笑出來, 們還有什麼不滿的?
正午的宮宴, 菜肴溫熱, 味可口。
沈瀾也不是第一年進宮請安了,一吃膳, 就察覺出微妙的不同來。
低聲對陸明玉笑道:“每年進宮用膳,這菜肴都有些涼了,再味吃著也有些不是滋味。今年的膳, 倒是熱騰騰的。”
陸明玉也是一笑:“可見膳房用了心,得厚賞。”
也可見, 陸明玉這個皇后做得順暢舒心, 執掌后宮, 沒人敢疏忽懶懈怠。
姑嫂兩個對視一笑,一切盡在不言中。
宮宴散后,陸明玉留下沈瀾和陸明月說話,其余誥命夫人一一告辭離去。
沈夫人心愉悅, 腳步都格外輕快。
陸明玉做了皇后, 滎王領兵在外打仗,陸非領兵鎮守滎軍營。陸家富貴已極,兒沈瀾也格外顯赫風。
做親娘的,心里自然歡喜。
至于日后如何,以后再說嘛!反正眼下是沒什麼可憂心的。
……
椒房殿里,陸明玉笑盈盈地招呼沈瀾陸明月喝甜湯:“二嫂,五妹,這一道桂花酒釀元宵,是綺云親手做的。你們趁熱都來喝上一碗。”
沈瀾也沒客氣,笑著應了。
陸明月吃了一碗,又要一碗。
陸明玉笑著打趣道:“五妹還是這般能吃。”
陸明月俏皮地眨眨眼:“難得吃到綺云親手做的甜湯,可不得多吃些。錯過這一回,下一次想吃不知什麼時候呢!”
一旁的綺云抿笑了起來:“五小姐又拿奴婢來打趣了。”
陸明月笑道:“我這可不是打趣你。誰不知道綺云姑姑是皇后娘娘邊第一信任得用之人,等閑人想結示好都難。更別說綺云姑姑親手做的羹湯了。”
眾人忍俊不,齊齊笑出了聲。
綺云自伺候陸明玉,主仆兩個意深厚。在陸家人眼中,綺云和家人沒什麼兩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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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笑一番后,陸明玉關切地問沈瀾:“我有段日子沒見二哥了。他現在可還好?”
做了皇后,也有諸多不便之。譬如,不能再像以前那樣隨意出宮回娘家。陸非是外臣,除非特意宣召,否則不能進后宮。
沈瀾笑著應道:“他能吃能睡,健壯,沒什麼不好。”頓了頓,低聲音道:“年前他回過府,和我說新年就不回了。軍營里總得有人盯著。”
陸臨領兵打仗,鄭重也跟著陸臨走了。滎軍營里還有五萬士兵,日日要練兵,離不得人。
陸明玉略一點頭,輕聲嘆道:“辛苦二哥,也辛苦你了。”
新年時都未能夫妻相聚。
沈瀾輕聲嗔道:“聽聽你說的是什麼話,也太見外了。他是武將,有他的職責。我好胳膊好的,在陸府里掌家,錦玉食好吃好睡,進宮請安,還能坐在皇后娘娘邊。今兒個不知多人眼熱嫉恨。就我這樣,要是還嫌辛苦,可是要遭雷劈的。”
沈瀾還是這般善解人意。
陸明玉心頭一熱,沒有再多說。
一家人,說得多了,確實見外。
如今做了中宮皇后,多照拂提攜娘家也是應該的。
陸明月悄聲問道:“四姐,李昊被發配去邊關,沿途護送的是滎軍的人。沿途該不會有什麼意外吧!”
要是李昊在發配的路上出了“意外”,這筆賬可就算到陸明玉上了。
不過,以陸明玉的霸道凌厲和對李昊的憎惡,說不定不會介意這區區“惡名”。
陸明玉眸一閃,淡淡道:“李昊路上不會有意外,到了邊關后,他慢慢為自己做過的惡事贖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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