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你跟我爸爸聊得怎麼樣？”

秦淑芬走后，秦慕煙放松了很多，主問起昨天談話的事。

“你沒問楚叔叔嗎？”蘇崢笑著反問一句。

秦慕煙快速搖頭：“關于工作的事我們從來不主問，除非他自己說，即便說也都是挑些無關要的話題，偶爾把東升喊道書房聊聊，聊什麼我跟我媽同樣不問。”

“都是一家人，沒必要這樣吧？”秦慕煙的回答讓蘇崢詫異，同時在心里竊喜，照秦慕煙這麼說，自己的待遇似乎并不低啊！

“你快說你的事。”

被秦慕煙催促，蘇崢挑重點大概講了一遍。

秦慕煙盯著蘇崢看了好一會兒，“看你的樣子，是不是有決定了？”

“想法是有了，真正實施起來的話，還需要一段時間。”

看秦慕煙忽然變得興致不高，蘇崢一把攬住秦慕煙的肩膀，低聲笑道：“你別擔心，我保證不會去外地。”

“真的？”

秦慕煙驚喜看著蘇崢，又有些猶豫：“滬市有合適的機會嗎？”

“沒有機會就創造機會！”

“我爸給你建議了？”

“算是吧。”蘇崢模棱兩可回答，“對了，楚叔叔以前在學校教什麼專業的？”

“經濟學。”

經濟學？

怪不得！

恍然之后，蘇崢又是好奇問道：“你學經濟是楚叔叔的影響？”

“嗯。”

秦慕煙快速點頭，“我爸爸說經濟是國家強大與否的重要因素，從某種意義來講經濟決定國力，只要經濟搞得好，就沒有國家敢隨意欺負咱們。只是咱們國家的經濟發展任重道遠，需要幾代人甚至更長時間去努力，所以我就選了經濟學。”

“這樣說的話，秦老師你可得好好努力了，為國家培養經濟人才的重任就給你了。”

秦慕煙能聽出蘇崢的調侃之意，丟了一個白眼過去，“你別怪氣，真要說起來，你也得謝我學的專業。如果不是學經濟，我才不會好奇你做生意的思路，那樣的話咱倆最多算是點頭之，本不可能走到現在。”

“嚯，那可真得謝，不但讓我生活條件變好了，還讓我找到這麼好的媳婦兒。”蘇崢趕作出認同表。

在京城停留了三天，秦慕煙還是決定返回滬市。在火車站匯合時，蘇崢明顯覺到秦老師緒低落，甚至是有些沉悶。

記憶中的事還是發生了，關于這件事的爭論在各類報刊上頻繁出現，蘇崢不知道秦慕煙是因為這件事沉悶，還是父親跟說了什麼，總之返回滬市的一路都沒見過秦慕煙的笑臉。

到達滬市，送秦慕煙返回學校，分別時候蘇崢忍不住小聲提醒道：“秦老師，有些事不能單純地用對錯來衡量，你作為老師，盡到自己的責任和義務就行了，沒必要為了別人影響到自己的心。”

“我知道，你回去吧，最近這段時間別來學校了。”秦慕煙出笑容，同樣叮囑蘇崢。

從校園穿過，能明顯覺到氣氛不對勁兒，蘇崢暗暗搖頭快速離開學校。回到商場休息一會兒后，起朝著對面走去。

無視柜臺售貨員的注視和竊竊私語，蘇崢徑直上樓來到齊國生的辦公室門口敲門進。

看到進來的人是蘇崢，齊國生明顯一愣，驚訝笑道：“喲，什麼風把蘇老板吹過來了？快坐，快坐。”

說話的時候，齊國生從辦公桌后面走出來給蘇崢倒了一杯熱水，把杯子放到蘇崢跟前，順勢坐下問道：“蘇老板今天過來有什麼事？”

“我想找齊經理咨詢一件事。”

“什麼事？你說。”齊國生爽快點頭，以前都是自己找蘇崢請教問題，這個機會太難得了，“保證知無不言。”

蘇崢裝模作樣朝外面看了一眼，“齊經理，前幾天報紙上刊登的《規定》你知道吧？我想問問百貨商場有沒有對外承包的想法。”

聽到這句話，齊國生臉上的笑容瞬間匿，盯著蘇崢問道：“你什麼意思？”

“就這個意思啊。”蘇崢笑容不變，“如果有機會的話，我想承包百貨商場。”

齊國生臉變得難看，眼神閃爍幾次后再次笑道：“承包商品部？”

所謂的商品部就是指某種大類商品，比如說服裝，家用百貨等分類。

京城西單百貨商場早在前年就嘗試以商品部的承包責任制方式對外承包，經過兩年的試行，今年才開始全面推廣，只是滬市這邊一直沒有采用罷了。

之前蘇崢建議以柜臺的形式進行租賃，報上去后領導們都要開會表決，如果以商品部為單位進行承包責任制，估計又要一番爭論才行。

畢竟承包出去的利潤肯定沒有自己經營利潤高，哪怕是百貨商場效益已經不如以前，可領導們不會考慮這些，因為不是所有領導都是堅定的改革派，那些相對保守的人都覺得百貨商場只是暫時遇到困難，早晚有一天會重回巔峰。

“不是商品部，是整個百貨商場！”

蘇崢搖頭重申自己的目標，忽視掉齊國生難看的臉，繼續說道：“我想開一個綜合大商場，經營品類跟百貨商場差不多，如果百貨商場能對外承包的話，咱們可以合作。如果不對外承包，那我只能另起爐灶了。”

