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寶原也是福壽堂太太跟前的人,因為長得好看,被謝老爺看中了,向太太討要。
太太笑瞇瞇的來問愿意不愿意,一口回絕說不愿意。
太太問為什麼不愿意,抬了房,做了姨娘可就是半個主子了。
阿寶心想,可是長了眼睛的,遠的不說,就說三爺的生母,連兒子都生下了,還不是死得不明不白的。
要是真的抬了房,左右活不過三五載。
太太見不答,笑瞇瞇說既然不愿意,那你就去三小姐院里避一避吧,等過些日子老爺把忘了,再讓回去侍候。
條件是,要把二和三小姐的一舉一都向太太匯報。
阿寶想著先把眼前應付過去,也就應下了。
現在三小姐趕人,旁人都有活路,獨獨回去是羊虎口。左右是個死,還不如跟著三小姐,至還能死得干凈些。
“你什麼名字 ?”謝玉淵問。
“我阿寶。”
“你可知道留下就只能心里,眼里只存一個我?”
“奴婢知道。”
阿寶十分認真點了一下頭。
謝玉淵角出一淺淺的笑,亦含溫,亦含憐憫。
“那……你就留下吧。”
話音剛落,李青兒悶頭沖了進來,附在謝玉淵耳邊低語了幾句。后者角那一淺淺的笑,揚起幾分。
……
“什麼?把人統統都攆出來了?”
顧氏剛安下的心,又一次掀起了大風大浪,愣愣地看眼旁的薜姨娘。
薜姨娘上前,斂了神,極有分寸道:“三小姐聰慧,怕是發現了什麼。”
這話,醍醐灌頂。
顧氏腦子飛快的轉著,片刻后,道:“這麼大的事,我作不了主,還是回過太太再說。”
薜姨娘沒說話,只是輕輕扶起了。
顧氏走到門口,突然回頭,“你說那丫頭剛剛十一,邊又沒個人教導著,怎麼就知道大宅門里的那些彎彎繞。”
薜姨娘心道,大,我也想知道啊!
……
謝太太這頭剛把嫁妝的事擺平,那頭就被告知青草堂趕人,氣得差點一口老嘔出來。
哎喲喂!
老謝家這是做了什麼孽,竟然請了尊瘟神回來,這日子沒法過了!
顧氏定了定神道:“太太,不如從人伢子手里再買幾個伶俐的回來?”
“這主子還沒做兩天呢,倒挑剔起下人來了,真是不像話。”邵姨娘冷冷開口。
謝太太原本憋了一肚子的火氣無可泄,再一聽完這話,臉上滿是風雨來的怒氣。
“買什麼買,既然不要下人侍候,那就讓用那幾個。”
顧氏道:“就不知道老爺那邊……”
“宅的事,爺們什麼手,是自己不要的,與我們有什麼相干。”謝太太冷了臉說。
顧氏看了邵姨娘一眼,淡淡不說話。
這人怕是忘了,前些日子院里也趕出了好幾個長得標致的丫鬟。
……
顧氏走到青草堂時,謝玉淵手里拿著本醫書,正懶懶的躺在人榻上看書。
見顧氏來,上前行了個禮,“大伯母來了。 ”
顧氏苦笑道:“你倒是悠哉游哉,大伯母為了你的事,兩條都跑細了。這是剛從廟里請來的觀音像,還有香爐,檀香,木魚什麼的。”
謝玉淵笑道:“我人小,不懂這些規矩,還請大伯母派了懂規矩的老人幫娘布置。”
“孫平家的?”
“老奴這就去。”
這時,阿寶端上了茶上來,顧氏瞄了一眼,才把話扯上了正題。
“眼跟兒前就剩這一個了?”
謝玉淵點頭:“一個夠用了,人多雜,反而添了。”
“你這孩子啊--”顧氏嘆了口氣,讓說什麼好。
“大伯母不用替我擔心,我原也沒那麼慣,加上青兒,我邊有兩個大丫鬟,三四個小丫鬟,日子已經比從前好太多。從前在莊上,洗做飯,喂喂豬,哪樣活不干。”
顧氏目一暗,眼底涌起復雜難言的意味。
“大伯母若是心疼我,就替我娘尋幾個老實本份的下人,娘比不得我,從前在高家金枝玉葉的,不得苦。”
顧氏將心里洶涌澎湃的緒按捺下去,聲道:“這事要緩一緩,我會放在心上的。”
謝玉淵笑道:“多謝大伯母。對了,回頭見著邵姨娘,讓晚上記得來給娘請安,當著太太面答應的事,總該兌現了才行,否則可就是言而無信的小人了。”
顧氏心里喊了聲“阿彌陀佛”,邵姨娘若是聽見了,怕得活活氣死。
……
傍晚。
謝玉淵在自己房里用罷晚膳,剛到庭院里散步,就看到謝玉湄扶著邵姨娘,心不甘,不愿的走過來。
謝玉淵沖兩人笑了笑,“我娘在小佛堂禮佛,不見外人。邵姨娘就在這院里給我娘磕三個頭吧,阿寶,拿墊子。”
謝玉湄將手里的帕子一擰,險些被謝玉淵的無恥給氣瘋。
尼瑪!
我娘堂堂八抬大轎抬進謝家的人,跪天跪地跪祖宗,什麼時候跪過一個瘋子,而且還是當著下人的面。
謝玉淵無視眼里的怒火,笑盈盈地看著,仿佛在說,你不跪,就是不敬主母,那就不得咱們又到太太跟前鬧一場。
這時,阿寶的墊子拿過來,放在邵姨娘的面前。
邵姨娘看著面前的墊子,悲從中來,眼淚差一點沒忍住奪眶而出。
起,直直的跪下去,“妾給二請安。”
“邵姨娘,磕頭也是要規矩的,頭點地,伏下,才是大敬,否則,就是大不敬。”
“你……”
邵姨娘一口銀牙咬碎,忍著恨,恭恭敬敬的伏下了。
三個頭磕完,邵姨娘由丫鬟扶起,眼眶微紅,拿帕子輕輕拭眼角,宛如一個了主母委屈的可憐的小妾。
磕個頭就委屈了啊?
前輩子你命下人把我往槐樹上吊的時候,也沒問我委屈不委屈,這才剛剛開始呢!
謝玉淵心中冷笑連連,面上卻流出贊賞之,“姨娘心里有主母,菩薩見了都會格外保佑姨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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