榮嘉?
榮威當真是訝異,完全沒想到夜紅綾是為了榮嘉而來,“凌公子也是……”
“不是。”夜紅綾似乎知道榮威想說什麼,只回了這兩個字,沒有再多做解釋。
榮威點頭,算是信了夜紅綾的話,毫無緣由的就信了。
不過,不管他想認識榮嘉的原因是什麼,榮威覺得也許該提醒他一下。
“榮嘉是東齊長公主,份是貨真價實的尊貴,皇上對這個姐姐很尊重。”榮威道,“這位長公主殿下生得一副容,加之子純善弱,帝京很多世家公子都對傾慕有加。”
純善弱?
夜紅綾沒有多加詢問,只淡淡道:“郡主邀請我明天去長公主的府里賞花。”
榮威一愣,明天?
兒跟各府貴來往的事,他一向不太過問。王府里有婉主持宅,也自會教導兒很多事,什麼人可以往來,什麼人必須保持距離,榮妙言自己也能判斷。
所以關于明天妙言要去長公主府的事,榮威并不清楚,此時聽夜紅綾一說,不由沉默片刻,隨即淡淡問道:“凌公子對榮嘉只是好奇?”
夜紅綾點頭:“只是好奇,并無其他心思。”
榮威點頭:“本王明白了。”
夜紅綾站起:“若沒有別的事——”
“若是凌公子在本王的位子上,面對如今的境,不知會如何抉擇?”榮威跟著站起,目平靜地看向夜紅綾,“凌公子會選擇退一步保全自己,還是孤注一擲,不論生死?”
夜紅綾斂眸,視線落在黑白棋子錯的棋盤上,語氣平靜:“我跟王爺不同。”
“有何不同?”
“王爺的顧慮大多,牽絆太多。”夜紅綾抬眼,聲音波瀾不驚,“而我,沒有任何顧慮。”
所以各自的抉擇不會一樣。
說完了這句話,夜紅綾微微頷首,隨即轉離開了書房。
榮威位高權重,慕權力,偏又想要保全妻兒安好,不敢輕易冒險,所以才陷如今這進退兩難的境地。
而,無所顧忌,只有一個目標。
打開房門走了出去,刺眼的讓夜紅綾下意識地抬手擋了一下,隨即一片影遮了下來,頎長瘦削的影擋在面前,以高的優勢替遮住了刺眼芒。
夜紅綾沒說什麼,抬腳出了房門,綾墨隨后。
書房里,榮威負手走到窗前,沉默而立,眸心澤幽深。
在東齊如今的局勢下,想為一個強臣并不難,他如今也的確算是個強臣。
為一個讓小皇帝忌憚的強臣同樣也不難——以他現在手里握著的朝權和兵權,無需再多做什麼,便已足夠讓小皇帝忌憚。
因為忌憚,所以也意味著危險。
但是,若要為一個讓小皇帝需要的臣子,為他忌憚卻又不會輕易生出殺機的臣子,則必須要有一個契機。
而這個契機,能否功化解現如今騎虎難下的境?
……
夜紅綾發現的影衛又開始反常。
一整個下午都是一副言又止的模樣。
微風輕拂,泛起涼爽,坐在窗前看書的夜紅綾本不想去理會他,可他鎖在上的目太過明顯,跟平素里猶如空氣般沉默無聲的覺截然不同,強烈得讓想忽視都難。
放下手里的書,漫不經心地端起幾案上綾墨親自泡的茶,斂眸輕抿了幾口,淡淡道:“有事?”
話音落地,年修長筆直的雙跟著就跪到了地上。
夜紅綾皺眉,偏頭看著他:“本宮說過,沒犯錯的況下,不必輒下跪。”
年斂眸,卷翹的長睫覆蓋著眼底思緒:“……屬下犯了錯。”
夜紅綾執著茶盞的手指微頓,隨即淡漠開口:“你犯了什麼錯?”
“昨晚跟小皇帝一起出現在紅袖館的男人……”綾墨抿,聲音不自覺地帶上了幾分繃,“屬下見過他,主人……也見過。”
夜紅綾皺眉。
昨晚跟小皇帝一起出現在紅袖館的男人?
“就是你說他似曾相識的那個?”夜紅綾問,看見綾墨點頭,若有所思地道,“本宮何時何地見過他?”
“桃花山上。”
夜紅綾頓默,著茶盞的手指微微收,眸微冷:“之前你跟本宮一起去桃花山那次?”
綾墨點頭。
夜紅綾沒再說話,把四月在桃花山上發生的事,出現過的人一一從腦子里過濾一遍,隨即想到了那個約見的神男子,眸微凝。
指尖慢慢放松,斜倚著錦榻,淡淡道:“他是什麼人?”
“他的上有一種幽深難測的氣息。”綾墨低眉,“氣息很強大,純凈圣潔,不容。”
夜紅綾詫異。
當真是難得從綾墨口中聽到這樣的形容。
影衛的最是敏銳,可影衛本就是一種強悍的存在,在武者的世界里,他幾乎可以算得上至尊強大。
然而那個男人,卻讓他生出了這種覺?
純凈圣潔,不容。
齒間無聲回轉著這八個字,夜紅綾深深地蹙起了眉,眸心浮現深思。
那次在桃花山上見到他,夜紅綾并沒有把那人放在心上,雖然心里清楚,那人能知道大教習和影衛的存在,本就不可能是尋常人。
但夜紅綾更多的是覺得,對方在故弄玄虛,是以懶得去理會。
而如今……
卻不得不去思索,這八個字的形容應該冠在什麼樣份的人上?
之前一直以為小皇帝邊有個會巫的人,可巫這種東西固然強大,卻跟純凈絕對不沾邊,甚至稱得上是一種邪。
所以,是判斷有誤?
那個人并非擅長巫,而是擁有另外一種讓人不得而知的神份和神能力?
綾墨對他似曾相識,那人也知道綾墨的存在——如果對方當真擁有某種異能,那麼綾墨被封住的記憶是否跟這個人有關?
這次來東齊,機緣巧合之下是否能解開綾墨被封住的記憶?
夜紅綾眉心深斂,轉頭看著低眉跪著的年:“除了覺得似曾相識之外,你還有什麼發現?”
綾墨搖頭:“暫時想不起來。”
“看見他,潛意識里會生出敵意和戒備麼?”
綾墨搖頭:“不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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