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我能聽見你(3)
他沒有繼續追問,只是隨便聊了兩句。。
這兩天我有些事,後天來接你?
好。。
言看著燈火闌珊的夜景,心好了很多,或許是因為聽到他的聲音。。
第二天睡到了自然醒,嚨已經干的不行,估計是長期沒有在有暖氣的房間裡睡覺,已經不能適應了。最好笑的是竟在吃早飯時,幹到了流鼻……當把這個悲壯的水土不服事件用短信敘述給顧平生時,他意外沒有回消息。。
想到他說這幾天有些事,也就沒有再擾他。。
下午家裡來了個三十五六歲的阿姨,協和的外科醫生,曾是帶過的班級學生。其實那時候主教音樂,只帶了兩三年的班主任,卻有很多人到中年了,還記得過年時來探。
“這個是檢中心的卡,”阿姨把卡拿出來,放在茶幾上,笑著說,“您這幾年年紀也大了,應該多做做檢查。”。
拿?刀削蘋果:“不用不用,我一直堅持鍛鍊,很好。”。
“我知道很多老人家都很忌諱檢,怕查出什麼問題,可人老了總會或多或有些不舒服的地方,還是每年都徹底做次檢查放心。”。
笑了笑,把蘋果遞給那個阿姨:“好,好,我一定去。”。
去廚房看燉的排骨時,言才忽然問了句:“阿姨,以前你們醫院的心外科,有沒有一位實習醫生姓顧?”。
其實只是很好奇他的過去,做心外科醫生的過去,但問出這話也沒有抱什麼希,畢竟是實習醫生,偌大的協和醫院,怎麼會有人隨時注意別的科室的況?。
“你是說小顧?”阿姨倒真像是有印象,“就是媽媽也是醫生的那個男孩?”
“您真的知道啊?他好像只在那裡不到幾個月。”。
“你如果說的是他,那我肯定知道,”阿姨想了想說,“他媽媽是很有名的心外科醫生,我看過給一個小孩主刀的手,蛋大小的心臟了一百多針,天生的外科醫生。”
阿姨笑著搖了搖頭,嘆了句可惜,沒有再繼續說他媽媽的話題。。
“怎麼,你認識小顧?”。
言猶豫了會兒,才說:“他是我的大學老師,商事仲裁法的老師。”。
阿姨驚訝看:“他後來轉學法律了?他不是聽不見了嗎?”。
言忙點頭:“是,您知道他是怎麼聽不見的嗎?”。
“這倒不是什麼的事,基本當時候的人都知道一些,”阿姨拿起茶杯,喝了半口,繼續道,“你還記得你初中時候的非典嗎?”。
“記得。”。
記得那時每天新聞就是報導每個區,又發現了多病例,還有各種醫護工作者的新聞,像是一夜之間就變危險之城,連呼吸都有可能會被傳染的病,會有誰不怕?。
“那時候我正好懷孕在家,小顧的母親去世後,他已經準備結束實習。剛好上非典,協和收治了200多個非典病人,他主申請去了SARS病區。凡是在病區的醫護人員都是高危人員,後來很多都傳染上了非典,他就是被傳染上後藥中毒失聰的。”。
阿姨說完,又想了想,補了句:“當時治療非典用藥很重,基本能康復的人也都因為激素大量使用,留下了很多後癥。這個病太可怕,其實被治療的那些人,也是為了避免傳染給別人做了很大犧牲,這麼大的藥量,?大多數人都不了。”。
言聽得有些發愣,到最後一句卻是心驚跳:“您的意思是,他還有別的後癥?”
