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如他對想要擁有的決意。
……
直到晚膳時分,戚炳靖才回到昌慶宮。
他的手中拎著一個巧的小竹筐,里面裝著一只以冰雕刻的、栩栩如生的小兔。他走近卓炎前,像是獻寶一般地將那只小冰兔遞到面前,微微笑道:“早前弄壞了你送我的雪球,便拿這個來賠,如何?”
然而他的這一舉并未討到的歡心。
卓炎輕輕看了一眼那小兔,又抬眼看向他。
一上的目,戚炳靖不皺了皺眉。他將竹筐隨手擱在案上,手了的臉,問說:“炎。出了何事?”
臉上的皮冰冰涼涼,一如的聲音:“昨夜在長寧大長公主府上,我偶見周將軍自公主久之畫室中出來,臉甚是難看,更似流過淚。”
戚炳靖的臉暗下去一層。
素來不是個喜歡打聽旁人私事的子,此時提起這個,必有其因。
繼續道:“似周將軍這般骨錚錚的男兒,何事會令他如此無力,如此傷心?我一時之間,只能想到當初為了李惟巽而不惜下跪求我的江豫燃。
“但周將軍畢竟不是江豫燃,長寧大長公主更不是李惟巽。又有何故能致周將軍如此?”
卓炎并未指他回答。看著他,喚他道:“炳靖。”
戚炳靖沉沉應道:“嗯。”
問道:“你殺過多人?”
他抬眼,盯住。
道:“我不在乎你殺過多人。論手上沾過的,我又能到哪里去?我在乎的是你為何要殺人。是為安家國之寧,還是為足一己之?”
他不語,只一徑盯著的眼,似乎想要從的眼中窺見的一顆心。
因他長久的沉默而輕輕笑了,雖然那笑中并沒有毫的笑意。道:“當初你同我陳兵大平京畿,我曾問過你:皇城中的那一個帝位,為無數人所覬覦;為無數人所覬覦之,你為何不圖?當時你說,待此事平,你講給我聽。然而現在,我已不需你講給我聽了。”
站起,直視他暗黑無的雙眼,聲音愈發冷下去:“你從來不是不圖這江山。只不過你圖的,不是這姓戚的江山。你殺過的人、手上沾過的,皆是為了你自己的念。我說的,對不對?”
話至最后,的聲音在無法克制地輕輕抖。
這抖之中,蘊含著無窮無邊的不信,失,憤怒,痛心。
曾經以為,他與是同一類人。他是如此懂,懷抱著什麼樣的心念與志向,拼盡所有是為了什麼,他統統懂得。他用這一份懂得,讓心甘愿地將一顆心到了他的手上。
可今時方知,他與,從來不是同一類人。他雙眼所的方向,從來都與不同。
他對的那一份懂得,是仰,亦是悲憫。
顯得多麼諷刺,又顯得多麼殘忍。
戚炳靖無聲地看著。
有寒風忽自平地起,有暴雪忽自天上降。
不過前后一剎那。
的容已被兜這寒風暴雪之中。
離他慢慢遠去,回到了那座遙可不的城墻上,于這風雪之中,他看不清是什麼模樣。
他耗盡心焐熱的、小心捧握在手中的、百般呵護著的這顆心,在他眼前漸漸冷卻,重新被埋冰雪之中。
他的面龐亦被這風雪覆上了一層重重寒霜。
從始至終,他未回答的話。
他只是漠然一笑,問說:“炎。你還疼我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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