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四月十八那一日,京城的北門五的旌旗飄,鼓樂齊鳴。
一輛足有兩人高的黑漆五駕馬車正停在城門外,車后則整整齊齊地站猶如長龍一般的送嫁隊伍,他們每一個人都統一著朱紅金蟒紋的長袍,那威風凜凜的樣子盡顯皇家的威儀和氣派。
頭戴冠,著金線繡“富貴平安”嫁的薛安安在城墻上拜別了天順帝和徐皇后,慢慢地走下了城頭。
城門外都滿了來看熱鬧的百姓,雖然他們都被護衛軍阻攔著不能上前,可薛安安的目卻在他們之中無意識地搜尋著。
時,曾有個瞎子給算過命,說有大富大貴的命格,將來是能夠做皇妃的。本來這種事,大家多半一笑而過,沒有幾個人會當真。可偏巧那一日七叔回了鄉,七叔也就是薛貴,在他小的時候也是這個瞎子曾說過他會賺大錢,因此他也就將那瞎子的話當真了。
然后的命運就發生了改變。
不必再像鄉里其他的孩子那樣賺錢養家,而是可以和那些富家千金一樣,學習琴棋書畫。
因此當得宮后,并不安分只做個寶林,以為自己至能夠被封妃。
可誰又能想得到,原來這個皇妃并不是大周的皇妃,而是鄰國瓦剌的皇妃。
薛安安的角就浮起了一輕笑,然后在宮的攙扶之下登上了那輛黑漆馬車,聽著外面的歡慶的鼓樂聲,心中卻涌起了無限的悲涼。
馬車慢慢悠悠地走了起來,跟著馬車一塊晃悠的薛安安知道自己離開京城之后恐怕這一生都無法再回來,也就看向了馬車外,卻意外地在瓦剌迎親隊伍中看見了一男裝的趙如意。
薛安安以前只和趙如意打過幾次照面,可對的印象卻是極深。
每一次都像個小尾似的默默地跟在宋無忌的邊,而宋無忌也好像總喜歡將帶在旁。
莫名的,薛安安就有些羨慕起趙如意來。
送親和迎親的兩支隊伍加在一起,差不多有四五百來號人,卻不是人人都能騎馬或是坐車,他們中的大多數都必須一路上都舉著安平公主的儀仗,靠著自己的兩條走著去王都。
因為還要考慮過夜安營扎寨的事,也就注定了他們這一行人走不快。
第一夜,他們便歇在了離京城約莫五十里開外的地方。
趁著天還未黑,宋無忌便牽著一匹小馬找到了正在布置氈帳的趙如意:“想不想和我一塊去騎馬?”
因為不會騎馬,趙如意這一路都是窩在了瓦剌人的馬車里,一路上看著馬車外的點點春,卻只能而興嘆。
聽得宋無忌這麼一說,自是有些心的。
正好穿的也是瓦剌人的服,因為瓦剌人自便是長在馬背上的,他們的服無論男都是便于騎的。
趙如意就有些興地點了點頭,跟著宋無忌出了氈帳。
說是騎馬,不如說是在遛馬。
此離京城并算不得太遠,并非人跡罕至之地,四都可見炊煙了了的村落,和掛著穗兒的農田。
宋無忌牽來的雖是一匹小馬,可趙如意坐在馬背上雙腳也離地三四尺了,這就讓覺著有些張,生怕自己一個不小心就給跌落了下來。
宋無忌便一邊牽著馬,一邊安著:“放輕松一點,你這麼張,小馬兒也會害怕的,我們只在附近的村落走一走而已。”
宋無忌的聲音輕輕的,的,一下子就釋放了趙如意的張緒,盡管的心底還是有些害怕,可到底能和宋無忌輕松地閑聊了起來。
“我若是學會了騎馬是不是就可以像你們那樣一路都騎著馬去王都了?”因為窩在馬車里趕路的覺并不好,趙如意也就對騎馬去王都產生了憧憬。
宋無忌聽著卻只是笑:“就你這個樣子恐怕是不行!你在馬背上連腰都不敢直,又怎麼能騎馬去王都?”
趙如意聽著,就賭氣地將韁繩都收到了自己的手里:“誰說我不直腰的?”
說完,雙一夾剛把腰桿子豎直了,下訓練有素的小馬就奔跑了起來。
趙如意本是想逞一逞英雄而已,誰知這小馬兒真的會跑起來?嚇得趕趴在了馬背上,直呼救命。
宋無忌也想去扯那馬兒的韁繩,可那小馬兒跑得太快,他就只能在那小馬兒后追趕著,讓趙如意拽了韁繩,千萬別摔落了下來。
好在這時卻有人騎著另外一匹馬從旁經過,一手就拽住了趙如意手里的韁繩,幫止住了狂奔的馬兒。
驚魂未定的趙如意趕從馬背上滾落了下來,姿勢不免就有些難看。
“瓦剌人?”剛出手相救的那人依然高高地坐在馬背上,瞧著趙如意上的裝扮,他不免有些疑地道。
瓦剌人他倒是見過不,可像眼前這個騎這麼差的,卻是第一次瞧見,他不免就多打量了兩眼。
趙如意就被他瞧得很是不好意思,就恨不得趕找個地鉆進去。
這副扭的模樣就被那人瞧在了眼里,在上下打量了一番后,只聽得那人繼續道:“是個娃兒?”
趙如意就只好尷尬地訕笑了一把,不料馬背上那人瞧著卻是愣了一愣,半晌都沒能說出話來。
“如意!你沒事吧!”一路小跑過來的宋無忌不免有些氣吁吁,這一次真是他大意了,他原以為只是一匹小馬,沒想跑起來竟也是這麼難追。
幸好路上有人出手相救,不然他還真不知該怎麼辦才好。
因此他也就拱手朝馬背上那人致謝,只是一抬頭,他便驚道:“禮親王?”
原來來者不是別人,正是那平日里早已過著閑云野鶴般修仙日常的禮親王,只是不知道他為何會出現在這里。
趙如意一聽是禮親王,就不聲地往宋無忌的后躲去。
畢竟那是興安郡主的父親,是爺將來的岳父!
可不希因為自己的原因,讓這翁婿二人就此心生了矛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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