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達又跟在顧之墨后絮絮叨叨了一路。

什麼——

“你和曦曦湊一對，我和小琦湊一對，多完。”

顧之墨冷哼了一聲：“人家趙小琦看不上你。”

袁達瞬間急了：“誰說的？”

“我說的。”

“開什麼玩笑，你又不是趙小琦，你怎麼就知道看不上我。”

顧之墨笑了笑：“我看出來的，難道你看不出來？”

袁達被噎了一下，對這件事始終保持心里有數的他沉默了好一會。看著顧之墨越走越遠的背影，袁達挽尊式吼了句：“那岳曦也看不上你。”

這次顧之墨倒是沒有回懟了，加快步子，把袁達遠遠甩在后，自己回了教室。

上學的日子，總是日復一日，每天機械式重復著前一天的事。

今天也與往常無異，顧之墨靠在座位旁的臺站著，心按理說應該一如既往的平淡。

可是不知道為什麼，從剛才回到教室起，他的心里就像長草了一般，煩躁不安。

袁達的話到底還是像在提醒他什麼一樣。

顧之墨拿出手機，不由自主地點開了岳曦的空間態。

很上Q,Q的樣子，最后更新的一條態已經是去年的端午節。

一張圖片，配著一段簡單的文字：“端午安康，今年端午吃了粽子。”

態就如同的人一樣，簡簡單單，清澈見底。

顧之墨了眉心，半晌，無奈地笑了笑。

他是誰？剛高中就被傳了萬花叢中過，片葉不沾，所到之必有生遭殃的花心大蘿卜。

就這樣一個“蘿卜”竟然也安安分分地和同桌的小孩做起了朋友。

關系還始終保持這麼純潔。

雖然他偶爾下意識用他對待別的生的那套來對待，但天地可鑒，他已經極力克制過很多回了。

顧青山聽了都得的那種。

“那個，老師快來了。”

邊傳來糯好聽的聲，將顧之墨瞬間拉回神。

他定睛一看，岳曦不知道什麼時候回的教室，正盯著他看。

皮很白，眼睛黑亮，五小巧致。看上去清秀中帶了幾分可。

此刻正歪著頭，示意他將手機拿的低點。

他的手機頁面還停留在的態上，他忙按了鎖屏鍵，把手機塞進課桌里。

轉頭對上的目，一雙小鹿眼帶著笑意，彎月牙的形狀。

顧之墨覺心上一跳，忽然有一種被人抓到的張。

他難得將桌上的幾張卷子整理了一番，這才轉頭另起了一個話題：“對了，暑期夏令營什麼時候去啊？”

岳曦想了想：“好像是七月九號。”說著，在手機日歷上看了看：“啊，期末考試結束后第三天吧。”

“這麼趕？去幾天啊？”

提到這個話題，岳曦顯得有點糾結。本來臨近高三的這個暑期就比較短，又有一大半的時間都要參加數學培訓。

這本應是件讓人開心的事，可是一想到要有很長一段時間見不到顧之墨，難免有些難過。

“半個月左右吧。”

顧之墨嘖了一聲：“時間還不短，是在S市？”

岳曦無奈地點點頭，伴隨著一聲嘆氣：“是啊，幾乎一整個暑假都沒法回來了。”

“沒事兒，學習要。”顧之墨笑了笑，又道：“你要是實在無聊，大不了我去找你玩。”

岳曦暗淡的雙眼立刻亮了起來，一眨不眨地盯著他，滿臉都寫著期待：“真的麼？！”

可能是的表太過期待，眼神太過明亮。顧之墨明顯愣了一下。

掛在臉上的笑意也凝了一瞬，反應過來后說了句：“嗯，帶上小七和小琦，人多了熱鬧。”

岳曦卻選擇忽略了最后那句話，知道顧之墨即便是隨口說說的事，也一定會兌現。

這下心頭的一件事有了著落，好多了。

一到期末前，似乎所有的事都趨于平靜了。

班里經常鬧矛盾的同學，路上見了面再也沒力針鋒相對了；下了課就喜歡閑逛的那幾人，也開始坐在桌前安分學習了。

人人都想穩住自己在加強班的位置，穩中求進。岳曦亦然，每天把大部分時間都用在看書做題中。

顧之墨雖然不怎麼學習，但為了不影響岳曦，上課也不會主拉著聊天了。更多的時候會主為講幾道題。

轉眼間就到了期末。

期末考試前一天，岳曦像往常一樣，早早來到班上自習。

奇怪的是最近一直來的很早的顧之墨，竟然沒來。

岳曦一邊做題，一邊朝班級門口方向瞄，可直到第一節課上課鈴響起，也沒把顧之墨等來。

他們做同桌已經將近一學期了，除了遲到，還是第一次見他沒來上課。

他是不是生病了？

早課結束，英語老師還在堂講卷子。岳曦實在是擔心，便彎腰蹲在桌子下，給顧之墨發了條消息。

【你怎麼沒來上課？】

英語老師爭分奪秒講著卷子上常見的錯誤語法，講課聲配合著筆黑板的吱吱聲，催著岳曦的心更加張了起來。

好在顧之墨消息回得快，岳曦不過蹲了三十秒，便收到了他的回信。

【早上形眼鏡掉了一只，去配眼鏡了。】

得知他沒有生病，岳曦終于松了一口氣。

不過和他呆了這麼久，才剛知道原來顧之墨也近視……

“岳曦？”

