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明微公主在一起的最大好就是不會冷場。不管兩人不，明微公主都能找到話題，且談得十分融洽投機。這種本事謝寧覺得多半是靠天生的，明微公主就是天賦過人的那一種。而謝寧自己呢，哪怕從現在起起直追，有生之年都未必能達到明微公主這個水平。

　這得會察觀，還得善解人意，更得通人世故。這幾樣本事都有了，還得有著無窮的耐心和充沛的力，缺哪一條都不。

　和明微公主說話的時候，謝寧突然想，要是明微公主是個男子的話會怎麼樣呢？肯定是位長袖善舞游廣闊，會有一番大作為的人吧？的出給的助益并不算多，能象今天過的這樣好，大多是靠著自己。

　明壽公主呢，恰恰是出太好了，富貴權勢應有盡有，太后又對這個唯一親生的兒縱容寵溺，從兩位公主的封號就能看出來，明壽是什麼都不缺了，才會取一個壽字為號，這是唯一人力不能左右的東西，除了這個，其他的東西太后能給兒的都給了。而明微公主，一個微字，還用得說什麼嗎？

　如果把兩人對調一下，明壽公主也是要什麼沒什麼，今天會過什麼樣？

　王默言過來給大皇子上課，喬書棠和喬書英也跟著過去聽曲。

　這曲子是要先吹給玉瑤公主聽的，玉瑤公主又黏謝寧黏的，所以干脆所有人一起移到了亭子里頭先聽曲子。

　喬書棠這姑娘真沒辜負圓潤的態，大皇子剛才招呼們吃的點心，一大半都進了這小姑娘的肚子。明微公主含笑看著大皇子一副老的模樣招待客人，心中慨良多。

　兩個孩子年紀相差不多，明微公主不是沒想過要是自己的兒能嫁給大皇子那會怎麼樣。但是很快打消了這個念頭。

　大皇子

　羸弱，宮里宮外的人都說大皇子只怕活不過行冠禮的年紀。明微公主可不想害了自己兒一輩子。

　明微公主聽說過大皇子有個教音律曲藝的師傅，心說皇兄也是不容易。這個長子注定是派不上什麼大用場，很可能本活不以雙十之年，那還不如趁孩子在的時候讓他過的高興一點兒順心一點兒。既然大皇子喜歡這些，那就放任他喜歡。如果大皇子康健，那就絕不可能現在這樣“玩喪志”的機會了。

　明微公主還聽到有人說，讓大皇子學音律這事兒準保是謝婕妤攛掇皇上做的，大皇子子這麼不好都不放心，是攔著不讓孩子上進學好，就怕大皇子將來給二皇子使絆子。

　可明微公主看到的卻不一樣了。看到的是大皇子子和神都比過去要好得多，待人接也與過去全然不同了，和一年前見到的時候相比，可以說是判若兩人。要說謝婕妤照顧教養不盡心，那怎麼都講不通。

　謝寧一面留客，一面吩咐膳房多做幾樣明微公主母子吃的菜過來。明微公主也不跟虛客套，大大方言的說：“書棠喜歡吃甜的東西，平時我可不敢給多吃，怕壞了牙。聽說清璧堂的廚子好，今天做兩道甜的菜給嘗嘗。書英倒是好打發，給他吃就了。”

　平時不給兒敞開了吃，還有一個原因就是兒那態已經有些出格了，明微公主可不敢放任這麼毫無顧忌的吃下去，要不然大了都不好說婆家的。

　謝寧笑著應下來，午膳的時候果然十分盛，各人的口味都兼顧了。

　明微公主還是頭回和謝寧一塊兒膳，看到玉瑤公主不用人說，自己先挨著謝寧坐下了，吃東西的時候也總要謝寧來喂，以的城府都忍不住出了詫異的神。

　別說謝寧不是

　親娘，就算是淑妃還在的時候，也沒有親手喂過玉瑤公主用膳進食。們這樣份的人都不會這麼做，放著母、尚宮一大堆伺候的人是做什麼吃的？這些事自有們去做。

　謝寧替玉瑤公主了角，抬頭對上了明微公主一臉的驚詫。

　“玉瑤一直都這麼用膳？”

　“現在有些怕生。”

　怕生不是理由。

　但是明微公主也注意到，原來伺候玉瑤公主的人一個都不見。明明前些日子在永安宮還與玉瑤公主的母打過照面。

　那就是因為前天的事遭連累了吧？

　但是看謝婕妤和玉瑤公主一個喂一個吃，那麼悉親昵的模樣，明微公主也能猜得到這樣的事謝婕妤做了肯定不是一天兩天。

　不管是真心還是假意，能這麼下功夫，明微公主就絕不會小看。

　大皇子口味清淡，很沾葷食，倒是謝寧特意吩咐膳房做的火豆腐羹用了一碗。玉瑤公主倒是不吃素，喜歡爛省嚼勁兒的食，這些謝寧早就注意到了，特意讓人將青菜細細的切碎末加了許蛋清和糜，丸子下到湯中氽，玉瑤公主果然也吃的很香，并沒有因為里面有青菜不吃。

