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樣是眾妙道墟,伏藏界。
“數百年時間彈指即逝,而這眾妙道墟中,可是風雨如晦,暗流涌啊。”
金蟬輕嘆。
這些年里,他一直在和方寸之主對弈。
“風雨如晦之時,也是黎明破曉降臨之期,只等一聲鳴,天下皆白。”
方寸之主隨口說道。
風雨如晦,鳴不已。
雄一唱天下白!
金蟬自然懂得方寸之主話中含義,不失笑道:“道兄,你這是將你那徒兒視作帶來黎明破曉的雄了啊。”
方寸之主也不笑了,半響才沉道:“于我等而言,我這小徒弟是個變數,于那被制在劍鎖之下的太初主宰而言,何嘗不是一個變數?我現在反倒有些擔心了。”
金蟬捻起一枚棋子,卻并不落子,道:“是不是就如我這般,舉棋不定?”
方寸之主點了點頭:“我那小徒弟自超于紀元長河之上后,便是如你我這般的同道中人,他的前程,我亦參不,他也并非我之棋子,也談不上舉棋不定,而是……無子可落。”
金蟬笑呵呵道:“擱在外界,我們這些人都稱得上是對弈者,可在這眾妙道墟,咱們都是局中人,爭的是大道高低,參的是終極超之道,其中之兇險,你我都難以預料,想來就是他太初,也都如此。既如此,我們隨機應變即可。”
“隨機應變……”
方寸之主沉。
“兩位,已有消息了。”
就在此時,一道干癟癟的聲音響起。
就見一個枯瘦若竹的老人一步邁出,就憑空而至,他須發蓬,若林尋在此,定然能認出,此人赫然正是獨叟!
“之前,太初座下第一道侍‘黑’傳達消息,召集九部天命道主,匯聚黑玄界,似要有大作。”
獨叟說道,他眸明亮,“我有一種預,定然是林尋此子快要來了。”
方寸之主和金蟬對視一眼,都點了點頭。
“兩位就不打算一?”
獨叟挑眉,“我可只能留在這伏藏界一炷香時間,一炷香后,就只能重返‘眾靈道域’了。”
“道友,靜觀其變便可。唯有真正的變數來了,才有我們可趁之機。”
金蟬笑容溫煦,“林尋若來,必抵達眾靈道域,還未掀起風浪,就率先出手,反倒會制,倒不如先看一看,林小友能闖出多大名堂。”
獨叟目看向方寸之主,“道兄也如此認為?”
方寸之主道:“局勢未明,急不得。”
獨叟輕嘆,“敵人都已開始籌謀行,我等就這般按兵不?”
“道友,這眾妙之墟何其之大,外有眾靈神域、中有眾玄神域、有眾妙神域。”
方寸之主聲音緩慢,不急不躁,“古來至今,進眾妙之墟者,大多困頓于眾靈神域,只有一小部分者可眾玄神域。”
“唯獨那最神的眾妙神域,至今只區區十余人有能耐進,但至今卻無一人敢。”
“原因為何?無他,緣法太大,殺劫太重!”
說到這,方寸之主沉默片刻,道,“不止我們在等,那些對手也都在等,雖說我那小徒弟是一個變數,可誰也不敢斷定,他的到來,就能顛覆這眾妙之墟的格局,讓我等覓得一線進眾妙神域的機會。”
“所以,再等一等又何妨?”
獨叟目閃,半響才點頭道:“那就等一等。”
眾妙道墟,分作眾靈、眾玄、眾妙三大神域。
其中,眾靈神域位于最外圍,其囊括九重界,一界一門,一門一玄機。
而眾玄神域,則位于眾妙之墟中間地帶,此神域分布著數之不盡的界面,每一界面,皆有不同風貌,到如今,都還不曾被人真正地探尋過來。
而在眾妙之墟最核心之地,便是眾妙神域。
此域,也被視作“眾妙地”。
只能憑借自道行進行應,才能應到這片神地的存在。
可古來至今,能夠應到這片神地的,卻只十余人而已。
并且,這十余人在應到眾妙神域后,皆選擇止步,沒有人敢冒然而。
因為在他們的應中,那地方是一個有‘大緣法、大殺劫’的死地!
時機不到,之必死!
故而,哪怕是如今,像方寸之主、金蟬這等人,也一直等候在這眾玄神域的“伏藏界”。
而獨叟則限于自大道境界,縱然此刻能夠出現在這“眾玄神域”,可一炷香,必須重返“眾靈神域”,否則,定會遭眾玄神域的規則滅殺!
反倒是方寸之主、金蟬他們這等人,其道行早已能夠在眾玄神域中“大逍遙、大自在”,故而可以長久駐守于此。
“那兩位道兄認為,何時才是出手的時機?”
獨叟問。
“應當在過九重門,行于斬道路上之時。”
方寸之主道。
“也可能在抵達這眾玄神域時。”
金蟬沉道。
獨叟聞言,不搖頭,“依我看,太初教主那些屬下,可斷不會等到那時候。”
眾靈神域九重界,一界一門,一門一玄機,那其中所蘊藏的殺劫因人而異,各有不同。
所謂“過九重門”,就等于是要闖過九大世界的殺劫。
古來至今,能夠辦到這一步的倒也有,可幾乎都是踏足無量境后期,活了不知多個紀元的老家伙們。
而“過九重門”之后,尚有一條“斬道路”。
此路貫通眾靈神域和眾玄神域之間,闖過者,可順利抵達眾玄神域,闖不過者,一道業皆會消散一空。
相比于那九重世界的殺劫,這斬道路無疑更可怕。
像金蟬、方寸之主這等人,當年也是歷經這麼多殺劫,才抵達這眾玄神域中。
至于獨叟,他之所以能出現在此,也是借助了方寸之主和金蟬的力量,用了和“天換日”類似的規則法,才能在此逗留一炷香時間。
而在獨叟看來,拋開這些殺劫不談,現如今那眾靈神域九重界中,可分布著許多太初主宰的屬下!
這些才是最令人防不勝防的。
“變數變數,就是求一個變,林尋能抵達眾妙道墟的話,其道行焉可能會弱了?”
金蟬看了一眼獨叟,“道友,他可再不是你認識的那個年郎了。”
獨叟先是一怔,而后一拍額頭,大笑起來:“關心則,關心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