威脅？！

齊國生眼皮快速跳了幾下，這一刻他才算是明白蘇崢來者不善。

齊國生心里很清楚，商品部領導們都不一定同意，更不要說是整個百貨商場了。這件事本沒得商量，結果大概率就是蘇崢自己開一家百貨商場，從此兩家為競爭對手。

想想蘇崢做生意的手段，齊國生心沉到谷底，他不認為自己能在經營手段上制蘇崢。再對比兩者之間的優劣勢，齊國生力更大了。

看齊國生不說話，蘇崢繼續笑道：“齊經理，勞煩你跟領導轉達一下我的想法，如果可以的話，我希年前能把這件事敲定。”

齊國生暗罵一聲，什麼可以的話年前敲定，你直接說年前是最后通牒不就行了？

看著蘇崢起，齊國生不得不跟著起送蘇崢出門，等蘇崢下樓之后，齊國生沉著臉回到辦公室，看著茶幾上一口未的茶杯，暗罵自己多此一舉。

跟領導匯報很有可能給自己招來一頓數落痛罵，裝作不知道不跟領導匯報？

腦子里剛生出這個念頭，齊國生就趕搖頭自我否決，這要是被領導知道自己瞞不報，后果比報上去惹領導生氣都厲害。

思來想去，齊國生起朝外走，推開李向的辦公室房門。把蘇崢的想法說給李向，“向，你有沒有好的建議？”

李向滿臉震驚，蘇崢都多久沒來過百貨商場了，雙方現在幾乎沒有來往，怎麼突然間就有了承包百貨商場的想法了呢？

“齊經理，我說不好。”

李向老實搖頭，從煙盒里出香煙遞給齊國生，幫忙點燃之后嘆氣道：“這得看蘇崢的態度是否堅決，如果他非干不可，匯不匯報都是一樣的結果。如果他的真實態度沒有表現出來的這樣堅決，那就有可能是獅子大開口，然后退而求其次。”

李向的話提醒了齊國生，難道蘇崢真是先大開口嚇唬人，真正的想法還有其他？

“齊經理，我說句不好聽的。不管蘇崢的真實目的是什麼，咱們都做不了主，早晚得讓領導來決定。”李向嗤笑一聲，看著齊國生繼續說道，“我覺得吧，咱們把自己的分工作干好就行了。”

李向的意思很明確，例行把事上報，等待領導決定就行了。

“做百貨商場？”

馬勝利詫異看著蘇崢，急切說道：“二哥，百貨商場都快被零售商店垮了，你咋想的啊？真要是有閑錢，還不如干點別的呢。”

蘇崢似笑非笑地看著馬勝利，“那你說干點啥好？”

“額……我哪知道啊。”馬勝利訕笑搖頭。

“這不就行了。”

蘇崢沒好氣地瞪了馬勝利一眼，結婚之后馬勝利上那子機靈勁兒就沒了，“你好好腦子，想想百貨商場為什麼被零售商店搶走生意，再想想咱們自己做百貨商場需要注意哪些問題，明天晚上之前必須給我說出來一二三。”

馬勝利苦著臉，剛想說話又聽蘇崢說道：“上次我就提醒過你，以后再不好好腦子，我就把你從工廠調出來，還讓你跑業務去。”

聽出來蘇崢語氣中的認真嚴肅，馬勝利心里一咯噔趕點頭。

……

“我們是試點？”

京城，冰潔胡同，造紙十一廠廠長辦公，楊東來神復雜，握話筒的手忍不住抖，眼里滿是急，“領導，我們廠效益還行啊，怎麼就試點了呢？我們一直在積極拓寬銷售渠道，總得給我們一定的時間吧？”

“啊？”

不知道電話里說了什麼，楊東來頹然靠在椅子上，眼神也變得黯然無，“好吧，堅決服從上級指示。”

放下電話，楊東來雙眼無神看著墻上的鐘表。

不自覺地想起三個月前自己接到接替老郝為廠長消息時的意氣風發，又想起自己當著全廠職工的豪演講，楊東來只覺得臉皮發燙。

認真點說，自己上任還不到三個月，如果十一廠真的作為試點被人承包，或者經營，自己這個廠長將如何自？

自己怕是要為十一廠任期最短的一任廠長了！

“呼……”

巍巍地點燃香煙，楊東來深深吸了一口。

“咳……咳……”

劇烈的咳嗽讓楊東來臉漲紅，肺部火辣辣的宛如被人捅了一刀，這種覺讓楊東來更加煩躁，似乎是惱怒，將手里的香煙狠狠摔在地上，又使勁兒踩了幾腳。

過了好幾分鐘，楊東來臉恢復如常，重新點燃一香煙，而后拿起話筒撥出號碼，“海濤啊，你來我辦公室一趟。”

不到三分鐘，門被推開，辦公室主任林海濤邁步走了進來。

在楊東來對面的椅子上做下，林海濤微笑問道：“廠長找我有事嗎？”

“剛才我接到上面電話，說咱們廠試點了。”楊東來不不慢說了一句。

試點？

林海濤笑容一僵，下意識地前傾：“定好了？”

“嗯，定好了。”楊東來點頭，“最遲過完年就要正式開始運作了。”

林海濤張了張，最終化作一聲嘆息，許久之后抬頭看著楊東來問道：“你打算怎麼辦？”

楊東來無奈聳肩，“我還沒想好，這不是喊你過來商量一下嘛，你腦子活，你說說看，咱們怎麼辦好些。”

林海濤先是沉默，隨后似乎想到了什麼，口問道：“是承包，還是？”

楊東來淡淡笑道：“算上退休工人，咱們廠職工數量也不算，承包估計不太現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