　明微公主覺得這個法兒自己也得學起來，以后也這麼讓人在府里做著吃，總吃大油大葷或是甜膩膩的那些東西可不。

　這一頓飯吃的賓主盡歡，明微公主用過午膳之后就告辭了。喬書棠有些舍不得走。清璧堂地方大，比蘭蕙軒要涼爽適意，這里還有點好茶，謝婕妤溫和可親，大皇子又周到。平時不隨母親出門做客，總覺得拘束不自在，今天卻樂不思蜀。

　明微公主看得又好氣又好笑。統共兩個孩子，兒子十足象，兒卻全象了駙馬，說的好聽些是生淡泊隨分

　從時，說的再直白些就是無大志隨遇而安。平時要讓端端正正出門做一天的客不知道多費難，今天到了謝婕妤這兒卻不想走了。

　不過兒要是同大皇子、玉瑤公主有，這并非壞事。明微公主安：“你想來隨時能來，現在都住在園子里，抬就過來了何等方便？不過這會兒咱們確實該走了，就算你不歇中覺，大皇子和玉瑤公主也要歇息。”

　謝寧出來送客，青荷撐著紙傘亦步亦趨跟著，生怕大晌午的日頭酷毒曬傷了主子。

　到了垂花門前明微公主再三請留步，帶著兩個孩子上了步輦回去了。

　青荷扶謝寧回去，輕聲笑著說：“主子今天神不好，回去趕歇一會兒吧。”

　至于神不好的原因，主仆兩人心里都清楚。主子的事瞞得過誰也瞞不過服侍的宮。

　沒有客人在跟前，謝寧的腰也就下來，青荷看在眼里，心想等下吩咐青梅，給主子好生捶一捶。

　大皇子覺淺，晚上都要花很長時間才能睡，又容易驚醒，中午就更難睡著。還是李署令囑咐他，即使睡不著，也靜臥著閉目養神，倘若覺得躺著焦躁，也可以在心里誦一誦讀過的詩篇經文之類。

　大皇子現在就安安靜靜的平臥在床上，忍不住想起上半晌和喬書英說的話。

　這麼大年紀的男孩子們在一塊兒，總是難免問到讀書的事。喬書英從四歲就開始識字讀書了，一開始沒有請先生，是喬駙馬親自給兒子啟蒙。喬書棠雖然是孩兒，也一塊兒跟著識字念書。從去年起公主府給喬書英請了先生認真教他。

　大皇子到現在也沒有正經念書，字識得不，但是怕他傷神費力也沒有人敢教他寫字。他和喬書英相比，雖然說還大了他一歲，但是對方在這上頭是遠勝于他

　。

　喬書英相貌堂堂，雖然比他小一些，可個頭兒量都比他要強。

　下半晌同王默言在一起時，王默言講了一段，見他有些出神，輕聲問：“殿下有心事？”

　大皇子待他很是敬重，王默言雖然是教坊中人，但是言之有，知書達理。大皇子有什麼疑難有時候也向他請教。

　“今天明微姑母來清璧堂做客，姑母家的表弟已經讀了許多書了。”

　王默言一聽就明白了。

　在王默言看來，這兩人之間是不能比的。公主之子可以得蔭一職，也就是五六品的閑職，干領一份兒年俸，那麼點兒銀米不夠喝一場酒辦一場大宴的。如果想要將來風風做人上人，非得自己學得本事發上進不可。大皇子卻不一樣，無論如何皇上都不會虧待自己的兒子，至一個郡王是可以封的，大約明后年就會有旨意。大皇子這輩子什麼都不干也有不盡的富貴榮華。

　但這些都是一般人的看法。對于現在大皇子這個年紀來說，他不會想到那些外之。他想的是自己還沒正式進學念書，被別人遠遠的撇下了。

　“殿下是不是覺得自己不如人？”

　大皇子輕輕點頭。

　“殿下這樣想也沒有錯。知道了自己的短在哪里，才能學習旁人的長，長此以往，路才能越走越寬，開拓眼界增長見識。但是殿下有沒有想過，人生在世最要的是什麼呢？”

　大皇子猶豫了下：“應該是孝義二字。”

　“不錯。”王默言說：“喬公子求學上進，也是他對父母之孝，對家門之義。那殿下的孝義在哪里？又該怎麼做？”

　大皇子一時答不上來，王默言安他：“殿下一時想不通，可以慢慢想。只是不要因為心事煩悶誤了子，會讓皇上與謝婕妤憂心。”

　“王先生放心，我不會那樣糊涂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