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個晚上，很多人都不約而同的失眠了。

第二天上午，趙小琦沒有來上課，據說是請了病假。岳曦擔心的狀況，可發了好幾條信息過去都沒有回復。

終于熬到了午休，連飯都顧不得吃，直接朝學校門口跑去。

尾隨其后的還有顧之墨，他抬手了輛車，與岳曦并排坐在后面。

徐瑞戚的高鐵在下午一點，從學校到火車站，打車也要半小時，時間比較迫。

岳曦轉頭看著窗外，手里攥著手機。正著急，顧之墨將一塊紅豆面包遞到面前，眼里不帶笑，語氣卻還是很溫：“來得及，你總不至于急的連午飯都不吃？”

他話里多多帶了幾分不滿，岳曦只當做是玩笑話。

笑了笑，接過面包，小小地咬了一口。

人都是有味道記憶的，不是嗅覺記憶，還有味覺。岳曦不過吃了一口，腦海中立刻浮現那次不大舒服時，顧之墨遞給的就是這個味道的面包。

回憶起往事的岳曦，急切的心略有些緩和，又接連啃了幾口，口齒不清道：“好吃。”

顧之墨看著眉眼含笑，稍稍愣了愣，隨即也漸漸笑開。再多的不滿和抱怨，都似乎在這一刻化為烏有。

兩人抵達火車站時剛好十二點，顧之墨率先走在前面，一邊給徐瑞戚打著電話，一邊扯著岳曦的胳膊朝前趕。

岳曦本來就很來這種地方，人一多就有些暈頭轉向。跟上顧之墨的腳步，眼睛朝四周打量。

下一刻，實實在在地撞到了他結實的后背上。

岳曦吃痛地捂住額頭，還不忘給顧之墨道歉：“對不起，我沒看路。”

顧之墨垂頭看，皺了皺眉：“怎麼樣，撞痛了麼？”

“沒。”岳曦擺擺手，又問：“怎麼不走了？”

說話間，抬起頭張。

原來不知不覺中，已經尾隨著顧之墨來到了進站口。此刻他們在第三檢票口，十米開外的第八檢票口，站著徐瑞戚，以及他面前的趙小琦。

顧之墨將拉到自己邊，用下指了指不遠的方向，問：“我們是現在過去，還是？”

岳曦直勾勾地盯著徐瑞戚與趙小琦，心里面忽然想有一塊大石頭落地了一樣。舒心地笑了笑，暫時將小七要離開的難過放到一去：“不，我覺得我們還是就站在這里目送他吧。”

顧之墨點點頭，只靜靜地站在邊，偶爾看看，又看看徐瑞戚。沒再開口說話。

因為離得太遠，完全聽不到他們講了什麼，甚至看不清他們的表。

一開始兩人只是面對面站著講話，隔了一會，徐瑞戚的家人帶著全部行李先檢票過了安檢。

只留徐瑞戚與趙小琦兩人面面相覷。

檢票時間一過，人群都爭先恐后進了檢票口。他們周圍的人也就了許多。

趙小琦扯了扯徐瑞戚的袖子，將他帶到拐角。

兩人一個低著頭，另一個正不停地說著什麼。

距離徐瑞戚離開的時間已經越來越近，岳曦眼睛看著，心里面在倒計時。也不知道自己在著急些什麼，反應過來時，手心里已經冒了一層汗。

就在暗自張時，忽然看到趙小琦拉住徐瑞戚的領口，用力向下一拉。微微踮起腳，在他側輕輕親了一口。

岳曦倒吸了一口涼氣，下意識轉過去。隔了會，又轉了回來，恰好看到趙小琦松開他的領口，頗為灑地沖他擺了擺手。

然后揚長而去。

而徐瑞戚就這樣站在原地，看著的背影良久。趙小琦沒再回頭，背脊得很直。

岳曦不知道現在是怎樣的心，怎樣的表。但猜，小琦應該是哭了。

回學校的路上，岳曦一直都很沉默。

在目送徐瑞戚進站的時候，發了條短信祝他一路順風。

在真正意識到邊的朋友先行告別離開時，心里的空虛才緩緩浮現。

要是說多難過，那是矯，不可能比趙小琦更難過。可要是說不難過，也是不可能的。

顧之墨看得出緒低落，思前想后還是決定安一下。

“你也別太傷心，畢業了還可以去看他。真正有緣分的人，無論在什麼時候分別，總會有重逢的那天。”