“不好說,”阿姨回答的很謹慎,“我回來的時候他已經出院了,我只是聽我科室的小醫生說過,他應該還有別的後癥。”。
阿姨很快就走了,言只怔怔拿?手機,很想直接問他。可是又怕這樣讓他有別的想法,面前的電視機放著暑期檔的電視劇,整整一個下午都是98版的《還珠格格》,嘻嘻哈哈的劇,演了這麼多年竟然還在播。。
在那裡,坐了一整個下午。。
等到晚飯時,才忽然站起來拿起羽絨服穿上,邊看了眼手機,竟然沒有電了,索連充電都裝起來,跑到廚房門旁說:“我想起來,今晚有同學聚會。”正在往出乘排骨,寵膩地搖頭,說:“好好,快去吧,排骨留給你明天吃。”。
言忙作揖道歉:“我可能很晚回來,不用等我了。”。
說晚就開門跑了出去。。
那天他送回家,曾說過自己就住在北京師範大學附近。。
從地鐵站口走出來的時候,風很大,大概知道方位,邊向?那個方向走,邊拿出手機給他發消息:我今晚很想見你
過了會兒,他才回過來:好,我大概十點多去找你。TK。
嗯,你出門的時候告訴我,我需要些準備,才能溜出來。。
好。
沒有告訴他自己就在附近,只是直覺覺得他是在家的。。
現在才六點多,離十點還很久。為了給手機充電,找了很多快餐店,都沒有看到電源座,最後終於在距離北師大不遠的地方,找到了一個顧客區有電源座的蛋糕房,買了杯最便宜的熱飲,就在窗邊坐著發呆,順便給手機充滿店。。
就這樣一個人坐到了十點的關門時間
實在無可去,只好在北師大的門口,找了個避風的地方等他的消息。十點二十分左右,他才發來消息:我出門了。
言忙給他消息:我在北師大校門口,東門。。
好,我很快就到。
攥?手機,終於放心笑了,他果然就在家裡。。
很快,就看到一個很悉的人影,從遠快步跑過來,是顧平生。這個時間只有一個人站在這裡,他很快到邊停下來:“等了很久?”。
說話的時候,聲音還有些息。。
出手,□他上口袋取暖:“很久很久,我好,還沒吃晚飯。”。
他把手也到口袋裏,握住凍僵的手:“什麼事這麼著急,連飯都不吃就來找我?”他的手很熱,手心還有些微微的。。
言笑著靠過去,整個人鑽到他懷裡,沒有說話。。
該說什麼?其實並不想追問他任何事,只是很強烈地想要見一見。明明是很心疼他,可真的見到了,反倒覺得他天生就是讓人去依賴的。。
不論是很好看的笑容,還是說話的聲音,都是那麼溫暖。。
“不了?”顧平生抱住,聲音帶笑,“我隨時在這裡,想什麼時候抱都可以,先找個地方填飽肚子。”。
言抬頭看他:“好,可是十一點多,這附近也沒什麼能吃飯的地方了。”
“這裡離我家很近,”他握了握的手,“去我那裡吃。”。
“你家?”以為他回來,應該是住在……。
應該是住在酒店?還真沒認真想過這個問題。。
“是我外公家。”他邊說,邊在口袋裏握住的手,就這麼牽?往回走。
外公家?。
言忽然頓住腳步,顧平生側頭看時,才有些躊躇地說:“我們還是四走走,看附近還有什麼能吃的吧?”。
外公家?豈不是就要見到他家長?。
顧平生看出臉的尷尬,笑著握了的手:“不要怕,平凡也在。”
“不是怕……”言說到一半,臉都開始發燙了,“我是怕……”。
結果到最後還是沒好意思說。。
言跟他進了客廳,正好看到顧平凡走出房間。一看到顧平生就想說什麼,可看到言又止住了,忽然就笑起來:“你們怎麼兩天不見都不行,這都快半夜了。”。
言本來就張,被這麼一說更是尷尬。。
這個時間來也真是不妥。。
“別張,”平凡馬上笑著安,“我爺爺早就睡了,而且是在樓上,耳背聽不到這裡說話。” 說話的時候,老阿姨正好從樓上走下來,看到顧平生就說:“顧先生晚上沒吃飯,要不要現在煮些東西吃?”。
言愣了下,沒想到他也沒吃晚飯,他只是笑著說自己隨便弄一些就好,帶著言進了廚房。他打開冰箱看的時候,言已經主湊過去,看到冰箱裡放著已經包好的手工水餃,又隨手拿了兩個蛋和西紅柿,準備再燒個湯。。
顧平生接過拿的東西,才拉上廚房的磨砂玻璃門,低聲音,看著他說:“你怎麼也沒吃晚飯?”他擰開水龍頭,洗?西紅柿:“剛才一直在忙,沒來得及吃飯。”。
莫名又心疼了,走過去從他後摟住他,用臉蹭了蹭,自言自語說:“是有多忙,連飯都不吃……”他兩隻手還漉漉的,拿?一個紅的西紅柿,轉過低頭看:“為什麼忽然想見我?還不吃飯就跑過來了?”。
“我想你了。”言厚?臉皮,抬頭說。。
他嗯了聲,笑得很好看很好看:“還有呢?”。
“沒有了,”言看著他的眼睛,一字一句地重複?,“我想你了,所以覺得今晚一定、馬上、必須要見到你。”。
他沒說話,只用兩隻手臂的側把圈在前,就這麼舉?一隻水淋淋的西紅柿,很安靜地低下頭吻住,悄無聲息的,卻是格外用力。。
西紅柿上的水滴在地板上,很快就匯了一小灘
過了會兒,他才放開問:“昨晚是不是哭了?”。
“沒有啊。”言下意識否認。。
他把西紅柿放在大理石臺上,從一側架子上拿下乾淨的白巾,乾淨手:“很多生都有自己的聲音辨別系統,就像海豚,如果你拍打水面學魚落水的聲響,它會無於衷,可如果扔下去一條魚,它卻能準確捕食,因為它們靠的是自己發出的超聲波,去‘聽見’環境的變化。海豚和海豚之間,也是靠這種聲波流,彼此聯繫。”。
言靠?他,聽得有趣,可不明白他為什麼忽然說到海豚。。
“即使在一片漆黑的大海裡,它們也能找到彼此,因為它們的語言不距離限制,甚至可以傳到數百千米外,”他停頓了幾秒,聲音低下來,“流並不需要真正的聽覺,所以,我能聽見你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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