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音落下，寢殿里頓時一靜。

　夜紅綾轉頭，沒什麼表地看著他：“侍寢？”

　綾墨看著，眉眼微垂，一副恭順的模樣：“主人若不愿意，屬下……”

　“得寸進尺的髓倒是領悟得很徹。”夜紅綾語氣淡淡，聽不出什麼特別的緒。

　綾墨抿，眼瞼微垂，俊雅致的容一派溫順無辜，看起來竟當真有幾分男寵的風。

　被他這麼一問，夜紅綾也不覺得困倦了，起靠著床頭坐著，淡問：“出去這麼半日，就只查了謠言的事？”

　綾墨回道：“還有小皇帝跟甘塵的關系。”

　夜紅綾微默，對小皇帝的事倒是不太興趣，眼下榮麟已經明確表示不會跟夜蕭肅往來，并且還給了一些證據，大局上無需過多擔心什麼。

　而來到東齊的目的是為了見見榮嘉，如今對這位長公主已見過，也大致知道了的況。說白了，只要榮麟安分，不去打穆國的主意，榮嘉于而言便是無足輕重。

　至于榮麟和榮威的關系……道理上來說，跟關系也不大，只是有了懷瑾這層合作關系，又在攝政王府住過幾天，為了那麼一點淡如水的誼，是以稍稍表達了一點關心。

　總的來說，東齊這里的事暫時可以告一段落，短時間之也許不會再回來。

　天漸晚。

　夜紅綾到底也沒說男寵是否需要負責侍寢，用了晚膳之后，出去園子里閑散走了一段，呼吸著縈繞在空氣中清洌的香氣，著難得的安寧。

　綾墨如影子們隨侍在側，目總在不經意間落到前面的上，沉默的眼底藏著抑的愫。

　“墨白留在東齊，是為了小皇帝還是為了你？”

　清冷平靜的嗓音淡淡響起，似是天籟般的琴音里染了一層霜，在安靜的夜晚顯得格外好聽，繾綣扣著他的心弦。

　心尖上麻麻的，像是貓爪子在輕撓。

　綾墨回神，低眉想了片刻，才答道：“應該是為了榮麟。”

　“何以見得？”

　綾墨默了一瞬，是啊，何以見得？

　墨白跟榮麟并無多私，若是完全是為了榮麟，顯然說不過去。

　可若說是為了他……

　綾墨眉頭擰了擰，謹慎回道：“這只是屬下猜測，并不敢確定。”

　夜紅綾角微揚，不置可否。

　“你的記憶停留在哪一年？”夜紅綾淡問。

　綾墨不太確定夜紅綾是不是故意為難他，畢竟這個問題昨天已經問過……暗自琢磨了片刻，想到昨天在太極宮室醒來之后，他說自己不記得離開南齊之后的事。

　可此時，他卻不想再繼續瞞下去，低聲道：“離開南齊之后，屬下被帶回了南圣。”

　夜紅綾眉眼微，卻是沒有開口。

　“去南圣之后很快就被立了儲君。起初大臣們對屬下的出現頗有微詞，更不同意放著那麼多年皇子不立，而如此草率地立一個孩子為儲，軒轅氏幾位皇子對屬下的出現也始料未及。”

　夜紅綾安靜地聽著，眉眼沉靜如雪。

　綾墨語氣很淡，波瀾不驚：“屬下以前待在南齊時，雖算不得文武奇才，可幾年時間里所學也算拿得出手，朝堂上論政，校場上比武，比起南圣各大才子將軍也并不遜，幾個月不間斷地被挑戰，倒是僥幸沒有落下敗績，他們漸漸地也就接了屬下。”

　他說得輕描淡寫，實則其間過程完全算得上激烈彩，并十足讓人震撼。

　夜紅綾親眼見過夢境中他所說的那些，南圣大臣們后來對他的態度豈止是接？本就是真心誠意地敬服，甚至連年皇子們對這個孩子的能力也是心悅誠服。

　況且大祭司親口說出容修是神靈選擇的儲君，南圣臣民信奉神靈，對容修就更滿意了，那些老臣們對他既有對儲君的臣服，又有對待孩子的寬容和疼。

　南圣朝堂上，君王臣子比起穆國不知強上多，雖有爭斗，可太齷齪的謀詭計和栽贓陷害的伎倆并不多見——也許跟信仰有關。

　若非人生里出現了夜紅綾這個意外，容修的帝王之路當真是上蒼注定的順利，他自己能力出眾，又有強臣真心輔佐，必是芒萬丈，一生榮耀。

　哪怕百年之后，他的盛名也會流傳不止。

　每每想到這里，夜紅綾就生出自己是個罪人的錯覺，雖然這件事自己本并不知，可將心比心，若是南圣臣子，知道他們如此圣明無雙的儲君殿下為了一個子而落得半生榮耀盡毀，偉大的帝王之路功虧一簣，只怕心里也不會高興。

　不過這個念頭只是在心里一閃而過，對于不是自己主做過的事，就算造什麼不太好的后果，夜紅綾也沒興致把責任往自己上攬。

　夜幕漸深。

　兩人回了寢殿，沐浴之后，夜紅綾讓綾墨去休息，對于男寵是否要侍寢這個問題終于給了正面答復。

　從綾墨為影衛開始，兩人就一直相，雖夜紅綾并不在意男授不親這個問題，然而暫時來說，也沒興趣往更親的程度發展。

　“主人覺得，”綾墨一襲白站在屏風隔斷前，猶豫了片刻，“屬下的容貌比起寒玉錦來，誰更出一點？”

　夜紅綾一愣，不由抬眼看他。

　沐浴過后的青年穿著一雪白寢，子頎長瘦削，白皙，容貌俊絕倫，比起白天的冷峭，此時姿態溫順和，看起來更像古畫卷里走出來的年。

　“沒必要跟他比。”夜紅綾語氣淡漠，“沒有可比。”

　綾墨微怔。

　“本宮都快忘了他是誰。”淡淡道，“況且他也活不了多久了。”

　說完，道：“去睡吧，明日一早要趕路。”

　綾墨點頭：“是。”

　夜深人靜，夜紅綾躺在床上，想到方才綾墨問的問題。

　他跟寒玉錦，的確沒有可比。

　就算撇開前世眼瞎喜歡錯了人這一點不談，單論容貌、份、能力和品行氣度，寒玉錦給軒轅容修提鞋的資格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