英語老師的聲音響起，岳曦嚇了一跳。下意識站起來，頭狠狠地磕在了桌腳上。

痛得眼淚都快流出來了，卻還是著頭皮：“到！”

岳曦著額角緩緩從地上站了起來，有些張地看著老師。

英語老師道：“你小心著點。”，又道了句：“午休把你試卷上的作文抄在黑板上。”

“啊，好的。”岳曦應道。

英語老師說了聲下課，便夾著卷子走出了教室。

這堂得可夠徹底，距離上課也就剩兩三分鐘了。想去上廁所的時間估計都沒，班上同學一下課，也都干脆坐在座位上準備下一堂課的資料了。

岳曦想起自己還有消息沒回，又重新拿起了手機。

意外地發現，顧之墨在沒回的空擋，又發了一條過來：【怎麼？想我了？】

岳曦心頭狂跳了一下，單手按住自己的心臟，稍微冷靜了一會。

這小半年，除了簡湘這個曲以外，顧之墨幾乎沒再與其他的生走得太近。

簡湘的出現是突發況，雖然與顧之墨實際上并沒有什麼。可也在警示著岳曦，以后他的邊難保會出現類似的人。

這次是運氣好，顧之墨和簡湘只是逢場作戲，可下一次呢？下下次呢？

沒到表白的時機，不代表這期間沒有別人的介。

岳曦無法不張。

頭腦一熱，在鍵盤上敲了幾下，點擊發送。

與此同時，顧之墨第三條消息了進來。

【想了。】

【不好意思，發錯了。】

……

岳曦看著短信，愣了三秒。隨后瞬間臉頰充，懊惱地捂住臉，蹲在了地上。

這也……太丟人了吧。

顧之墨這邊盯著手機屏幕，表也同樣很彩。

原本是后悔自己一時輕浮發過去的調侃話，結果看到岳曦發過來的回復，難免驚訝。接著心里便是一陣復雜。

到底，那句也是玩笑話，還是認真地的？

顧之墨是第三堂課才回校上課的。

他與岳曦兩個人都很默契地對早上的事閉口不提，似乎什麼都沒發生過，一切與往常一樣。

但似乎，又有什麼不一樣。

期末考試踩著夏天氣味最濃的日子到來了，考試一共考兩天，

最后一天考試結束的時候，岳曦背著書包，再次遇到了在校門口等的顧之墨。

剛看到，顧之墨便出招牌式笑容，問：“考得怎麼樣？”

“還好。”岳曦答完，想起什麼似的，忙問他：“你呢？”

以他的水準，年級除了文科班，他想去哪個就去哪個。一個心不好就故意換個班，也不是沒有可能。

岳曦這兩天考試，除了擔心自己的績，其實也在擔心這個問題。

顧之墨全然沒把考試當回事的樣子：“我啊，差不多能考個恰好能留在五班的績。”

岳曦松了口氣。

兩個人走出校門口，顧之墨居然沒有向右邊走，反倒跟在的邊。

簡湘那件事結束后，學校加了晚自習，胡玉霜每天來接。所以岳曦幾乎有好一陣子沒和顧之墨一起走了。

岳曦走著走著，就停下了腳步。

顧之墨察覺到后，看了看手表，問：“今天放學這麼早，你媽媽不會來接你吧？”

岳曦搖搖頭：“不會。”

顧之墨彎了彎角：“那就好。”

不由得疑：“你不回家？”

“順路。”

看到岳曦臉上微妙的表后，顧之墨接了一句：“這次是真的順路。”

“可是……”岳曦猶豫著開口：“我記得，你家好像是反方向。”

顧之墨單手兜，另一只手提起岳曦的書包，往前拉了拉。岳曦只得重新邁開步子，走在他側。

等走出好一會，顧之墨才淡淡地說了句：“我家里最近出了點事，我和我媽一起住外婆家。”

岳曦本來滿腹疑，聽到這話頓時噤了聲。大概能猜到是什麼事，悄悄轉頭看了眼顧之墨面無表的臉，無聲地嘆了口氣。

或許每個看似鮮的人，生活多多都會歷經坎坷。

就像自己，如果不說出來，就不會有人知道小學五年級起，父母離異。

這些年，人人夸乖巧懂事，從不讓媽心。可也叛逆，也有很多稀奇古怪的想法。

只不過都深深藏在心里了而已。

很多人的傷口，都會選擇找個安全的角落藏起來，也是，顧之墨也是。

可以被看到，但不能去挖掘。

所以岳曦選擇不問，只以無聲的回應，作為最好的回應。

“我今天考試結束，就陪著我媽去周遭轉一轉。”

岳曦聽后，回過神來。

扭頭向他。

顧之墨接著說道：“所以，你去S市那天，就不能去送你了。”

“這樣啊。”岳曦的眼神稍稍暗淡了下來。

也就是說，不去S市的那天，見不到顧之墨。連這放假的三天也見不到了，忽然間心有點低落。

不過，的事比起家庭的事，的確算是小事。

岳曦調整了下心態，換了個表，重新笑了笑：“沒關系，你跟你媽媽在外面好好散散心也好。”

顧之墨下意識抬手了的頭頂：“別擔心，回來了我就去S市看你。”