岳曦睫微，回頭去看他。顧之墨一臉認真，但眉頭卻微微蹙著。

嘆了口氣：“我也不是全因為小七離開難過。”

更有一部分，是替趙小琦難過。

這種單方面表達的，實在是太懂了。

岳曦腦海中反復出現兩人告別的那個畫面，在心里想，如果今天走的人是顧之墨，恐怕也不會有勇氣去親他，哪怕只是個小小的擁抱。

“還有，趙小琦的原因是麼？”

顧之墨的聲音瞬間回神，看了他好半晌，最后深吸了一口氣，輕輕點了下頭。

“這種事，順其自然吧。”顧之墨扯扯，淡淡笑了笑。

岳曦也隨著彎了彎。

都說當局者迷，旁觀者清。顧之墨能看得懂趙小琦的，可對于的心思，還是什麼都不懂呢。

那日的事很默契地沒人再提起過。

自從小七離開這邊之后，趙小琦只落寞了三天，然后便徹底投于學習中。

對岳曦說：“如果在上，我們什麼努力都做不出。還不如把力放在學習上投資自己。畢竟，這是我們目前唯一能做的。”

那一瞬間，岳曦忽然覺得趙小琦似乎變了。

這不僅僅現在的言談舉止，最為直觀的變化就是——甚至懶得和鄭馨掐架了。

在挑釁數次都得不到回應的鄭馨，也覺得沒什麼意思。大家都是高三的學生，再怎麼無聊也不會這麼自討沒趣。

于是日子歸于平靜，所有人都在張的高三氛圍下，有條不紊地進行著兩點一線的生活。

開學三周后，是班主任林清策的生日。

一直心在做幕后準備的徐佳夢卻突然因為闌尾炎住了院，岳曦得了消息第一時間與顧之墨一同去醫院探班長。

徐佳夢做了手，狀態還好，只不過一提起不能親自給林清策過生日了，滿眼的失。

人還躺在病床上，還不忘委托岳曦：“明天就是老大的生日了，這次生日驚喜，就給你了。”

徐佳夢雙手握住岳曦的手，神里充滿著懇求。

岳曦雖有為難，無奈實在看不得難過，只好應了下來。

徐佳夢把目轉向顧之墨，又道：“還差幾件東西沒買，就只要拜托你去幫幫岳曦了。我相信你們倆肯定能做好。”

說完，還不忘沖岳曦眨眨眼。

岳曦會意，轉頭看顧之墨時，發現他也剛好在看自己，頓時心里一陣小鹿撞。

了徐佳夢的委托后，顧之墨當即就帶著岳曦去商場買了最后幾件需要置辦的東西。

在送回家的路上，兩個人又像從前一樣聊起了天。

好似中間出現那一段的陌生本不存在一樣。

直到走到岳曦家的十字路口，顧之墨停下了腳步，道：“就送到這里吧。”

岳曦微微愣了愣，想到今天雖然暫停晚課，時間還早。卻也是胡玉霜下班的時候，不好再繼續往前送了，便應了一聲。

轉要走，又被顧之墨住。

“岳曦。”

“啊？”回頭。

他定定地看著，半晌：“沒什麼。”

岳曦只好撇了撇，沖他擺擺手。

很多時候，很多話，在不合適的場合和時間里，都無法說出口。

顧之墨目送離開，還是將邊的那句話深深地咽回了肚子里。

再等等吧，等下一個夏天，也等花都開了。他足夠，能負擔得起很多很多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