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紅綾回了四個字：“絕無可能。”

　聲音淡漠，依然是沒有起伏，甚至沒有加重一點語氣，就這麼平平靜靜的道出了四個字，卻讓人毫無法忽視其中的氣勢。

　榮威神冷了下來，手抓著案上的茶盞：“你知不知道，本王一句話就能讓你生不如死？”

　懷瑾臉一變，剛要說話。

　“王爺可以試試。”夜紅綾眉眼輕抬，眸波瀾不驚地看著榮威，“凌某不是被嚇大的。”

　懷瑾想說話，卻完全不知該說什麼。

　他知道凌公子很厲害，份神，氣勢卓然，同齡人之中應該有人能跟他相比。

　可他從未想過，他居然敢在攝政王府跟攝政王板，并且氣勢上居然沒有落一點下風。

　榮威神肅冷，威濃重：“本王很想知道凌公子的真實份。”對于這個問題，他似乎格外執著。

　夜紅綾不介意再說一遍：“無可奉告。”

　書房里的空氣一點點降溫，甚至有了點寒流過境的預兆。

　榮威看著眼前峻冷致的年，眼底似有浪濤翻涌。

　夜紅綾也沉默地注視著他，姿修長筆直，眉眼寒峭，眼神一如既往的幽深難測。

　兩人沉默而無聲地對峙，同樣的冷漠，同樣的凜冽，也不知誰的氣勢更強一些。

　站在一旁的懷瑾只覺得頭皮發麻。

　好一會兒，榮威才緩緩開口：“凌公子為何拒絕這門婚事？是擔心皇上親政之后，本王被清算，連累到凌公子？”

　懷瑾暗驚：“姑父……”

　“王爺又為何一定要凌某為你的婿？”夜紅綾淡問，“是為了防止萬一敗在小皇帝手里，還可以有個退路？”

　榮威臉一變。

　懷瑾震驚地看著：“凌公子！”

　夜紅綾沒說話，神淡漠。

　書房里空氣再度凝結起來。

　“我今天才住王府第一天，王爺也才剛剛見過我一次，怎麼就能相信我能給攝政王府帶來什麼庇護？”夜紅綾眉眼淡漠，語氣波瀾不驚，“進宮之后，王爺是否遇上了什麼人？又是否有人跟王爺說了什麼話？”

　懷瑾聞言皺眉，頃刻間冷靜了下來，并轉頭看向榮威。

　姑父突然間要凌公子做攝政王府的婿，原因是什麼？畢竟正如凌公子所言，他們今天才認識，姑父連凌公子的來歷底細都不清楚，怎麼能如此草率地定下兒的婚事？

　這其中，定然有著什麼特殊的原因。

　可午時之后他是跟榮威一起進宮的，面圣之時姑父也在，并未離開過，也沒見著他跟誰說話……不對。

　懷瑾皺了皺眉，從太和宮出來時，有個全黑蒙著臉的男人與他們肩而過，榮威似乎停下腳步轉頭看了他一眼，至于兩人有沒有談，他不敢確定。

　隨后那個看不清真面的黑男人就進了太和宮，顯然是去見皇上的。

　能堂而皇之地在宮里蒙面，穿著打扮也比較另類，且直接穿著那一黑袍去見小皇帝，那個人的份……

　懷瑾眉眼微深，眼底浮現深思。

　那個人究竟是誰？

　“凌公子當真不愿意？”榮威淡淡開口，聲音聽著似乎沒方才那麼冷了，“或者，本王可以給你幾天時間考慮考慮。”

　夜紅綾搖頭：“不用考慮。”

　榮威沉默了片刻，淡淡道：“凌公子能夠告訴本王，你拒絕這門親事的原因？”

　“凌某家中已有六房小妾，這是其一。”夜紅綾淡道，“凌某暫時沒有娶妻的打算，這是其二。”

　頓了頓，“不以婚姻為易，這是其三。”

　榮威挑眉：“這不是易。”

　“在我看來，沒有基礎的婚姻就是一樁易。”夜紅綾道，“我與小郡主剛認識第一天，尚未悉到可以談婚論嫁的程度。”

　榮威眉眼微，“那如果——”

　“沒有如果。”夜紅綾漫不經心地打斷了他的話，“除了前三點之外，不與皇族聯姻也是其中一個原因，所以我不會跟小郡主婚。”

　不與皇族聯姻？

　榮威沉默，眼神變得幽沉：“這是為何？”

　夜紅綾搖頭：“個人原因，不便多說。”

　榮威端起茶盞，不疾不徐地輕啜一口，隨即斂眸道：“不與皇族聯姻，那麼與世家聯姻，是否在你的能接的范圍之？”

　說完，他抬眼看向夜紅綾，“比如家？”

　懷瑾又是一驚。

　姑父今天說的話聽起來不那麼簡單，句句都是……試探？

　“我已說了，不以婚姻為易。”夜紅綾道，“所以不管是江湖還是商人，我都不會考慮。”

　榮威不再說話了。

　凌公子的意思已經表達得很清楚。

　他不會因為任何利益所圖而娶妻，暫時也沒有娶妻的打算，當然，就算將來有一天真要親，那麼所娶之人也一定不會是因為互惠互利的易，更不會娶皇族子。

　簡而言之，不管是攝政王府的郡主榮妙言，還是家之靈，他都沒興趣。

　當真是個剛的年，脾氣如此剛烈，言語間連毫委婉變通都不會，雖說不畏權貴值得敬佩，可在攝政王府，對攝政王說話卻都沒有一一毫恭敬委婉……他當真不怕給惹禍上？

　榮威眼底澤輕涌，沉默地喝完了一盞涼茶。

　“本王知道了。”他緩緩點頭，語氣低沉冷靜，“方才多有冒昧，還請凌公子別放在心上。”

　話音落下，書房里寒氣似乎也開始消退。

　懷瑾細不可查地松了口氣，心里卻不免又有些失。他跟父親都看得出來凌公子不是一般人，姑父顯然也是同樣的看法。

　如凌公子這般冷峻年，就算撇開出來歷不談，他本也定然是個不容小覷的人，若能收為己用，自然如虎添翼。

　可凌公子脾氣太，除了公事公辦的易之外，竟毫的妥協都不愿。

　懷瑾想到榮威方才說的那句“擔心皇帝親政之后，本王被清算”，心頭一時有些沉重。方才在宮里他見到小皇帝，雖然還只是個不到十四歲的半大年，可帝王之威卻已籠在清秀眉眼間，讓人無法忽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